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无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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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连着两节晚自习都是随堂测试，班长在收完试卷后，终于传达许文路的话表示第三节课自习让大家放松一下。
课间周瑜因为晚餐只吃了个三明治有点饿，所以又去了趟小卖部。
晚上的校园比白天要热闹得多。
教学楼灯火通明，连接小卖部的林荫小道是鲜少的几处幽暗的地方，此时有几对小情侣正躲在背光处幽会。
周瑜只当没看见，目不直视地径自往小卖部走。
小卖部也是人头攒动，周瑜不太想挤进去，只在外边的货架上拿了些饼干与牛奶便走向收银台拿出钱包准备结账。
身后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尖夹着一张百元递给老板。
周瑜回头，见顾寻就在身后，一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的站着。
“我有钱。”周瑜眉头一拢抬手将他付钱的那只手拦下。
顾寻轻笑一声：“我也有钱。”
周瑜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明显不肯让步。
顾寻挑眉，俯身凑近盯着她白净的脸，呼吸全数喷洒在她脸上，低声道：“都有钱的情况下，是不是该给个机会让男生付钱呢？”
“我和周宴青是朋友，你是他妹妹，也就是我妹妹，当哥哥的给妹妹买个零食……”顾寻抬眸起身，故意将“妹妹”二字念得很重，眸中带笑，“妹妹，给哥哥个机会呗。”
小卖部原本人就挺多，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顾寻是青立的风云人物，周瑜当然也是，能破例直接空降进来的，早就有了不少关注。
这两人站在一起让周边的同学们仿佛嗅到了什么八卦，有胆子大的甚至偷偷拿出手机拍照，更是有不怕事大的开始起哄。
“妹妹，我们寻哥可不是对谁都这样，赶紧给个机会啊！”
“我靠刺激，寻哥终于开窍了？”
“这个转学生不一般啊，能直接空降青立，看样子和顾寻关系也不错，家里估计挺有地位。”
……
“啧，吵死了。”顾寻不耐烦地瞥了旁边一眼，围观的人立刻噤声。
周瑜也不想再纠缠下去，又将钱包塞回口袋：“随便你。”
说罢便拿起桌上的零食快步穿过人群走出去。
只是周瑜低估了八卦传播的速度，短短一个课间这件事几乎传遍了整个高二，就连林非叶都发消息来问她。
正是自习的时候，周瑜感觉到课桌内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偷偷摸出手机，刚抬头准备看一下教室外有没有老师经过，却发现身边同学的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自己身上，见她看过去又立刻收回视线。
周瑜压下心中奇怪的感觉，打开手机看到林非叶给她发来的消息，是一个帖子和一句话。
“瑜妹，你和顾寻是怎么回事？现在论坛全是关于你俩的帖子！”
帖子的标题是：号外号外！校霸和转学生关系好像很不错！
还是个加精贴。
发帖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主楼贴了两张照片，是从侧面拍下的，一张是周瑜站在收银台前回头，顾寻站在她身后一手递钱，低头看她，正好抓拍了两人的对视。
另一张是周瑜面对着顾寻，后者微微俯身平视着她。
不得不说这个拍照的人很有一套，这两张照片一看就很暧昧。
这个帖子几分钟内已经有了几百条回复，炸出了无数吃瓜群众。
“？？？？？”
“我没眼花吧？校霸和转学生？？他俩有什么关系？”
“晕，这好像是顾寻第一次和女生有接触吧？我差点都以为他不喜欢女生了哈哈哈哈！”
“虽然但是，这两张照片有点甜……”
“楼上+1,他俩看着好配啊！”
“帅哥美女我可以！赶紧给我在一起！”
“这个转学生到底什么来头？挺厉害啊才来多久就勾搭上顾寻了。”
“楼上的酸气快溢出屏幕了。”
……
后边还有很多类似的回复，周瑜没再继续看下去，退出帖子回到聊天界面，林非叶早已按耐不住自己的八卦之魂发来了一堆消息。
“啊啊啊啊啊！我才一天没去学校，这个世界怎么就变了！”
“瑜妹！你快出来满足我的好奇心！”
“我们小群都要炸了哈哈哈哈哈！”
周瑜有些无奈，只能一五一十将在小卖部发生的事情告诉林非叶。
林非叶估计直接守在手机旁边，立刻秒回：“顾寻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不然我也没见他对哪个女生这样过啊。”
“……应该不是。”周瑜暂时也想不明白顾寻的做法是什么意思，但是总不至于一起打了两架就喜欢上她了。
第三节晚自习几乎所有人都心不在焉。
周瑜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专注写题，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而当事人另一位，则在后排桌上睡了整整一节课，估计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实在是憋死他们这群吃瓜群众了。
一直到放学铃声响起，周瑜立刻收拾东西走出教室，这大概是她离校速度最快的一次。
此时顾寻才悠悠转醒，打着哈欠下意识看向前排，视线一顿皱起眉头，拦住过路的同学问：“周瑜呢？”
“她，她刚刚一下课就走了。”
“阿寻，晚上活动你没忘记……”陈子燃边说着转头，只能看到顾寻冲出教室留给他一个潇洒冷漠的背影。
路上的学生来来往往，让夜晚十点的街道也变得热闹起来，不知不觉周瑜已经走到巷子口，她从口袋里摸出手电筒打开，昏暗的巷子里照入一束光，因微风沙沙作响的树叶在光亮下映出摇曳的影子。
“喂。”
