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释》山芥

3、第 3 章

　　环视一圈这个估计连个鬼都不会有的地方，姜宇回答：“不是我，他叫我来这我就来了。”
　　秦盛因为天气带来的烦躁感在现在增剧了，哂笑着说：“他叫你来，你就来，那他叫你去吃屎你吃不吃啊？出门也不带个脑子。”
　　姜宇：“……”
　　哥，你吃枪药了？这还没开始你就这样，待会儿你别收不回来了。
　　秦盛还说他呢，想想自己不也一样。
　　他俩身后跟着的吴狄好声出言劝慰说：“哎，老盛，别生气嘛，这气坏了，多划不来啊。”
　　吴狄因为听见了他们“密谋”的大事，在走的时候就跟来了。
　　他们走进院子里就看见晏淮他们，一开始秦盛只觉得站在一旁的人很是眼熟，单看脸面看不出喜怒来，他仔细回想这阵子遇见的人里是否有这么个人，忽的脑袋里一激灵，想起来晏淮就是昨天他骑车路过，结果溅了一身水的人。本来他已经把这事儿忘了，可此时人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把他沉睡已久的记忆给唤醒了，现在他只感觉到了赤裸裸地羞愧，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啊。
　　当时隔得远也没有看清他的样子，只是隐约记得，现在这样近距离的看，晏淮真的是那种可以让人看一眼记住的人，双眼皮，睫毛长长的，深邃又迷人的眼眸里闪烁着光芒，好像会说话，高挺的鼻梁上有一颗浅浅的小痣，头发也修剪的十分整齐，是可以做参考的程度，他出现在这里也是令人万分好奇的存在。
　　马昊霖和晏淮从他们进到院子里就把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不发一言。
　　秦盛一时间心里有点犯嘀咕，这可怎么办啊，我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吗？不行，这不是人干的事。可我要是今天帮了姜宇这以后我自己不是就更还不清了吗。
　　姜宇看着秦盛没有反应，用胳膊肘戳了戳秦盛说：“盛哥，你怎么了？”姜宇不知道秦盛经过了一个怎样的心路历程，不知道现在的他是多么的进退两难！
　　“……”他回了神，“啊，没事没事。”秦盛用手拍了拍姜宇的肩膀，目光里饱含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姜宇被他弄得不知所以然，皱着眉以示询问。
　　秦盛没理会他，继而朝着晏淮他们走近了一点，秦盛现在看着晏淮不免有点犯难，可看晏淮的反应，想来是没认出秦盛来，秦盛轻轻的呼了口气。
　　此时双方都相顾无言，到底是谁约的谁，谁赴了谁的约，也没人先开口说话来打破这个宁静，都在较着一股劲，怄着一口气。不过现在这些对秦盛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觉得在这么僵持下去自己要撑不住了，来了之后到现在谁也不说话，就那么干瞪着眼，自己又不是鹰，没那么好的眼睛来跟他们熬，于是决定打破这个僵局，率先开口——
　　“那个，我觉得时候不早了，要不就这么散了？”
　　晏淮：“……”
　　马昊霖：“……”
　　嗯？这是怎么个意思？
　　就在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适时杀出个“程咬金”——姜宇站出来指着马昊霖说：“哥，就是他，他……”
　　秦盛把他的手按下了，扭头揽过姜宇的肩，瞬间化身成教导主任，把平时姜主任对他的那套说辞搬出来，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他苦口婆心地说道：“小姜同学，年轻人不要心浮气躁，整天打打杀杀的多不好，而且这事吧，要我说，道个歉就完事了，本来没多大事，你说是吧，啊？”
