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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琐蟾 ...

  •   “常戚,你可知罪?”一道洪音传下,无悲无喜,却充满威严。
      “知罪。”常戚双手伏地跪在地上,蓬头垢面,衣衫破碎,狼狈不堪。
      环顾而望,这是一座极其奢华的大殿。
      其金碧辉煌,布置精细,令人咋舌。
      大殿的两侧分别放置着十张银制的座椅。除两侧两个首座外,其余座椅上皆雕刻着不同的花纹,有鸟兽亦有植物。两侧首座上虽也有花纹印刻,但却不知是雕刻了何物,然其花纹之奇异竟令人隐隐生惧。
      常戚埋头跪伏在大殿的中间,而他的身旁则是躺着已经陷入混沌许久的游商传凌。常戚抬头怯怯地看了一眼大殿尊位,又立即埋下头去,不敢久视。
      这大殿的尊位上有一道赤色纱帘阻隔,这纱帘后坐着的正是世阁阁主。赤色纱帘抖动,隐约能看见其中有道人影,并不能确定其男女相貌。
      “今日朕以无上功法救你于大劫之中是念在你我主仆多年,否则早就将你碾碎丢入万劫不复之地。”大殿尊位的赤色纱帘后传出声音,只听这声音,并辨不出男女。
      “谢主人!”说着常戚伏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响声竟在大殿中回环了几圈。
      “朕这位故人极为重要,如今她陷入了混沌之中,唯有庶阁那老东西的一滴冷花酿能救她。”尊位之上再度传来声音。
      常戚听到这番话,身子不禁颤动了了一下。
      “你且去给朕把那冷花酿取来,若今日未取到,那你也不用回来,自去海域断头塔领断头之刑。”这听来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的话语,却令人不自觉的心生畏惧。
      “主人,庶阁那边与我们世阁……”
      “你且知会朕你去是不去。”
      常戚跪伏在地没有言语,心中实则纠结万分。
      世阁阁主口中提及的庶阁其实叫“界阁”。
      世阁与界阁本是一体,称之为“世界阁”,由于参与上古一战时,输给了无量天界,由此阁内也爆发内战,牵扯巨大。
      为平息内乱,后由无量天界的大能出手将世界阁一分为二,变为如今的世阁与界阁才得以止戈。不过自那时起,“世阁”与“界阁”就结下了血海深仇,之后,世阁见界阁者必斗至你死我活,也因这层故事,两边为涨自身气焰,都称对方是庶阁,而自己是主阁。
      “主人,请恕老奴我多问一句,这次的大动荡可是庶阁……”
      “不是。”世阁阁主听到他提起庶阁便立马打断了他的话。
      “常戚定不辱使命。”说罢,常戚便捏诀遁去了。
      ……
      九峰古都
      “这虞城公子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但是这都过去几日了,这虞城公子还是杳无音讯。”
      “说来也奇怪,这新郎官都跑了,这彦府倒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可不是嘛,听说昨日还有人看见彦道和虞望风在金味楼吃饭,交谈甚欢的,不知在做什么交易!”
