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问君心》小妖沐沐

4、初见江桐

　　微光照进来时，寂静阴冷的刑堂充斥着沉重的铁门拖动的声音。南夜已经混混沌沌，双臂完全失去了感觉。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抬起低垂的头，看向铁门的方向。来人不知穿过了几道门，走了多少路，才来到他被锁着的小刑室。说是小，却也容得下百十来人。南夜一旁被施刑的人已被处决完毕，刑室里只有三个等待被处置的人。这时听到的最多是鞭子挥舞的声音，鞭刑不过是小刑。
　　锁着的铁门链子被打开，铁门被推开，南夜看到了南子扇。他一脸嫌弃地站在门口，刺鼻的味道让他不舒服。当感受到南子扇的目光时，南夜心虚地垂下头。就算是不抬头看，南夜也知道那人的眼神有多犀利，一定不同于昨夜的茫然。
　　“带他出来！”南子扇对一旁的下属使唤到。说完就不可忍耐地离开。
　　“是！”
　　锁着的链子被解开，南夜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晚上脚没着地，他根本支撑不了自己的身体。他挣扎地爬起来，却发现腿上没有一点力气，只能任由施刑人将他一路拖到刑堂大厅。
　　南子夜还是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椅子一旁的厚重的木桌上放着冒热气的茶。南夜已经渴疯了，他看到了热气腾腾的茶，吞咽了一下口水，感觉腿上有点力气，便跪下。
　　“参见楼主！”他的嗓子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南子扇观察着台阶下人的一举一动，想起昨夜他还胆大包天直接唤他名讳，今日却这副疲惫模样，他不禁咂咂嘴，想要嘲讽却又有些不忍。
　　“本座问你，昨夜你为何独自出现在那荒僻的地方？”南子扇习惯性地靠向椅背，中指在扶手上有节奏地敲打。
　　南夜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沉默地低头看地。南子扇也不急，他只想知道答案，不管是怎样的答案，他似乎都可以欣然接受。
　　“属下，去散心，刚好遇到楼主。”
　　“这样啊。”南子扇微笑着看着跪着的南夜，“白城这混账东西，没我的命令怎么这么待你？他是误会你了？”
　　下属保护主子，送烂醉如泥的主子回去还做错了吗？南夜对于南子扇的这句话百般认同。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敢这么说。
　　“只要主子身体无恙，属下做什么都愿意。”南夜似乎看到了出刑堂的希望，说的话也就变得虚情假意。
　　“做什么都愿意吗？”南子扇突然笑了起来，“那么你会为了本座永远被锁在刑堂受尽折磨吗？”
　　南夜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想起昨夜周围的人受的刑罚他感到恐慌，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
　　“这就不愿意了？”南子扇还是噙着笑。
　　“属下愿意!”南夜只得硬着头皮回答。
　　“你待在这里本座也心情好，为了让本座心情好点，你就永远待这里吧！”南子扇慢悠悠地说着，无痛无痒，不喜不悲，好像事不关己。南夜却听着愣住了，他抬头看着南子扇，眼中满是恐惧震惊，看到对方笑得不真实的脸。过了好一段时间，他才用发抖的声音说“是，属下遵命。”他的牙齿打颤，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南子扇看着南夜颤抖地跪在地上，终于收起了笑容。
　　“你这下属倒是愚笨。”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南夜没敢回头看，但听得出来人年近二十，南夜正想着不知是怎样的人，眼前就出现了一张放大的脸，来人蹲下与南夜对视着。他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头发随意地束起，鹅黄色罗服上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不同于南子扇表现出的温柔，他更显得风流倜傥，玩世不恭。“他唬你玩呢！”那人声音没有之前的张扬，却更是清亮好听。说完后他起身，走向南子扇身边。
　　“你来作甚？”南子扇问到，语气中透漏着不满。
　　“我去了东苑，没见到你。阿城说你来刑堂了，我就寻你来了。”那人解释着，语气中有丝讨好。
　　“你先回去吧！”南子扇不理一旁的人，对着南夜说着。南夜终于舒了一口气，满心欢喜，急忙答道“谢主子！”
　　南夜临走时，听到南子扇说，江桐，本座跟你说过……原来，他叫江桐啊。

　　南夜回去后田贞没有多问，只说第二日继续训练。也就是说，今日南夜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南夜难得有这么闲余的时间，但他实在是太累了，没有力气去干别的事情，只想好好睡一觉。
　　之后就是常规的训练了，南夜也再不敢到处乱跑，没有再见到南子扇，也没有再遇到过江铜。可回来后很长时间他都会做噩梦，梦到南子扇高高在上，看着他受刑，梦到南子扇发现他的身份，不能原谅他的隐瞒，将他锁在刑堂。梦到南子扇冷酷无情的脸，周围血流成河。
　　是的，他连梦里都怕南子扇。和南子扇再次成为亲密的人真的好难。他每日很努力地训练，他要尽早离开南子扇，远离这个让他感觉危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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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桐在的这几日南子扇变得忙碌起来，江桐需要破格再挑两名暗卫，南子扇组织了选拔比赛，死伤无数，好不容易才选好。另外，江桐拉着他下棋，逛花楼，时间一天天就过去了。送走江桐后，南子扇突然又闲了下来，就容易多想，他脑海里总是出现南夜抱着他时的模样，以及南夜温柔地对他说“子扇，我们回去吧。”的情景，历历在目，挥之不去。或许能叫他“子扇”的人太少，以至于让他格外敏感。但他在南夜怀里睡着时，心中很踏实，那一觉睡得好安稳。就像他小时候在娘亲的怀抱中一样，安全，温暖。
　　他突然想进入那个叫念南的人的生活，很想知道念南到底是怎样的人。或许活的过于冷漠，点点温情就让他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