　　秦盛心想：“对不住了兄弟，为了哥的幸福，不对，额……就那什么，你就委屈一下子，是哥对不住你。”
　　又转头笑着对晏淮他们说：“你们觉得呢？”
　　晏淮还是沉默的看着他，马昊霖跟着沉默。
　　姜宇一脸的不可置信，“哥，可是我……”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知道，你们都只是一时冲动，肯定不是真的想怎么样，古人云：‘君子一笑泯恩仇’，你要不要听？”
　　姜宇轻轻吐出两个字：“不听。”
　　秦盛好像没听见姜宇的反抗，自顾自的继续说：“嗐，这多大点事啊，小孩子嘛，又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现在你们握个手，言个合，全当又认识一朋友，多好的事啊，是不是？”
　　姜宇：“……”
　　吴狄：“……”
　　姜宇只觉得大白天的真是见了鬼了。
　　其实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然也不可能留在这来解决了，可放在他们这群年轻气盛的人身上，就是不蒸馒头争口气。
　　姜宇还是觉得的不可思议，“……你……你还是我盛哥吗？”
　　“当然了，如假包换，”秦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既然你叫我一声哥，我就得对你负责，不能让你在错误的路上一去不回头，我得把你拉回来，不要酿成大错才好。”
　　秦盛揽着姜宇的肩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姜宇都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心想如果老姜看到这个场景一定会感动哭，这番话平时姜主任说得嘴皮子都磨烂了，也没见秦盛听进去了一星半点的，没想到这次就在自己身上实验了。
　　秦盛也不管姜宇答不答应，在场的人是什么反应，把姜宇又往前推了一点，“来吧，现在握手言和，皆大欢喜。”姜宇现在不得动弹，秦盛看着面前的俩人等一个回答。
　　姜宇心想道：欢喜？我还皆大欢喜，您老那只眼睛看出来我们欢喜了，我看就你一个人这独角戏唱的挺欢喜的，再说了，你跟我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啊，有本事，你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他们呐，就可着我一人霍霍，这叫什么事嘛！你这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姜宇作为当事人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个事，应该是一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吧，都不足挂齿，可是对面那谁，哭爹喊娘的非要叫他来，都把狠话放出来了——
　　“你给我等着！”姜宇也是很听话，叫他来他就来，叫他等着他就等着……
　　马昊霖也不知道对方这是在干什么，被他的迷惑行为弄得一头雾水，只是话都被他们说完了，都铺好了，他也只好顺着台阶下了——主要是他们只有两个人，而对面有三个，也不是他不相信晏淮，他是不相信自己，看吴狄那健硕的体格，他心里就有点打怵了，而且他早就后悔了，只是“狠话”都放出去了，又收不回来，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晏淮，现在这不正如了他的意嘛。
　　于是马昊霖欣然接受，伸出手，主动握手言和了——话都没说，也不知道言的哪门子合。