      九峰古都这几日各种流言蜚语四起,颇不平静,每个人几乎都在议论同一件事。
      原来,前几日九峰古都两个极负盛名的家族要举行一个巨大的婚宴。可未曾想,到迎亲那日新郎官却不见了人影。
      据说虞府派人寻遍了九峰也没有寻到虞城半点踪迹,最后虞府府主夫妻俩甚至还请到了九峰古都功法高深的卜测师来卜测虞城行踪,也竟都没有任何结果。
      如此这般,九峰古都便似炸开了锅,各种流言四起,然这两大家族却似乎置身事外般,毫不在意。
      ……
      婚宴那日——
      “有消息了吗?”一位身着尊贵,妆容精致的美妇走到布置得非常喜庆的婚宴大堂中,神情紧张的问道。
      那美妇身前站着一位身材魁梧,面庞英气的中年男子,他抓起那美妇的手,安抚她说:“阿寿,你不要担心,我把秘部的人都派出去了,他们还没回来,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这男子便是虞府的府主虞望风,那位被男子称为阿寿的美妇正是他的妻子,而这婚宴也是他们儿子虞城操办的。
      “秘部?可他们不是……”阿寿眉头紧锁,似有疑虑。
      “阿寿,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虞望风握着阿寿的手安慰道。
      突然,一群戴着黑色面具,裹着灰色布衣的人出现在了婚宴大堂中。这便是虞府最具杀伤力和执行力的部队——“秘部”。
      站在中间的面具人走上前,与虞望风耳语了几句便退回到队伍中。
      虞望风听完那面具人的传话后,面色冷了许多,随后对着秘部的人马挥了挥手,示意要他们退下,只眨眼的功夫,这队蒙面人便消失在了虞府大堂内。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阿寿在秘部人马退下之后,向虞望风问道。
      “秘部的人说,他们刚出府半个时辰,便被长老堂的护堂侍卫拦了下来。”虞望风心中一阵发涩。
      “我就知道……可是长老堂的人怎么如此不懂变通,当初的事能跟现在的事相提并论吗?”阿寿明显极其愤怒。
      “当初是我将这规矩定下来的,秘部出动须执府主令和长老堂令。”虞望风摆摆头,心中没有丝毫办法。
      “护府侍卫那边可有音讯?”阿寿转头看着虞望风说道。
      虞望风也只是摇摇头,并没有言语。
      “看来只有去请琐蟾了。”阿寿显然极其不愿意提及这个人的名字。
      “只是怕他不肯应允。”虞望风也表现出自己的担忧,“若他能答应当然最好,说不定还能借此化干戈为玉帛。若他拒绝,这不反倒还折了虞府的面子,留得他人取笑。”
      “为今之计也只能去请他来,长老堂那边是指望不上了。如今只能行卜测之法,可论卜测的功法,这九峰古都也就只能是他了。”阿寿望着虞望风,眼波流转,彰显坚定之心。
      两人相顾,交换眼神,便拿定了主意,略微收拾,便从虞府小门偷偷出去。未几,虞望风夫妻二人便来到了一座装修古朴且宽阔巨大的府院门前。
      这座府院坐落于旷野之中,四下僻静得都可以听见风吹草动的声响,宽阔无垠的荒野之中突兀地矗立着这样的一个巨大府院,格格不入之感显露无疑,但却有似若与世隔绝般神秘之感。
      走近看,只见这府院大门之上悬挂着一块紫檀木大牌匾,可这大牌匾上却并未提字,是一块空匾。
      “许久未来这边,这里竟是没一点变化。”阿寿的语气中带有一点怀旧的意味。
      “当初若不是他一味固执不肯退让,我们如今当真不至于到这般地步。”虞望风显然对于他们之间的旧事仍耿耿于怀,但说出的话语却深有惋惜之感。
      “算了,今日若不是为了虞城,我怕是这辈子也不会再踏入这道门。”从虞望风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往昔的无奈和此刻的退让让他有多么纠结。
      阿寿见虞望风踌躇不决的神态,自己心中也颇不是滋味她拉住虞望风的手轻抚了几下,给予以慰藉之情。
      “你们不必在我门前这般惺惺作态!”忽然一道清亮的男声从那府院中传来。
