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契约书」Page 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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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鄞江你还没走。”
冬青将清扫工具放回教室角落的清洁柜里，看到同桌还趴在桌子上，盯着教室门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快走吧，我还得锁门呢。”
冬青催促着，鄞江一脸遗憾，慢吞吞的收拾起书包。
确认所有的用电设施都已经关闭后，冬青关闭教室的门，鄞江垂头丧气的靠在门旁，脸上的表情已换做了生无可恋。
冬青感到有点奇怪，平时鄞江不是这副样子的。
他忍不住开口询问：“你怎么了？”
鄞江好像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到底沉浸在怎样的思绪中，“不，没什么……”
“魂不守舍的，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怎么可能。”
“也是。没听说你谈过呢。”
“马上就会有了……”
“啊？”「马上就会有了」这句话的信息量有些太大，冬青消化了一秒，明白过来为何鄞江会变成这副模样，“会是谁呢？”
“就是隔壁班的，听说她今天会留下来值日，但是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看到她从这里经过呢……”不自觉就将心里面想的话说了出来，意识到这点后的鄞江连忙闭上了嘴，“烦死了，我要回家了。”
冬青瞥了一眼隔壁班的教室，“不去看看？”
“太尴尬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就说是路过，反正这边那边都能离开学校，只是稍微绕点路。”
“啊！”鄞江突然想到什么，大惊失色的跑到隔壁教室前面，那一道大门挡住他的去路，少年不由懊恼，“啊啊啊啊……我怎么忘了这个，她还可以从那边走啊……”
冬青只能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回家吧。”
冬青与鄞江有一段不算太长的顺路，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很顺，只是街区的划分很方正，所以走这边还是走那边的距离没什么分别，于是选择了能走在一起的路。
大概是因为心意已经被察觉到，一路上，鄞江滔滔不绝的诉说着他对隔壁班花的爱情。
冬青忍不住道：“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喜欢她。”
鄞江一脸幸福，“上个星期在篮球赛上，她代表啦啦队来送毛巾……”
上个星期……
被包围在鄞江的倾诉中，冬青不由想到上个星期的事情。他与那个小家伙签订了契约，对方答应医治他的父亲，而作为交换他需要战斗。不过，自从第一次战斗过去之后，一个星期以来都风平浪静的。最初他以为契约也许会难履行，没想到还挺轻松的。
父亲出院的速度出乎意料，在转院至那个仓庚集团下属医院的第三天就出院了，看起来的确意气风发，很快就找到了新的工作。这样母亲的负担也减轻许多。
安德鲁……冬青瞥了一眼手腕，安德鲁在手环里，只有没人的时候才会出现。
虽说被解释为“某种特别的生命形式”，但果然还是很难以理解的存在。非要说的话，更像鬼怪之类的东西。
“……喂，你有在听吗？冬青？”
被鄞江的催促唤回现实，冬青敷衍着。
“啊，然后呢，怎么了？”
“果然没人想听吗……我被甩了啊。”
“啊？”冬青没想到事情的进展会这么快，“你们有在一起过吗？”
“她对我笑，肯定是对我有好感。我就去找她，结果被拒绝了。”
冬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好感，或者仅能代表不讨厌，只是被拒绝，也不至于夸张到被甩了。
“她一定是喜欢队长，怎么办呢，我是没有成为队长的能力的……”
篮球队的队长，的确是个耀眼的人，即使同为男性，冬青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很优秀，是值得追逐的榜样。
“你有那么喜欢她吗？”冬青疑惑道，“只是因为人家长得漂亮……那样吧？”
“我当然也想了解她的内在，但是，没有这个机会啊。”鄞江唉声叹气，在马路前停下脚步，“啊，我得过去了，明天见。”
“明天见。”冬青说。
人行道的绿灯亮起，鄞江走下马路。冬青忽然转身，“鄞江。”
鄞江有点迷惑，看向冬青，“有什么事吗？”
冬青犹豫了一下，“真的希望在一起的话，也许会有……机会。”
“借你吉言。”
鄞江说完，穿过马路。
