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界以南》然芜

67、第67章 总有个人跟你过不去

　　这一生，总有一个人，老是跟你过不去。
　　“早啊，忧忧。”“早。”她低头写作业。“你不开心？”“没。”又是一个字，“干嘛这么小气。你吃了没？”“嗯。”这样的对话让他想笑，但笑不出来。
　　“哎，蓝雨轩，你说实话，昨天和你一起的那个美女是谁？蛮正点。你还跟她那么热乎，不会是那个吧？”“有没搞错，那是我姐。”蓝雨萱紧绷的情绪顿时松懈，整个人轻快许多。“还真看不出来。哎，你姐有没有男朋友？”“想太多，追我姐的人可多了去了，小孩子别打听这么多，好好学习。”
　　“也就问问，我可接受不了姐弟恋，虽然没差多少岁，就是觉着别扭。”“那你还问这么多干嘛，早上的时候很宝贵。”蓝雨萱转身插话。
　　“吓到我了。刚才那么小气，现在大方了，一下子说了十七个字。”蓝雨轩回话。涂敏神秘兮兮地拉着蓝雨轩在他耳边说：“我看她是因为昨天你和你姐太亲密，吃醋了。”嘴角，上扬，灿烂，青春。
　　“蓝雨轩。”是李澜，包裹好内心，一切还是如旧。“我理综笔记，你都用好久了。”他没来得及收起笑容，笑着看着她：“哦，对，我找下。”“还有，你那请柬，写的是什么音乐舞会。”他把笔记递给她，“嗳，这个没事，你们只管在下面吃吃喝喝然后看我表演就行，一定要捧场。”“萱萱去我就去。”“放心，她一定会去。”“嗯，走了。”
　　蓝雨萱盯着涂敏，“你刚才对他说什么？”涂敏一脸无辜样，耸耸肩，摇摇头，她狠狠地瞪他，转回身继续写作业，一连写错好几个字。

　　韵汐开手机，是欧阳的信息，“小汐，我递了快递给你，记得保持电话通畅。”她赶忙回信息问是什么，欧阳子诺却一直没有回信息。
　　“小风，你不会又去图书馆睡大觉吧？”蓝雨默笑她。“嗯。”啃着油条喝着豆浆的她含糊地回答，“必须的。图书馆睡觉可舒服了。你带伞没？”“悠着点，嘴里塞那么多还说这么多话。没，今天刚好拿出来了。昨天还在包里。”
　　小风吞下嘴里的食物，倍感轻松地说：“上帝说，‘出门不要忘记带伞，待会我要浇花。’”蓝雨默扑哧笑了，小风也跟着乐。“没事，到时再说。小风，有人找你，我先走了。”蓝雨默看到陆舫之后识趣地走开，“哎，小默，别……嘿嘿，本家，你好。”他递上一个袋子，“喏，这个给你。”“什么？”好奇一向是陆小风的性格，她接过袋子，感觉袋子好轻，打开来看，包装很精美，似乎也看不出是什么，她抬起头，发现陆舫早已不见。“撞鬼了吗我？”她张望着，自言自语。她拎着袋子走进图书馆。放下书包，放下水壶，放下刚才拎的袋子，陆小风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春末的天气，暖暖轻柔的风随意吹进来。小风终于睡醒，她伸伸懒腰，看到韵汐拿着包裹回到座位，“那是什么？”“不知道，好像是衣服。”小风这才想起刚才陆舫给自己的一个袋子。不一会儿，两人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面面相觑，“啊！”小风一头倒在礼服上。

　　五点的下课铃刚刚响没多久，就有很多学生冲向校门，过了一会儿就是那些扶着自行车的通校生。“忧忧，去吃饭？”“现在这个时候不去吃饭能去干嘛？”蓝雨轩扶着自行车，两人在林荫路上走着，“现在吃饭的人怎么这么多，你看那些自行车在校门口堵成什么样了都。”“我妈做了饭。”他却将话题转到别处：“哇，不会吧，一天都板着脸，会变老的。”“要你管。”他妥协，“好好好，我不管，你继续。忧忧，还是我请你吃饭吧，带你去见一个人。”
　　她带着提防眼神打量他，思考几秒说：“不去。”“为什么？我都和阿爸说好了。忧忧，给个面子，我很久没去看阿爸。就和徐老师说一声的事。”蓝雨萱知道，“阿爸”这样神圣的字眼，他几乎不和别人说。她跳上自行车，“愣什么，我待会告诉我妈。别骑太快，要不然我就跳下去。”他笑破声，“别，我尽量。坐好了。”
　　涂敏对身边的李澜说：“他们挺般配。”“嗯，真好。”真好，他们又回到了以前，李澜笑着，泪几乎夺眶而出，“你没事吧？”她忍着，“没事，我好高兴。”

　　蓝宇青年职工宿舍，正值下班高峰期，这时候看门的大爷忙碌起来，车越来越多，他干脆开着门，守在外面。
　　蓝雨萱跳下车，“车这么多，你还骑这么快，不要命了。”“你这不也没跳下去？”“待会我叫你阿爸叫什么？”“跟我叫呗。”“才不要。”她赶忙否认，“叫叔叔，哦不，伯父。”蓝雨轩锁了车，晃着钥匙，“随你。走了。”
　　屋里，老人正在切菜，中午阿轩说会带个同学来这里看看，他高兴极了，赶忙和一位同事换班，睡好午觉之后，就忙着去买食材。饭差不多焖熟，这不，把菜切好，等孩子过来，炒好菜就可以吃晚饭。“阿爸，阿爸……”老人放下菜刀，手在围裙上擦擦，去开门。“伯父，您好。”“阿爸，这是我同学，萱萱。”老人乐呵呵地笑，“进来，快进来。你这孩子也真是，上回叫你带钥匙，又忘记了。”蓝雨轩不好意思挠挠头，“还真忘了。忧忧，过来，这边坐。”韩伯呵呵地笑着，看着蓝雨萱，对蓝雨轩说：“这女娃子真好看。”
　　蓝雨萱抿嘴微笑，“伯父，不好意思，刚刚下课身上没带钱，没买什么过来孝敬您。”“冇事冇事，你们啊，肯过来看看俺，俺就很开心。”蓝雨轩过来把阿爸身上的围裙解下来，“阿爸，你和萱萱聊天，我来炒菜。”
　　看着这温暖的场景，蓝雨萱知道，其实他心地很善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有理由和他斗嘴吵闹。
　　窗外绛红的云霞衬托着一轮明亮的红圈，不用多久，夜晚就要降临。还好，再耀眼的霓虹，也穿不透这般淳朴的月光，阻挡不了月光下曼妙的光芒。

　　“忧忧，谢谢你陪我来看阿爸。”“没事，我喜欢和老人一起聊天，不用谢。”“阿爸其实很孤独，在这里没有熟悉的朋友，也不熟悉城里的规则。”“就算伯父在乡下你也不放心，规则不习惯可以慢慢适应，但如果隔得远见个面都难那更是问题。所以，只要你常常去看看伯父，他就会很开心，看伯父今天胃口多好。”他怔怔地看着她。蓝雨萱耳根发热，她暗自庆幸，好在灯光比较微弱，“你脸红？”她局促不安，“没有，谁脸红，我是吃太饱，撑的。”奇怪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嘲笑她，只轻轻地哦了句，然后自顾自往前走：“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