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无心》兔爷不吃糖

18、第 18 章

　　01
　　那件衣服自然是要收拾好的，每天看两眼都开心的不行。或者恋爱使人降智这句话真的是没错的，以前的我要是看到现在我没出息的样子估计都想一巴掌拍死我。

　　倒是风平浪静了许多天，秦昭昨天来了一回。

　　我很喜欢他抱着我批折子。我可以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看他抿嘴、微笑、皱眉的样子。感觉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应该是我的珍宝。

　　秦昭喜欢捏我的脸，有时候他批折子时突然亲一下他的嘴角，他会害羞的吼我一下，然后耳朵通红好久。

　　“秦昭，你说我们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吗？”

　　“肯定会的。”

　　“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了呢？”

　　“不会有那一天。”

　　“那…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了呢？”

　　狼毫一顿，他捧着我的脸，目光认真，一字一顿：“那我就把你追回来，然后锁在我的身边。”

　　我嘻嘻一笑往他怀里钻，那脸蹭他：“非法囚禁，小心我告你。”

　　他抚弄着我的头发，一声叹息轻盈降落在我的头顶：“还需要一段时间，何露，你等等我……”

　　后来，他也不常来了。

　　我也知道他公务忙，每天看看话本子，吃一吃零食，没事和小穗拌个嘴，也过得轻松自在。

　　小穗昨日出去了一趟，说是去找从前玩的很好的姐妹聊天，我也准了，待她回来，见她神色有些紧张和古怪，便问她发生了什么。

　　她吞吐几下告诉我，那个和她玩得要好的小宫女是夏贵妃宫里的，听那个小宫女讲，他们夏贵妃最近也得了一条裙子，也是正红的，袖口也绣着云纹。

　　听到这里，心里有一点拧巴。

　　我摸了摸皱起的眉心，故作云淡风轻的挥了挥手，让小穗去干其他的。小穗点了点头便离开，留我一个人在榻上，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为什么会这样呢？

　　披了件袍就去园子里走走，海棠依然开得很招摇，正寻思着要不要再让小穗去要两叠酥时，却听见一墙之隔外有人哀泣。

　　八卦，听，还是不听？

　　斟酌几下，我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本能反应，就把耳朵凑在墙上听起来。

　　02
　　那边的人抽噎了一会，终于问道：“皇上，你说话，好不好？”

　　这声音太熟悉了，苏慕夏哭的声音简直就是我挥之不去的阴影，看来秦昭也在，我便听着。

　　她的声音难过又哀怨，鼻音很重：“我知道，你把何露找回来，就是觉得亏欠她对不对？但是那套姐姐亲手设计的衣裳本来只是给你们两个穿的，你为什么又要送她一套呢？”

　　秦昭不说话。

　　“你亲口告诉我，你对何露只是亏欠和感激，感激他在你童年的时候搭救过你。但是，但是……”

　　秦昭缄默不语，苏慕夏哀哀垂泣，哭了有好一会，继续说着。

　　“但是，我姐姐，等你等得好辛苦，好辛苦。”她顿了顿，抽了抽鼻子，：“你知道吗？姐姐从冬天就开始绣她的嫁衣，她嫁衣上的迎春花都绣好了，你没有来提亲，后来，凤冠也做好了，你还是没有来。”

　　“秦昭，你到底在干什么？”

　　对啊，秦昭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想听到一墙之外的秦昭反对，听他辩驳，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等到苏慕夏脚步轻轻离开，我都没有等到他说出一句话。

　　03
　　离开墙角的我心情复杂。

　　早知道这个八卦就不听了。

　　还是我自作多情。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正常的，命运的齿轮从来都没有偏向过我，而是公正的一如既往。秦昭深爱的依然是苏羡冬，何露只不过是他人生的一个插曲，他满分答卷上面的一道错题。

