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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小太空篇 ...

  •   代月在医院门口下车,打车去了建安安防总部,还有些案子的情况需要交流。贺忱把车停医院,打算看完诊再去还车。
      何图和庄芮在医院停车场下车,三人一起进的医院。
      可就在医院大厅分开了,连句告别的话都没说上。

      何图刚进医院大厅,就被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拉住:
      “哎呀大爷您可算是到了!手术都准备好了快换衣服!”
      说着拽着何图就要走,何图这边眼疾手快,抓住庄芮的胳膊:“这孩子送到我办公室!”
      “行行行!”
      那医生对身后小护士招呼了声:“帮忙送何主任办公室。”
      这医生转头见瞥见那孩子手上的纱布,又补了一句:“找孙主任(外科主任)看一下!”
      说着推着何图就赶紧上楼,小护士也体贴的问了庄芮几句伤情,很是亲和,带着小孩向另一边。
      临走时,庄芮还不忘记和贺忱道别。
      --
      贺忱这边,等俩人走后,才观察了一遍医院大厅,基本是自主挂号,他挂了那个要求他换药的医生的号码。
      特邀专家号,还挺贵。
      排号不少,贺忱在诊断室门口的长凳上等着。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等到贺忱百无聊赖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那音色太过刻骨铭心,以至于贺忱在听到第一次的时候,那心惊胆战的一幕幕再次闪现,还恍若深陷那船底,都能闻到满嘴的汽油味,和那近在咫尺烫肤之痛!
      贺忱惊在原地,整个人怔住了,他不敢动,怕那声音稍纵即逝,又怕自己幻听。
      直到很快,他听到了第二声:
      ——“……It’s ok。”
      贺忱”腾“得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吓坏了周边等诊的患者。
      可他顾不上这些,顿觉周身血液凝固,一下子又汹涌澎湃。
      他飞快的在人群中搜索。
      就在这时,视线扫过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在排队付费的——谈叙。
      谈叙也看到了贺忱,
      贺忱驻足好一阵,没再听到声音,才起步向前向谈叙的方向走去。
      谈叙看着他走过来。

      “贺队?”谈叙惊讶的问,看到了他手中的病例单和脸上的惊魂未定,又问:“怎么了?”
      ——“……It’s ok。”
      忽然那声音再次传来,贺忱脸色剧变,飞快的转身,这一次,他定位到那个声音的方向。
      ——医院的走廊里,一个小男孩大哭着,他的旁边,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半蹲着,不停的抚身安慰。
      那是蒲平安。

      贺忱周身一颤,闪电般的恐惧袭身,相比濒死的恐惧和认出那声音的不寒而栗,那个声音来自蒲平安,这让贺忱更为毛骨悚然。
      贺忱足足驻足了几分钟,注视着蒲平安的方向。
      谈叙这边喊了好几次,贺忱才缓过神来,仍然胆战心惊。
      贺忱回过身,问谈叙:“你们这是?”
      谈叙望了蒲平安一眼,才说:“平安受伤了,来看一下。”
      贺忱先是察了一眼谈叙手上的单子,隐约能看到几个字,但是足够了。
      贺忱眼色深了几分,问到:“怎么受伤了?烧伤?”
      “嗯,是烧伤。”谈叙说:“我有辆电动车,平安昨晚开,刹车出了点问题,在地下车库。平安胳膊烧伤了,没伤到其他人。”
      贺忱再次望向蒲平安,眼镜框下的那双眼睛,他看不清。只觉得蒲平安也顿了顿,两个人隔空静止了许久,身边人来人往,医院叫号声继续,他们都一动不动。
      许久,直到医院叫号叫到贺忱,直到谈叙提醒几次贺忱被叫到了,贺忱才回过神来。
      贺忱犹豫了几秒,才起身向诊室过去。可是,贺忱拿着挂号单,都走到专家门口了,又折回来到谈叙面前。
      “谈旭,我有话跟你说。”
      ~~~~
      谈叙那晚赶回鹰潭,以及他出现在医院的原因,是这样的。
      谈叙大晚上接到电话,是警察打来的,事后也解释,觉的蒲平安不像个成年人,又受了伤,才电话给车上的号码。
      谈叙所以才连夜赶回建安。