冬青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你有很危险的想法。”
稚嫩的声线响起，安德鲁不知何时跟随在他的身边，用警告的语气说着。
“还是说，你认为那样有意义？”
“你们应该不会随便就选择一个人吧。”
“你还不太蠢。”安德鲁说，“但是，那个人有资质。”
“……”
“不妨说说现在的你对于『契约』的看法，我的‘主人’？”
很难形容。冬青想到。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学业所填充的生活里，那天夜里的战斗也逐渐缺乏实感。
“如果不是你在这里，还有这个手环，我会以为我做了个梦。”冬青说。
“真是令人惊讶的回答。但是，很快，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安德鲁停下脚步。
他们的前方，一团不可名状的混合血液的肉块蠕动而来，街道上此起彼伏的响起混乱的叫喊声。
被那东西所碾压到的，被飞溅的血液所沾染到的，都变成一团无法形容的恶心肉塊，肉塊们聚集在一起，组成更大规模的肉塊。
经历过前次的战斗，比起恐惧，冬青此刻的内心里更多的是恶心。
眼前的这一幕让他胃里开始翻滚，胃液和没消化完全的食物要顺着食管再度涌上的感觉，他勉强压下那股冲动，却不敢开口讲话，只怕一开口，就会吐出来。
“虽然有收到过那边的提醒，真没想到这样就会遇上。你打算怎么办？”安德鲁显示出一如既往的镇定，甚至有些冷淡，“逃跑或者战斗？如果只是站在这里不动的话，它会把你也变成它的一部分。”
“……契约的内容没有逃跑这一项吧……”冬青压下恶心的感觉，“而且，放任它这样，会死不少人。”
“我明白了。”安德鲁的手触碰到冬青的手环，原本站在地面上的他如同一串数据流，进入手环中。冬青的脑海中响起安德鲁的声音，“那么，我的主人，请随意使用——”
紧接着是可预见的一串脏话。
出现在冬青手中的是一把重型手枪，“那个密码，不可以更改吗？”
“开启权限需要与主服务器对接，主服务器的密码不能随意更改。”
“那样就没办法了……我要上了。”
冬青握紧手枪冲向肉塊的方向，分析模块显示「黄点」位置在中央。这种东西都喜欢将自己的弱点保护在最中央地带。但是，这一只的外壁显然还有些不够看。
2米。
冬青在距离肉塊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类，肉塊向冬青的方向开始蠕动。
他的攻击距离是三米，肉璧的厚度为二米，要在距离一米之内的时候攻击。
但是，事情似乎与他的想象相距甚远。
分析模块突如其来的警报声令他从必胜的幼稚想法中回神，「黄点」外壁的厚度正在增加，虽然速度不快，但确确实实的在增加。
“怎么会这样……”
冬青不由皱眉。这样的话，他就不能在这里进行瞄准，而是必须在肉璧的厚度增加到三米以上前就找到合适的距离进行射击。
“正在与执行人取得联络。”
“注意周围。”安德鲁提醒道。
“周围？”
冬青环顾四周，附近有远不如目标大小的肉塊也在向他的方向聚集。
他被包围了。
孟晴正在整理今天的文件，收讯通知在这个时候传来。看到联络人的名字后，孟晴感到有些意外的放下手里的「契约书」，“威尔先生？”
“战术分析。”
“了解。”
孟晴按下几个按钮，投影中出现冬青目前所在位置。
左侧是正在传输过来的一些数据，右侧显示出初步的分析结果。
“契约者更擅长枪械作战，位置的选择要更重要一些……不过枪械还真是少见，毕竟没法绝对远距离作战……”
孟晴看着那些数据，喃喃自语。
“晴姐，咖啡。”
后辈将咖啡放在孟晴的手边，有些好奇的凑过来，“这是？”
“威尔先生和他的契约者正在战斗。”孟晴端起咖啡，“谢谢。”
“我可以在这里观摩一下吗？”
“当然。”
后辈拉过一张椅子，在孟晴旁边坐下。
由于是枪械，天气，风速的计算也加入其中。
“最佳射击位置位于甲一路W快餐连锁三楼，在引导目标的途中请优先削减目标分裂个体。人群疏散通知已下达。该街区已封锁。”
一连串的“命令请求”令冬青一时搞不清方向，“那是什么？”
“是执行人。”安德鲁说。
“执行人……”冬青向着甲一路的方向跑去，他想起来之前安德鲁好像有说过，执行人之类的。是那个女人。
“之前为什么……”
“根据规定，签订契约的第一个星期是战斗训练，新人不参与实战。也就是说，我答应帮助琪雅是违规行为。”
“……”
“或者你应该为免于一个星期的战斗训练而感谢我，如果不是我的违规，这一个星期想必你不会太好过，冬青。”
前进的道路被汇聚的肉塊堵住，那种东西似乎也是会思考的，在发觉他的动向后，就采取了不同的行动。
冬青举起枪，“你该感谢我没有因为你的违规死掉。”
连绵不绝的枪声在街道间响起。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契约书」Page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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