　　秦盛看着这个结果，颇为高兴，也在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看着晏淮，心想：“这人来一趟总得有个名儿吧。”
　　于是伸手道：“兄弟，我看你半天也没说句话，认识一下吧，你好，我叫秦盛。”
　　马昊霖：“！！！”
　　姜宇：“！！！”
　　吴狄：“……”
　　姜宇震惊之余也不忘吐槽：“人家倒是想说话，你给机会了吗？”又扭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晏淮，不就有几分姿色嘛！
　　秦盛扭头瞪了他一眼，说：“就你长嘴了是吧？”还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姜宇：“……”
　　哼！！！
　　晏淮看事情好像不需要他的参与，还站着免费看了半天戏，对方一直好言好语的，伸手也不能打笑脸人，也就伸出手轻握住秦盛的手，用他低沉温润的声音说：“你好，晏淮。”还展露了一个非常好看有温润的笑容。
　　秦盛轻握住他的手，这大热天的手还冰冰凉凉的。
　　在场的人都看呆了，吴狄和姜宇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这是怎么回事？”
　　“盛哥今天是怎么了？”
　　“这剧情应该这么发展吗？”
　　“这剧情本来就发展的不对。”
　　……

　　余晖落尽，黑色慢慢席卷天空。
　　散场后各自离开，姜宇走在他们后面，背后仿佛有团黑气围绕，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来，想半天也想不明白，难道他盛哥真的是被美色所迷惑？可盛哥是那样的人吗？一脑门问号，却没人能给他答案。
　　而秦盛心里想的都是，那人长得那么好看，说话声音也这么好听，肯定也很好说话，那如果我万一哪一天暴露了就不会太麻烦吧。
　　……
　　他们回到学校时十分的寂静，但明亮的教学楼里还有奋进的声响。秦盛刚走到教室门口，正好被“路过”的姜主任看见，秦盛一脚还没跨进教室，就听见姜主任喊：“秦盛，你干什么去了？”
　　“姜主任好。”秦盛乖乖的站着，脸上挂着笑。
　　后面跟着的吴狄一想到今天秦盛的“姜主任言论”就不禁替主任感到欣慰。
　　“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来？”
　　秦盛知道姜主任肯定不是随便这么一问。
　　“我上厕所去了。”秦盛泰然自若的样子。
　　姜主任无奈道：“怎么上这么久，迟到了，你知……”
　　“知道知道，对不起，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注意时间。”秦盛赶在姜主任发作之前道歉，姜主任再想说些什么，秦盛完全不给他机会，“姜主任，这大热天的就别在这站着了，小心身体，再见主任。”秦盛一个箭步进了教室，
　　姜主任对秦盛无可奈何，便把矛头转向了后面的吴狄，“你呢，怎么也现在才来，迟到了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陪盛哥上厕所去了，下次不会了，对不起，主任。”
　　这一个个的每一个让人省心的，姜主任只能让人进去，姜主任也随后走进教室，看着刚进来翻出卷子此时正在写题的秦盛，“虽然才开学不久，但是下个月有一次考试，现在每一次的开始都要引起重视，知道吗，而且下个月的考试是联考，希望大家都能全力以赴……”话虽然是对全班说的，但是目光却往一个位置看了又看。

　　马昊霖在路上忍不住跟晏淮探讨说：“没想到还挺好说话的，就是话有点多。”
　　晏淮只是“嗯”了一声，马昊霖也读不出这个字里面的含义，不知道是赞同他的哪一个观点，便转换话题说：“人也还挺帅的。”
　　晏淮思考一下，还是一声“嗯”。
　　马昊霖识趣地闭上嘴，安安静静的。
　　“晏淮，你可回来了，班主任刚叫你去她办公室。”晏淮刚一进门许鸢就对他说。
　　晏淮不解地问：“有说是什么事吗？”
　　许鸢耸了耸肩，又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她没说具体的，就叫你去办公室。”
　　许鸢声音突然小了，“不过，我猜应该是跟这次的联考有关，刚她也跟我说了一点，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晏淮若有所思道：“好，行，我知道了。”
　　“咚咚咚”晏淮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一个女声，“请进。”晏淮推门而入，现在办公室里就只有一个老师在，“老师，你找我。”
　　“哦，晏淮来了，要跟你说说这次联考的事，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吧？”
　　班主任叫徐苓，教语文的，说话声音很温柔，可严厉起来谁都怕她。
　　“嗯。”晏淮点点头，不多说话。
　　“这不，现在已经文理分班了嘛，又有这次联考，希望你也不要松懈。”晏淮自然明白班主任的意思。也不多说什么，又只点点头，“嗯。”
　　“好了，没事了，你出去吧。”班主任也不多说其他的。
　　“好。”
　　晏淮出去轻轻把门带上。回到教室有个男生捧着本习题在他位置上等着，见他来了，谄媚道：“哥，你给我讲讲这道题呗。”
　　晏淮把习题拿过来看，翻出草稿本在上面写写画画，男生盯着草稿纸直皱眉，心说：“恕我眼拙，这是哪国的文字，我怎么一个也看不懂，需要翻译啊！”
　　完了晏淮还问：“懂了吗？”
　　我好像懂了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懂，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让我懂，似懂非懂，好难懂!
　　片刻后那人愣愣的说：“你是指你的字还是题？”
　　坐在前面的许鸢转过头来说：“余堂，晏淮给你讲题你首先学学怎么认字吧。”
　　余堂：“……”
　　晏淮：“……”
　　晏淮看着自己的字觉得挺好看的呀。
　　把疑惑问出口：“有这么难看吗？”
　　许鸢：“自信点，把疑问去掉，那是相当的难看。”
　　余堂在他身侧忍俊不禁，拿着习题另请高明去了，临走时还不忘说：“哥，我去修炼修炼再来找你，告辞！”冲他一抱拳，走了。
　　剩下晏淮一个人陷入自我怀疑。
　　一边怀疑一边自我安慰：“我觉得还行啊。”
　　他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个不停，认认真真一笔一划，活像小学生学写字似的，可那个字就是不给他争气，跟没骨头一样站不起来，当然了，也确实是看不出来到底站没站起来。
　　许鸢向后一瞥只见晏淮在专心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