      建安谈叙家地下车库。谈叙家有地上车库,奈何车太多,他最近又因为蔡冲怂恿买了辆电动车,停在地下车库。没想到,平安却在地下车库撞车了。还被烧伤了胳膊。
      谈叙赶到 ,现场被拉起长长的警戒线。警察在外围询问了谈叙基本情况,约莫见谈叙身着军装,稍微问的没那么细致,也看出谈叙的担心,才放人进来。
      谈叙简要了解情况:他那电动车被动了手脚,系统受侵。
      再者就是,地下车库没什么人,所以也没伤到人,连撞了7辆迈巴赫,3辆幻影,2辆布加迪。
      “好,我知道了。”谈叙说了句,眼睛没离开一直在人群中的人,赶紧问到:“我可以进去了么?”
      “……可以。”
      “谢谢。辛苦了。”
      谈叙掀起警戒线冲进去,冲到人群后,一反身挡在被逼在角落里的蒲平安,急切又严厉的问:“受伤了么?“
      蒲平安愣了好一阵,谈叙问第三遍,才缓过神来,支支吾吾道:“胳膊……就胳膊……”
      谈叙一把拉起他的胳膊,那胳膊上,血淋淋的一长片,触目惊心。那一刻他感觉呼吸都短暂的暂停。
      身后的人吵嚷激问继续,有警察有司机,还有物业。
      谈叙仿若未闻:“喝酒了么?“
      蒲平安吓得不轻,小声说:“没……没有。”
      后面的询问依旧,声音越来越暴躁,因为无人回答,逐渐演变成叫骂。
      就在这时,谈叙飞速回头,大声喊道:“别问了!没看到他也吓到了么?!”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就连蒲平安也吓了一跳。
      只见谈叙快速检查蒲平安的伤口,接着缓缓把他护在怀里,回头小心翼翼道:“对不起,我们的律师马上来。走理赔,大家放心。”
      众人还没缓过来。
      只听谈叙又慢慢说了句:
      “他受伤了,请不要再吓到他。”
      --
      何图这一进手术室,出来都晚上了。
      何图没和钱仲乙他们一起吃宵夜,还惦记着办公室的小孩。
      钱仲乙见人出来就走,后面喊:“图图,我给你送办公室啊!”
      何图头也没回,也是累的口干舌燥不想说话,就抬手做了个ok的手势,算是回答了。

      何图到办公室,他那双人沙发上,庄芮已经睡着了。看手上纱布是新的,估计孙主任来看过。
      庄芮是侧卧在沙发上的,怀里抱着何图那大水壶,长腿蜷缩着,小半个腿还耷拉在外面,兰花在旁边茶几上。
      沙发有点短了。何图想。

      建安晚上还是冷,何图平时不爱穿多衣服(其实也没几件衣服),对温度变化的感知很迟钝。所以春夏秋空调基本不怎么开,冬天也老是忘了开。
      一般是有值班护士或者钱仲乙过来了,才给人开。否则,每次都是冻的手发抖了才想起来该开空调了。
      每到冬天,钱仲乙只要不休假,就骂骂咧咧的来送饭,又骂骂咧咧的开空调。
      每次这个时候,何图就开撩了:“还是乙哥哥心疼我啊!”
      “我是心疼你么?”钱仲乙恨铁不成钢的申明:“我是心疼这双拿刀战死神的手!”

