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不仁不义状元郎（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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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刚刚搬到省城还在适应阶段的谢母和范晓莲两人完全不知道外面人对谢景乃至谢家的评价。
小小的院子里，两人围着转了好几圈，很是好奇。
他们倒是没有谢景想象的对这小房子的嫌弃。
小院子位处省城城门边上，位置不算太好，一进的院子前后加起来也才有五间房，其中两间侧间还是伙房和茅厕，再有一间堂厅，说起来，人能住的也就两间房，地方还比村里要小一些，甚至，这房子还是租的！
也幸好是刚出生的囡囡还能跟父母一起住，不然绝对是住不开的。
光是谢家那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将整个房子都占满了。
刚搬进来那天，谢景面对着有些局促的房子都有些讪讪。
摸着鼻子解释：“等我再努力一下，会试考过了就带你们去京城住大房子！”
这话说出来，谢景少见的没什么底气。
这又要说回到之前还在村里的时候，刚考上举人又添了丁，整个县城不说人人知道，但是也是有很多乡绅派了人来恭贺。
就连县太爷都派了下人来庆贺。
这一番庆贺自然都带着厚礼。
这也是常有之义了，古来有说穷秀才富举人。
考中了举人在很多小地方就已经可以举贤做官，虽然是微末小官，但是在大部分平民乡绅眼里也是不能得罪的人了。
想到这里，谢景就气的牙痒痒。
囡囡洗三那日，那些乡绅大户送来的礼物甚至堆满了整个谢，来恭贺的仆人富户也都满满当当挤满了院子。
谢景完全没想过拒绝。
笑话，这要是拒绝了，别人明面上不说什么，实际上却相当于是拒绝了他们的示好。
更何况，谢景之前在村长面前充大款说要搬走，那一开始想的就是后面会有人来给他送银子啊！
要不然他一个穷书生，哪里来的这底气搬到省城？！
谢景自认是个机灵人，自然不会上赶着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哪知收下礼物的当晚，谢母还在屋里收拾着东西，系统就直接上来一句话把他说懵了。
“收礼太多，外有忧患，内有不安，建议退回，安抚家人。”
二十个字，谢景看来真是狗屁不通！
这收钱还能收的人心理忧患不安？！
在谢景看来，他考试是为了做官，做官是为了过好日子，如今眼看着好日子要来了，哪里舍得把东西还回去，再说了，都收下来了，再还回去要以什么理由，不是实打实的得罪人的事？这一切都太玩笑了。
可是，系统明显不是开玩笑。
第二天，他还是没有把东西送回去。
于是，他刚从外面应酬喝酒回来，就突然脑子一懵，接下来行为完全不受控制，从县太爷刚送的马车上直接跳下来，不顾赶车的车夫惊诧的眼神和阻止，如同那风流雅士一般，一把抽了腰带，一边吟诗一边跑远了。
一直到家门口，谢景才恍然恢复理智，看着自己身上半解开的衣襟，脸都黑了。
这年头，的确会有些所谓的世家雅士喜欢食用五石散后袒胸露乳在外肆意放荡吟诗取乐。
但是先不说这是极少数，就是谢景本人也是不齿这种做派的。
如今他竟然成了他最不喜欢的人，一想到后面去应酬时一定会被问到，他就恨极。
刚进家门，谢景就直接质问系统。
系统却丝毫没有羞愧，直接反驳他。
“跟你说了尽快送回，不然会有惩罚，如今这只不过是小施惩戒，如若再不送回，会有更重的惩罚措施！”
更重的惩罚？！
谢景差点没倒吸一口冷气。
如今只不过是小施惩戒就让他几乎颜面尽失，再重一点，就算是谢景自忖自己脸皮厚，也有些受不住。
一时不免有些恼怒，这么些日子以来，一直为了避免被雷击而勉强自己斡旋在妻子和母亲的关系之间，对比以前只需要读书的日子，着实累人心力。
