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李桉欢树

2、第 二 章

　　这骗人的鬼话哄鬼，鬼都不信。但这护士也是心眼实，立马说让刘林坐下，自己跑去缴费。可没一会儿就她回来了，小鹿眼瞪的水灵灵的，却还耐着性子说：“先生，你卡里……没钱。”
　　刘林尴尬地笑了笑，心里想着把那小兔崽子扔了吧，自己走。但那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跟按了定位器似的，在他脑海里盘旋个不停。
　　他叹气，接过卡，“走吧，我手机支付。”
　　几天下来，那小玩意儿倒恢复的差不多了，刘林的钱包也空啦。
　　刘林算了算住院费，果断抱起小玩意儿说要回家。
　　回家后，他把小玩意儿往沙发上一扔，打开网页看领养手续。
　　呃，有点麻烦。他岁数也不够啊！
　　刘林咂舌，扭头盯着小玩意儿，凭白无故捡一小孩？他凑近，笑着问：“你叫白故好不好啊，好的话你就笑一下，笑了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养你一下。”
　　小玩意儿果真笑了笑，看着刘林一顿叽叽咕咕。
　　后来为了养白故，刘林安分了几年，攒了不少钱。
　　到了白故会说话，他就一个劲儿的教白故叫自己妈妈。
　　再到后来，到白故上学的年龄，因为白故没入户口，他着了一顿急，左右求人帮帮忙。结果有天下午，整个人就像在臭水沟里滚了一圈一样，衣服臭，人臭，脸更臭。白故上前问他怎么了，结果被他甩了一巴掌。
　　他盯着白故肿了一半的脸，心里顿时心疼得厉害。他刚想伸手去摸一摸，白故就下意识地躲开，眼睛紧紧闭着，看着挺害怕。
　　刘林也在那一刻开始害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从那天起，他们两个开始不怎么交流，刘林也开始变得像从前一样，乱搞。而白故，也成了一个没学上的小混混。
　　第一次，被白故撞见。刘林光着身子躺在沙发上，他叫喊的声音很大。然后门啪的一声被打开，就见白故顿时傻在原地，瞪着他俩。男人提起裤子骂骂咧咧地要走。到门口不忘踢白故一脚，骂道：“小王八羔子，真晦气。”
　　刘林还没缓过来，躺在沙发上大喘气。
　　过了好长时间，白故才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衣服扔在他身上，声音嘶哑的厉害，“别这样了。”
　　但刘林根本没听进去，次数越来越多。后来白故撞见的多了也就不想管了。等每次刘林和那些人做完自己就上去收拾打扫。
　　有时候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收拾什么，因为这个家好像很久以前就不再有他的位置了。他的每一次举动，都像是在为刘林的下一次做准备。
　　白故收拾好，看了眼沙发，眸子暗了暗。
　　他深深呼了口气，过去坐下。沙发很软，人很容易就能陷下去。一股说不明的味道钻进他的鼻子。他猛地起身，就往卫生间冲，趴在马桶上一阵干呕。
　　缓了好一阵，他到池子边洗了把脸。镜子里，显眼的不是他苍白的脸，而是他身后的一张照片。
　　照片被裱起来。用的是那种很夸张的大红框子。
　　白故盯着看了几眼，视线就移开了。
　　那张照片背后，是刘林为数不多的温和。他不想想起。
　　白故从卫生间出来，没打算继续呆在这儿，快速穿好鞋，下了楼。
　　石岗，小破篮球场。
　　“白哥，今个打几场啊？”一个瘦的跟猴精般的男生笑着凑过来。
　　白故脱了外套扔在一旁，接过猴精打过来的球，吹了声口哨，笑着应：“得看赌什么？”
　　猴精瞬间狗腿，笑得牙根子都咧在了外面：“那群小崽子说赌金一千五，至于后头的条件嘛，由赢得提，随便三个。”
　　“呦。”白故冷哼了几声，抬眼看对面的小孩。十七八岁左右，一群高中生，玩得还挺大。
　　对面的高中生也丝毫不示弱，顺着白故的视线看过来，头抬得恨不得顶天上去。
　　白故笑了笑，回头看着猴精，说：“走呗，把三三和小眼镜叫上，天儿就不让他上了。要不然小孩们该哭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