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众喜好》梅渡

2、002：所谓离别。

　　屋里，家庭医生已经准备就绪，孟昭和薛况被放在大床上，两位医生拉上帘子检查他们的情况。
　　十分钟后，医生把帘子拉开，跟两位家长汇报了一下情况，反复确认情况不严重后才离开。
　　又几天过去了，孟昭又一次出现在了薛况家门口。
　　这次是孟菲和孟毅城有要事需要回老家一趟，连夜驾车就回去了，孟昭因为生病的原因，每天都是睡到晚上八九点才起来，这次也一样，正好错过了孟菲和孟毅城。
　　不过孟菲给她留了纸条，让她睡醒之后去孙梵家里借住几天。
　　孟昭很自立，尽管她才五岁。
　　年妈开门后发现是个贴着退烧贴的小姑娘，一下就把人带进来，然后去找了孙梵和薛父。
　　两个大人看着一个五岁的小姑娘一下吃了两大碗饭，都不好意思动筷子。
　　薛况也坐在餐桌上看着孟昭风卷残云。
　　孟昭吃饱了，去沙发上看电视，他们三个才开始吃饭。
　　事出突然，要整理客房出来也来不及了，索性就让孟昭跟薛况挤一张床度过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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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孙梵接到孟菲的电话，说今天晚上就可以赶回去。
　　孟昭在旁边帮着年妈洗菜，听见孟菲说今天晚上就可以回来，顿时高兴得跳下椅子，在一旁欢呼。
　　晚上十二点半，A市下起了大雨，高速公路上很堵，因为是雨天，交通事故频发。
　　一直堵到将近凌晨两点，孟菲和孟毅城才下了高速。
　　三点五分，孙梵又接到电话，说再十分钟就可以到了。
　　孟昭硬是挺着高烧的身子一直等到孟菲这通电话打过来。
　　电话边，孟昭和孙梵说，想吃乔南街三十一号的蛋糕了，还没等孙梵开口，孟菲主动请缨，“我去给昭昭买吧，等会带过去你们一起吃。”
　　孙梵无可奈何，只好应了声“好”。
　　凌晨三点半，孟菲还没回来，孟昭哭着闹着要去找孟菲，薛父吃完晚餐就去值夜班了，孙梵也不放心薛况一个人在家，于是领着两个小孩去蛋糕店附近等孟菲。
　　三人打着一把大伞，孙梵抱着孟昭，快要到店门口，就看见孟菲提着蛋糕从店里出来，孟毅城在驾驶座上等候。
　　蛋糕店外面整条沿街都不让停车，孟毅城只好停在街对面。
　　孟菲没有注意到撑着伞站在邻店的三人，径直朝孟毅城的车小跑过去。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空气中会不会弥漫着血腥味。
　　一辆大货车出现在不远处，车速快到即使急刹车也会因为惯性而出交通事故。
　　孟菲走到驾驶座车门外，把蛋糕拿给孟毅城，车里都是从老家带回来的东西，拿着蛋糕根本坐不进去。
　　蛋糕刚接到孟毅城手里，大货车的线路突然成蛇形，一个左右双拐后撞上孟毅城的车，但它没有停下，而是一路把孟毅城的车推到街尾的垃圾桶。
　　孟菲那会刚拉上副驾驶的车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更是紧紧抓住，一路拖拉撕扯，停下的时候她人已经在车底了，身上是顺序不一的车轮印，还有令人作呕的血红。
　　脑浆迸裂，加上是雨天，整个事故现场极其混乱。
　　空气中的气味让人不敢恭维。
　　薛况伸手挡在孟昭眼前，让她没能亲眼接受这血腥的一切。
　　孟昭伸手用力拍着薛况的手，“你干嘛！松开，我要看我妈妈！”
　　薛况用力捂住她的眼睛，她的后脑勺靠在他的腹部，很暖和，“别让我松开，求你。”
　　他第一次用这样满是乞求的语气跟一个人说话，因为出身高贵，从来都是别人恭维他。
　　孙梵不想让孟昭知道，打电话的时候特地嘱咐，让救护车不要开车铃，她连哭声都堵在嗓子眼没有迸发。
　　孟菲当场死亡，面目全非。
　　孟毅城脑震荡，多出软组织挫伤，左手手骨粉碎性骨折，腿骨骨折，一根肋骨断裂。
　　这种情况，孟毅城伤的不算惨。
　　等薛况把手挪开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孙梵打电话让年妈把他们俩带回家了，而这一路上，薛况一直捂着她的眼睛，很轻很轻。
　　回家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睡得很香甜，没有人敢想象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知道这一切后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从那以后，孟毅城筹备搬家事宜，两家人就没再见过面了。
　　本来搬到了A市，却又兜兜转转搬回了京都。
　　兜兜转转回来之后，得知孙梵在孟菲过世后的一年，也离开了，临行前最后一句话是，既然无缘与你同日生，那便与你同日死。
　　孙梵生前是名作家，文坛赫赫有名的作家。
　　她跟她的相遇，是一次讲座，经验之谈，讲的是孙梵的处女作，《当我故去时》，是一篇很伤感却又很现实的文章，里面的男女主角都是被一次车祸夺去生命。
　　却没成想，她跟她的结束，也是因为一场车祸。她亲眼目睹她被撕扯得面目全非，她痛苦了整整一年，而后就去与她相见了。
　　薛父跟孟毅城并不熟悉，所以两家没联系上，直到孟毅城再婚，也没联系上。
　　后来，孟毅城他们又搬了家，尤襟怀就是他们搬了新家后认识的邻居。
　　孟昭因为那次高烧，导致记忆力减退，甚至有出现部分记忆被删除的情况。
　　但是家里没有人提，尤襟怀和孟昭的关系也日益增进。尤襟怀从小就想要一个妹妹，但母亲在生第二胎的时候难产死亡了，所以没能如愿。
　　是孟昭的到来，让他圆梦。他知道她的过往，所以他希望她可以一直守护她那段痛苦的回忆，像守护自己那段痛苦的回忆一样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