如今还要为了家眷的心理状态，拒绝财富诱惑，这太不可理喻了。
他收礼不也是为了家人过得日子好一些？
他勉强控制住自己恼怒的心理，想要跟系统讲讲道理。
自古以来，被其他人孤立的孤臣大多都没好结果。
却不想系统反而倒过头给他洗脑：“你是注定要进京的人，如今急着在省城买房子干什么，不如先租住着，等你到了京城，考上状元做了官，自然就有俸禄，好一点还有冰炭进项，到时候还怕买不起房子住吗？再说了，你要想避开睿王府拉拢，又不能得罪他们，索性就直接做出一副一心忠于圣上的孤臣模样，直接从根子上避开党派之争，不是更好？”
谢景往常都是扮演的洗脑别人的角色。
冷不丁被系统反洗脑，还莫名觉得有点对的意思。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你可别糊弄我了，京城的房子那么贵，光是靠俸禄怎么可能买得起！”
系统反锤：“你可以外派啊，地方父母官不香吗？”
谢景刚想继续跟系统反驳，就被屋里突然传出来的婴儿啼哭声惊回神。
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院子里背着门站着，竟然站得腿都麻了。刚想进屋，就听得门外老母的声音。
“诶唷，我的老腰哦……”
谢景赶紧回神开门。
这才发现谢母蹲在门口，满脸都是腿麻酸痛的难受。
看到谢景开门，还颇有些打扰到儿子的窘迫。
谢景连忙伸手扶她：“娘，你去哪里了，在外面怎么不推门进来，在门口蹲着干什么？”
还干扰到自己跟系统的对峙，谢景不说话，但是心里却是有些恼的。
言语中不免带出来些情绪，谢母向来是个泼辣的性格，如今对着儿子，却很是有耐心。
虽然被谢景搀扶着，却完全不将身体的重量倚靠在儿子身上，半跛着脚一步步进门。
“娘这不是怕打扰你嘛！娘去送鸡蛋，那些周边的富户乡绅昨天都送了礼来，娘想着还是应该回礼才礼数周到，他们送的都是贵重的东西，我们也没同等价值的东西送，只好送一些农家土鸡蛋什么的，你也没给他们做事，我们收着也是良心不安，娘也怕他们用这个来威胁你给他们谋好处。”
又转头安慰儿子：“你现在是举人了，不是一般人，你脑子里想的那都是大事，这种小事，娘给你来做，放心，一定不让你为难！”
一边说着，谢母一边擦了擦手往屋里去抱还在哭的孩子。
明明是那么冷的天气，却因为来回奔走满头是汗。
谢景跟着谢母一路往屋里走，看着谢母在火灶边上暖了暖身子就急匆匆进了里屋。
一边踱着步哄囡囡，一边跟坐在床边休养的范晓莲算计着之前来送礼的还有哪些人家没回礼。
又盘算着家里的银子。
范晓莲明明身体极为虚弱，却还要硬撑着身子，跟着不太会算数的谢母两人一起数手指头。
谢景想跟着进屋，却被谢母以身上寒气重的理由拒之门外。
谢景明白，这是谢母不想让他操心。
依靠在门边，隔着一道厚实的门帘，里面不断传出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间或穿插婴儿的声音。
谢景不知怎么的，突然明白系统说的，他收礼，家里人跟着提心吊胆的意思，蓦地心一软，终究叹了口气：“算了，就按照你说的吧……”
与其如今这么早就开始揽财，倒累得家人操心，不如等以后官做大一些再等着人孝敬。
只是如今既然要退回去，不如借此巩固一下自己的名声。
想罢，他直接开口对着门内人说道：“娘，晓莲，你们别忙了，那些礼物我都是要送回去的，娘说得对，我如今只是一个举人，并不会承诺为他们做什么事，收这些重礼于心有愧，也有违圣人教导。”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不仁不义状元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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