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界以南》然芜

6、第6章 他只如初见

　　上午没有课，蓝雨默背着喜欢的斜跨包走在街沿。天气很好，阳光躲在乌云之外，气温不高，是一年之中不冷不热的好时节了，两件衣服刚刚好。很多人都感慨，在虔州，春天与秋天只在冬天与夏天的夹缝中，已经不见那种四季分明的气候了，此时，正是这样的好时候。她长发齐肩，前头的刘海长了，被她捋到左边，她穿着一身的休闲服，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已九点多，上班的高峰期已经过去，街上人不多，这条街叫做崇阳大道，是从虔州大学通往虔州市区的一条便捷之路，这是她喜欢的一个小世界，闲着的时候总会出来走走。
　　她是一个忧伤的孩子，面对残酷的现实，面对生离死别，她哭泣过，绝望过，但经历了些事情的人都会明白，不论是悲是喜，一切终会过去；她的世界，一直很安静，或许只有如此才能掩盖内在的忧伤，而可能因为这样，这些巨大的内外反差更显得她的孤独与寂寞，她的人生，有一段关于得到与失去的空白，要弥补这一段空白，得靠自己的韧性与坚强。
　　蓝雨默进入了一个书店，她径直走向二楼，木制的楼梯，一踏上就会发出轻微的吱吱声。上面人不多，大大的书店，显得很安静，她轻轻地走向靠在墙壁的一个书架，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书。
　　“哎！”蓝雨默吃惊地发现右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欧阳子诺，他的脸很白净，五官不突出，可很耐看，头发剪得和他的脸型很配。
　　“子诺，是你！”蓝雨默很惊讶，但还是缩小了声音的分贝。
　　“嗯，没吓到你吧？”
　　“没事，我们下去街上说话。”
　　“嗯。”欧阳子诺点点头。

　　书店门口。走出书店门，蓝雨默放大声音：“你不是在学校吗？怎么回来了？”
　　“我爸爸说公司出事了，我家公司的股权现在基本上被南宫集团控制，我请假回来看看有什么解决办法。已经无力回天。”
　　“什么？南宫集团？”
　　“是啊，他们安插眼线进驻我家公司，把我家公司的股权分散，表面上我欧阳家股份占有最多，实际上那些眼线的股权加起来远远多于我欧阳家，所以……现在，我爸要让位了，这可是我爸爸辛辛苦苦创立的公司……”
　　“怎么？”虽然她替好友着急，但是她知道自己何其渺小，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地安慰好朋友。
　　“没事，幸好我爸妈看得很开，公司没了可以再建立。在得失之间，重要的不就是心态吗？”他自我安慰道，实际上他是不想让蓝雨默担心，因为至今他还认为蓝雨默还是南宫晗的女朋友。“小默，南宫晗对你好吗？”
　　一年多若即若离的距离，是他们俩中间众多事情的银河，不过，即使这样，他们还是那样好的，朋友。
　　“不好。”蓝雨默稍稍停一下，话语里藏有哀伤，也有隐忍的倔强与刚毅。他知道她的悲伤，一年多来，她的回答都是不好，这次他似乎知道了什么，觉得自己话题开得不好，便更换了谈话的口气：
　　“知道了。你还好吗？”欧阳子诺很担心，最不想她满脸愁容。
　　“没事。别提他了，子诺，要不喝点什么。”还没有说完，蓝雨默就径自沿着人行道走，欧阳子诺快步跟了上去。
　　“哎，子诺，你有没有女朋友？”蓝雨默拉扯着包带随意地问道。欧阳子诺心里闪过一丝忧伤，但，他还是很快地让它们消失。
　　“没，没有，其实我回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蓝雨默转过头，拍着胸脯打趣地说：“是不是某个女孩在这儿，你要回来追。这好办，我替你出面，怎么样？”
　　欧阳子诺不知所措，每次蓝雨默提到这类话题时，他都想退缩，都不敢直视自己的感觉，后来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或许这只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关心与疼爱。
　　他还记得高三那年，她就坐在他的右边，她习惯扯着试卷问他各种问题，那个时候的她，似乎比现在更快乐。或许她快乐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南宫晗，如今……
　　“子诺，子诺——”蓝雨默在他眼前挥着手。
　　欧阳子诺铺开一个大大的笑脸，“呵呵，你要当红娘啊？”
　　“哇，子诺，你的反应真是超慢。”蓝雨默心存不满埋怨道，“差点就招不回你的魂了。”
　　“好啦好啦，前面有家茶餐厅，我请你喝茶。”
　　“今天你心情不好，换我请你，怎么样？”
　　“真的还假的……”两人打趣着进店里。蓝雨默没有发现，子诺，仍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