      “知道你们来找我是所为何事,告诉你们,我无能为力。”话音刚落,那府院大门便缓缓打开,一名披发垂腰,面容俊秀,身着青色小衫的男子背手走出大门。这名男子的身后侧还跟着一名身形清瘦,着红色长衫,脸庞微圆,留着一头利落短发的话提篮小厮。
      “琐蟾,你之神通九峰古都无人不知,今日我虞望风当是求你为我测一卦,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虞望风的这番话虽是请求之意,但语气却丝毫没有求人的意思。
      “我家府院应有尽有,与我求卦的人我也是应接不暇。你能给出的我都不稀罕,况你这语气这般强硬,教是我求你一般,听得老夫颇不得意。”那俊秀男子说罢,转身便要回府……
      “你等一下!”阿寿见琐蟾要反身回府便立马喊道。
      琐蟾听到这一声行进的脚步忽然顿了一下,眉眼略微颤动。他回头一看,见阿寿已跪在了地上,在其身旁的虞望风也是一脸惊异之色。
      “阿寿,你给这种人下跪?”虞望风惊疑中有些愤怒的说道。
      阿寿并没有理会虞望风,而是朝着琐蟾磕了一个响头。
      虞望风见阿寿向琐蟾下跪本就心中不忿,现下又亲眼目睹阿寿向琐蟾磕了一个响头,霎时双眼充血,双拳紧握,这类气势似乎下一刻就要屠戮整个九峰。
      阿寿瞥了虞望风一眼,用手扯了扯虞望风的衣摆,示意他不要冲动,随后阿寿双手伏地埋头对着琐蟾说道:“琐蟾大师,算我阿寿求你了。”
      琐蟾见到这一幕,回过身气定神闲的背着手望着天空道:“还是我们的虞夫人懂事,虞望风你应该学学你的夫人,如此这般对待,老夫可是颇为受用。”
      虞望风心中本就怒焰难遏,早已想发作了,如今琐蟾的这番话彻底踏破了虞望风的底线。
      下一瞬,便看见虞望风朝着琐蟾暴掠而去,然当他就要冲到琐蟾面前时,琐蟾身后侧的小厮突然冲出,那小厮挡在琐蟾身前,将手中空篮朝前一掷,虞望风的猛烈攻势瞬间被化解,而那空蓝在空中回旋几下后又飞回到那小厮的手中。
      琐蟾淡然地目睹这一切,连眼睛都不曾眨动一下,波澜不惊在此刻用在他的身上再贴切不过。
      虞望风见琐蟾这般事不关己的神态,心中怒焰更盛,立马作势又要发起第二次攻击。
      “啊!!!”阿寿突然“啊”的一声尖叫制止住了虞望风将要出击的拳头。
      “风哥,你贵为虞府府主,乃是九峰顶尖名门,万不可这般粗鲁行事。”阿寿眼眶湿润,泪眼朦胧地看着虞望风。
      见到他们都平静了下来,阿寿跪在地上望着地面接着徐徐说道,“风哥,我阿寿若不是遇见你,还只是草芥一列,死尚且都不足惜,那还敢奢望如今这样尊贵的活着。
      如今事发突然,我知你心中急躁,但万不可因为阿寿作出什么过分举动,阿寿本就有愧于你,若因我再让你有什么意外,阿寿将一辈子心中难安。
      风哥,你且先回府上吧,稳住彦府,不要让城儿失踪一事泄露,这里有我,你且去吧!”
      虞望风听完阿寿凄凄切切的这番话,眼中的怒气瞬间温柔如水,收起了起先的攻势,而后目光锐利的对着琐蟾说道:“若我阿寿今日有半点损伤,今世便不再有琐蟾这号人。”
      说罢,虞望风便捏诀遁去了。
      “阿寿,你其实不必如此,老夫最早那一席话已经告知你结果了。”琐蟾走到阿寿面前,欲将其扶起。
      阿寿见琐蟾伸手扶她,立马将身子往后倾,躲过了琐蟾伸出的手,并语气冷冽道:“琐蟾大师,请自重!”
      琐蟾见状便将手收了回去,转身将要回府,“阿寿,你回去吧。老夫真的无能为力。”
      “琐蟾大师,我知道您神通广大,乃是九峰古都第一卜测宗师。我希望您能心胸能像您的神通和名气一样大,不要对过去太过执迷。
      今日我与风哥来找您,这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可是您如今这般态度,未免显得心胸过于狭隘。”阿寿见其再度拒绝心中不忿,道出了一些他们之间的纠葛。
      阿寿话音刚落,琐蟾先前波澜不惊的脸上竟挂起一丝怒色。
      随着他脸色的变化,他那垂腰的黑发之中也生出了一缕白发。琐蟾转身,背着手,用充斥着血丝的眼直直地俯瞰着跪在地上的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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