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周瑜回头，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顾寻，他依旧没有好好穿校服，衣服拉链拉开了一大半，校服裤脚微微挽起露出脚踝，两手插在裤袋里懒散地站在她身后。
周瑜没理他，径自往巷子里走：“你不用送我，我能自己回家。”
“我可答应周宴青了，我这人没什么其他优点，就是说到做到。”顾寻也没在意她的冷淡，抬脚跟在身后。
“……”周瑜不想再和他说话，一心一意往前走。
顾寻懒洋洋地跟在后头，有些心不在焉的盯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口袋里响起的手机拉回他的思绪。
是陈子燃。
“喂阿寻，不是约好今晚一起打游戏吗？你人呢？”
“我送个小姑娘回家，你们先玩，我等会过去。”
“小姑娘？你说周瑜？”陈子燃一愣，又立刻反应过来调笑道，“你不是吧？难道咱们论坛里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说什么了？”顾寻垂眸，伸手将拉链拉至顶端扣好。
“说校霸对转学生有意思，说我们寻哥终于开窍了。”
顾寻轻笑一声没有回答，视线又重新回到周瑜身上。
陈子燃没想太多，自顾自的继续说：“周宴青今晚又通宵啊，可真行。”
“这么晚她一个人回家是不太安全，那你送完赶紧过来啊。”
“嗯，挂了。”
这条路这次大概只走了十分钟，周瑜回家心切，一路上没有停留甚至加快了步伐，很快就到了公寓楼下。
进公寓之前，周瑜脚步一顿转身看着顾寻，有些迟疑道：“谢谢你送我回家。”
“你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能不能不要影响我，我不想被人打扰，有点麻烦。”
说罢没等顾寻有什么反应便转身径直上楼。
顾寻站在原地没动，微微眯起眼盯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公寓大堂。
初三毕业那天的记忆突然涌上来，他发现自己对当初的她不是没有印象，只是差一个想起来的契机，而这个契机在这一瞬间被她一句话重新打开了记忆的匣子。
昏暗的包厢内，大屏上还在放着当年的流行曲伴奏，却无人唱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窝在角落看着沙发上扭打到一起的两人，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波及到自己。
“顾寻，你这人还真是哪哪都让我看不顺眼。”周宴青挨了一记重拳，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将顾寻按在茶几上，丝毫不留力气地直接一拳对准他的脸。
顾寻偏头躲过，一脚踹开周宴青，反手拎着酒瓶砸碎将锋利的玻璃口对准他，唇角掀起一丝冷笑，“彼此彼此，你也没做一件让我顺心的事。”
这一动作引起了旁人的惊呼，人人都担心事情发展下去会越来越严重，却无人敢上前阻止。
一旁看着的同学有担心的背过身对着墙壁，低头快速在手机上打字：“小瑜你到哪了？快来！这样下去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
“马上。”那边回复的很快，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这边两人打得不可开交，包厢门突然被撞开，两个穿警服的人闯进来，大喝一声：“都别动！有人举报你们聚众斗殴，都跟我们走一趟。”
包厢内的人目瞪口呆，就连打架的两个当事人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要做什么动作。
所有人都被带去了警/察局，谁都没想到毕业聚会的最终场所会在这里，其他人因为没有参与只是在问完话后便放他们离开了。
最后是周父与顾父交了罚款道了歉领着各自的儿子女儿回家。
周瑜走在最前面，周宴青和顾寻两人跟在身后。
“这你妹妹？牛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进这地方。”顾寻嗤笑一声，懒散地走在最后边。
周宴青脚步一顿，面色一沉转身揪住他衣领：“我警告你，你别想打她主意，不然……”
“又开始了是吗？”周瑜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身站在他们面前，面无表情盯着俨然又要开战的两人，淡淡道，“来，就在这门口打一架，然后再进去待上一段时间。”
两人破天荒地没有再纠缠，松开手各站一边相看两相厌。
“你打架我不管，但是能不能自己收拾烂摊子，今天我要是不来，是不是非得打个你死我活才满意？”周瑜冷声道，又看一眼周宴青额头上的伤，转头偷偷瞪了顾寻一眼。
顾寻挑眉看她，觉得好笑。
“下次打架不要影响我，我不想写作业写到一半被叫过来，真是麻烦。”说罢便扭头就走。
周宴青最清楚自己妹妹刀子嘴豆腐心，忙跟上去认错，黏在身边怎么甩都甩不开。
“妹，哥哥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理一理哥哥，哎哟我腿好痛，你看看是不是骨折了！”
……
顾寻站在原地盯着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偶尔还能听到几句周宴青认错的声音，一直到路边两人坐上车离开。
“你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能不能不要影响我，我不想被人打扰，有点麻烦。”
耳边仿佛又响起刚刚周瑜说的话，记忆的一幕与现在重叠，顾寻低头轻笑一声，弯了弯唇，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
无情。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无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