      这边何图开了空调,温度调整好。还特地感知了下温度,觉得不保险,转身到衣柜边拿了件白大褂,来到沙发边,小心盖在庄芮身上。
      门口传来推门声,钱仲乙在门口,也没进来,耐心等何图盖好又掖好衣角,转头看到自己。
      钱仲乙扬了扬手里的外卖,另一只手做了个点烟的姿势,口型说:抽一根先?
      --
      还是那个拐角楼梯,自从第一次何图躲这边喝花瓶水后,那花瓶里就没再有过花。
      这不,何图刚进来,也就又灌了大半花瓶。
      钱仲乙把外卖搁置物架上。
      “你那大杠(自行车)找人看了,修好得后天。还是那家店,后天直接过去提就成。”
      “嗯。”
      何图抽了下鼻子,好像有点感冒了,建安和鹰潭的温差还挺大的。仰脖子又喝了口,想到什么似的,往后面瞅了瞅。
      钱仲乙开始打开外卖。
      “你那壶不是在小孩怀里呢嘛!”
      何图恍然大悟,接着又喝了几口,花瓶水见底了,才放回置物架上。清了清嗓子,不干了,就有点疼。瞅见那外卖,又忽然想起来一忙忘了,那小孩还没吃饭。
      “先别拆了,等会……”
      “那孩子已经吃过了。”钱仲乙瞥了人一眼:“你个二等残废生活不能自理的!还指望你能带孩子?”
      “……”
      “小韩(护士长)电话我说你嫂子来了,你不是老惦记我家那鲥鱼饺子么,你嫂子就包了不少给你送来。我就想着下手术台估计晚了,那孩子手上的伤估计也不能吃外卖,就让护士长把饭给他先吃了。那孩子估计饿的够呛,我看饭盒都空了。”
      想到上次何图蹲手术室门口,就等着自己下手术台好抢饺子吃,钱仲乙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瞥了眼何图嗓子,隐隐皱眉,有点感叹到:“没想到这孩子都这么大了!”
      何图瞪大了眼:“……你认识他!?”
      从刚才大厅见过一面那孩子,到现在钱仲乙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也就中间接个护士的电话,说是钱夫人来送饭了。
      这一直也没说什么,怎么就?

      “怎么?不能认识啊?”钱仲乙无语:“刚看到的时候确实还以为是你私生子来着,毕竟十多年了除了手术台上,都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可你哪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小孩儿,那他妈妈得是天仙儿了!”
      何图轻咳两声,嗓子实在有点疼,没跟着斗嘴,等着他说完。
      “一开始不知道,刚才吃饭的时候小韩说的。他在咱医院可是明星人物。小时候隔三差五的就抢救,长大点也是经常住院,这几年才好点儿。小韩的话说,从实习的时候开始就照顾这个小朋友,一直到现在都做护士长了。就像是看着这孩子长大似的!”
      何图看着那空了的花瓶,十几年来,都没觉得它有变化。
      “是啊……都这么大了。”
      钱仲乙这把外卖推何图面前,筷子放旁边:“先吃还是先抽?”
      何图顿了顿,勉强扯了下嘴角:“先来一根吧。”
      钱仲乙看得出来,何图少有的阴郁了。悄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摸出烟来。
      --
      钱仲乙烟点燃递过去。
      “今天只能抽一根啊,抽完去老邓那瞧瞧嗓子,八成感冒了。”
      “嗯。”
      何图敷衍了声,伸手接烟。
      钱仲乙快速收手:“不去没烟抽。”
      何图伸手就抢了烟,连连应和:“去去去。晚上挂急诊去行了不!”
      钱仲乙略显嫌弃的瞅了瞅,给自己也点上根,这次也不是威胁了。
      “别不当回事,每年换季你都得拖拖拉拉感冒大半个月的。这几天还好几台手术呢,要严重了没法上手术台。”
      “知道。”何图深深抽了口烟。

      何图靠在置物柜和墙拐角处,一臂之遥的地方是个小窗口。窗台上的易拉罐,就是他们的烟灰缸。
      钱仲乙站何图对面,这边闷声抽了两口,过了何图身边到窗台边,指甲一抬掸烟灰到罐子里。
      何图的烟,今天抽的很凶。这么凶他也就十几年前那次见过。
      钱仲乙侧身看着何图,隐隐的不忍,犹豫片刻才说:“有心事?”
      何图抬起头看着他,张了张嘴但是没发出声音。
      俩人对视了有几秒。
      何图再次低下头,狠狠抽了几口,烟雾一下子窜开来,又咳嗽了两声。
      终是烟太凶,呛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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