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火》一府

5、魔主无魅

　　陆行御风，栖灵只觉得片刻之间就到了西极天。
　　入了魔窟，一路上许多侍者领路，每过一个地方就换一批，栖灵在天界都没见过如此大摆排场的人。
　　“她是想说这里有很多魔头，吓唬我们吗？”栖灵问。
　　白羽还是没有理她，似乎自从听到池魅这个名字，白羽就变得很礼貌很安静的样子。
　　就在栖灵满腹疑惑之时，终于是见到了魔主池魅。
　　魔主浑身魔气缭绕，只能看见一个头，栖灵撇撇嘴，再好看的脸，也只有脸而已。
　　池魅看到白羽，顿时面露喜色，周身魔气消失化作衣裙，露出池魅夸张的身材，这个女魔头，比魅这个字还要妖媚万分，栖灵顿时有些讪讪，刚刚的话得亏只是想想。
　　“赤翎，你终于回来了。”池魅露出一副期待万分又倾慕不已的样子。
　　“魔主，我名白羽。”白羽的回答显得冷漠又疏离。
　　“赤翎，你是不记得我了吗？”池魅伤心地问。
　　白羽仰着头想了好一阵子，道：“白羽修涅槃道，涅槃之后，前尘皆忘，若有所记，唯有涅槃前留于凤凰林一讯，昆仑神主托涅槃圣火，西极魔窟托神凤真灵，地府冥主托赤火冥枪。”
　　栖灵心中想：我在凤凰林待了三千年怎么就没见过这些话呢，先前还不是说涅槃不是轮回么，说瞎话也不怕遭天雷。好在栖灵识趣地没说话戳穿白羽。
　　“赤翎，你当真是忘了吗？前尘往事，所有你我之间的恩爱纠缠就都忘了吗？”池魅的神情越发悲痛，眸中泪光盈盈，惹人怜惜。
　　栖灵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羽，这个人睁眼说瞎话原来是真的为了躲情债啊。
　　“白羽的确不记得魔主，但请魔主归还凤翎。”白羽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池魅痴情地望着白羽，而后取出凤翎，道：“赤翎，这凤翎是你亲手托付于我，哪怕今日你忘了我，我也会让你想起我。”池魅眸中泪光一副要溢出的样子。
　　栖灵作为一个女人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再站到现在的角度看池魅那般表情，总觉得白羽似乎过分了，可是这个池魅也在某些方面很过分啊。
　　一个极力卖弄着自己的痴情，一个疯狂表演着自己的无情，总之这话是尴尬极了。
　　白羽毫不留恋地接过凤翎，凤翎融入他的掌心，整个魔窟卷起风暴，魔气被撕扯成一片片的仿佛被遗弃的棉絮，凤灵归身，神力加持下，白羽显得更有神采，眉目之间添上了不少严厉，整个人仿佛添了一层光华，赤虹流转，神乐铿锵。
　　天地第一凤能有这么厉害是栖灵没有想到的。
　　池魅被神力推出好远，唯有栖灵站在风暴中心抱着白羽不敢撒手。
　　池魅看着栖灵，嫉妒染上眉梢。
　　“赤翎！”池魅大声道：“我不会让你忘记我的。”神色是栖灵未见过的坚定。
　　“唉。”白羽长叹一声，“魔主，我名白羽，前尘往事何必如此，魔主若是纠缠不休，白羽会极为困扰，若是届时魔主与白羽神魔对立，白羽也顾不得托付神凤真灵之恩，唯有刀剑相向。”白羽冷着脸毫不留情地说。
　　说完白羽的神力托着栖灵离开了西极魔窟。
　　白羽带着栖灵落在凡间一座城外，白羽昂首阔步迈入城，栖灵看着形象突然高大了不少的白羽，沉默地跟在身后。
　　入了城，白羽本来想在茶馆内歇息，却听到茶馆内说书先生正讲着什么爱恨情痴。
　　话说有个古国，国内有个白发国师，这国师手无缚鸡之力却有不死之身，国师身边有一只白狐，狐生九尾，灵动知人言，国师向来喜爱这白狐，曾经有人戏弄白狐，国师便将那人斩首告示天下，还将白狐作为护国神兽，白狐享受人间供奉，成了仙，却没想到白狐居然把国师给忘了，国师一怒之下，天地异变，南北颠倒，夏日飘雪，这时候国师才知道白狐其实是骗他的，国师这才知道白狐其实喜欢国师，但是国师身上有神仙禁制，不能同白狐在一起，白狐为了国师牺牲了自己。
　　末了先生还感叹一句：“凡人世间情爱，总归不过这些纠缠，我爱着你，你爱着我，我为了你，你为了我，我骗你，你骗我，终究是误了因，错了果，只能惜过。”
　　听到这儿，白羽涨红了脸，突然一回身，栖灵低着头没注意，便撞入了他的怀中，白羽一脸嫌弃地推开栖灵，问：“你个脑袋一直在想什么？一路上一句话不说，不是在暗暗骂我吧。”