　　踉跄几步，栽倒在地上。

　　手脚冰凉，温热的泪水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淌。

　　恨吗？也不会，只是难过着，从心底卷起的悲凉和仓皇一点一点弥漫到指尖。

　　努力支撑着爬起来，看到铜镜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强笑一笑，真不体面。

　　04
　　冷静下来，收拾收拾东西，我还是决定自己开溜。

　　毕竟赖在宫里实在是有些太不要脸。
　　皇宫的路我再熟悉不过，将我的衣服首饰，金银细软都放进食盒里，然后和门口把守的士兵说我要去给秦昭送汤。

　　他们自然就放行了，还让我早点回来。

　　搞笑，我怎么可能真的去给秦昭送汤。

　　走了一半，我又让小穗去帮我拿半盒芙蓉酥。小穗应了一声，让我在原地等她，便赶紧去了。

　　出了这御书房，我便轻车路熟的找到通往花花世界的密道。这本来就是我写的小说，我对这些门路自然一清二楚。

　　把遮在密道上的藤蔓拉开，我蹲下身子，跨了出去。

　　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一点都没有留恋。

　　死渣男，再见吧！

　　05
　　我一出皇宫，便飞快跳上一辆马车，让师傅把我拉到缘满庙。

　　然后跪着求了那里的方丈好久，方丈终于同意收留我。

　　也不是尼姑，就是带发修行，毕竟本来头发就不多，再剃光了我会心疼的。

　　宝石簪子、珠钗、首饰全部都被我拿去换了钱，每天简单盘着头发便去念经，扫落叶，点香烛，没事去庙院里和方丈养的大橘猫玩耍一会，或者去喂喂鲤鱼。

　　寺院的生活简单，就是不能吃肉。

　　颈上的海棠花项链是身上的最后一件金银首饰，实在是舍不得。

　　也许还是需要时间忘掉这个人渣。

　　唯一知道我所有故事的是和我住在一个厢房里的尼姑梵樱，她听完之后，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帮我擦掉眼泪。

　　“世间纷扰不过三样，钱、权、情。”梵樱拨弄着一串佛珠，大拇指指腹摩挲两下，将那串佛珠缠绕在我的手腕上。

　　“虽然还是不懂露姑娘的烦忧，但还是希望露姑娘可以真诚面对自己，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梵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嘴角含笑：“只管朝着自己想要的去奔赴，若有缘在，佛祖自会成全。”

　　我把脸上的泪水擦掉，抿了一口她倒给我的茶水，茶水微涩，我皱了皱眉，这想问对方为什么今天喝绿茶不喝果茶了。

　　问的话卡在嘴里，对面坐的早就是梵樱，而不是秦昭了。

　　我挂着满脸的泪笑，笑自己的可笑。

　　“小师父，你说的没有错啊……”我强迫着自己喝下一大口绿茶，口感还是一如既往地苦涩，吞下，：“但是，我不够勇敢，万一没有缘分，我不敢去面对那种不堪的境地。”

　　梵樱皱了皱眉，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那露姑娘还是早点放下，放下对方，你也许就放过自己了。”

　　06
　　入夜，我握着海棠项链，迟迟无法入睡。

　　我真的可以放下吗？他的笑容，故作冷冰冰的语气和害羞就通红的耳尖，还有那天灯下那个无法忘怀的吻，我真的可以通通放下吗？

　　也许，是我错了吧。

　　错在一开始把他的越界当作是对朋友的依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自己，只是因为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光。

　　耳边回响起他的声音。

　　“温暖，明亮，带来生生不息的热烈与希望。”

　　明明已经知道是谎言，但是依然让我很念念不忘。

　　曾经的温柔在黑夜粘稠的挑拨下都化为了最尖锐的刀刃，一寸一寸刺入心脏，我擦去眼角的泪水，呢喃：“如果这就是一个谎言，为什么要揭穿？”

　　那样诚恳的祈祷，美好斑斓的梦境还是破碎了，他们的美好依然再继续，只剩下我独自一人荒唐可笑的离开。

　　我双手合十，睁着眼睛，不言不语。

　　有晚风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