　　“啊？”栖灵疑惑地看着白羽，她也不知道怎么这白羽就会觉自己在骂他，虽然他平日实在欠打，但是今日的白羽只能让栖灵觉得威风极了。
　　“我的确是在骗池魅，但是绝对不是你乱想，也不似这些凡人瞎说，我同池魅绝不是这种乱七八糟的爱恨纠葛。”白羽急忙辩解，只怕说不清，甚至手舞足蹈起来。
　　栖灵这才发现有了神力的白羽还是白羽，她的心情立马就好了起来，拉着白羽找了个地方坐下，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我看那池魅是真的对你很好啊，你看她还你凤翎时那么伤心，你却骗人家说修涅槃道就忘了以前的事，你说说你涅槃失败是不是就是因为情劫啊。”
　　白羽无奈地摇摇头：“真不是，涅槃失败只是因为我太过急于求成，至于我和池魅那还是上古时候，我被素娆仙子带到了北极天，才认识了池魅。不过我可没喜欢她！”在栖灵的灼灼眼神下白羽坚定地否决。
　　“她是当时先魔君的女儿，先魔君一心掀起神魔大战，被魔君炽珩杀了，池魅一心刺杀炽珩，阴差阳错认识了我，然后就莫名其妙喜欢我，每天缠着我，素娆仙子还说没准儿这样池魅就不打算复仇了，我还以为素娆仙子调笑我，没想到这话成真了，池魅纠缠了我几千年，我都快被烦死了，只好不断闭关躲她。可是池魅连闭关也不让我好好闭，我没办法只好同她约定下界为凡人，许她一世情爱。”白羽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你们……”栖灵不怀好意地看着白羽。
　　白羽也不知是得意还是无奈，瞥了眼栖灵道：“但是出意外了。”
　　“啊？”栖灵有些失望。
　　“这得怪池魅没魅力，我都成凡人了，她还是没让我喜欢上她。我也没想到我居然拜入仙门一生闭关清修，只是临死前见她一面，大概也算是遂了她的愿……吧？”白羽说的话大抵是自己都不能接受的，这也算是一世情爱？
　　栖灵默了，过了好久才说：“你是真的喜欢修炼啊，就算是成了凡人执念还那么深。”
　　“你的关注点在这儿？”白羽有些惊讶，却又觉得栖灵的脑子要是不偏似乎也不对。
　　“难不成说你其实是讨厌池魅讨厌的连成了凡人都忘不了闭关，这样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很是伤人。”
　　听她这样说，白羽难得正色道：“其实，你不用那么感慨，毕竟大多数时候我不觉得你是个女仙。”
　　栖灵顿时来气，张牙舞爪就要打，白羽却抓住她的手继续说：“后来池魅知道我要闭关八涅已经托付了涅槃圣火，便赖在凤凰林不走，我逼不得已只得把神凤真灵托付给她，毕竟她是上古魔族，在某些方面也算是值得信赖。现今我虽然醒来了，但我是真的不愿她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故而骗她，你可莫要乱说。”
　　“那是自然，要不然我早就说了，不过我很好奇啊，你涅槃之后能做出这么绝情的事来，也是真的……狠绝，那番话说得我都觉得难受。”
　　“涅槃不会让我忘记过去的事，只是忘记了那些事发生时的所有感情，对于过往，我现在更像看客，如何有情？”
　　“那你岂不是根本不知道你以前是厌烦池魅还是喜欢池魅，如果以前的你在池魅纠缠不清时内心是欢喜的呢。”
　　白羽一副惊骇表情看着栖灵，道：“你道我是脑子有问题、喜欢虐待自己？观我记忆，初出人世时端的喜欢玩闹，怎么可能乖乖闭关，可是池魅出现后我便常常千百年不见人，现在看来让我无法接受的事，过去就能接受吗？再说即便是过去的我动情了，现在的我却不想。”
　　栖灵想了想，觉得白羽现在看来这么“放荡不羁”的一个神仙大概是不怎么喜欢长长久久一个人呆着的。
　　白羽终于松开栖灵的手，端起茶喝了一口，道：“栖灵，现今我的神力已经找回，虽说涅槃圣火被丢了，但是不碍我取回赤火冥枪，你便回天界去吧。”
　　栖灵突然结结巴巴起来，说：“不，不行，天君，阳华天君好不不容易，托付我做事，我独自回去会被责骂的，天界灵童也会嘲笑我的，白羽，你能不能，能不能先和我回天界啊？”
　　看着栖灵祈求的目光，白羽也不好再回绝，但是他现在的确不能回天界。
　　“算了，你先随着我去冥府，之后我和你一起回天界。”白羽想了想回答道。
　　“好！”栖灵重重点头。
　　这两日恰好白羽也想看看人间与之前想必有什么不同，二人便逗留此处。
　　入了夜，栖灵被拖入了一个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