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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番外一(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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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年哥哥说今天要跟她一块练习英听。
可是——
她在门板上侧听了一会儿,里面好热闹好热闹的,都是欢语笑声,似乎有很多中学部的哥哥和姐姐们在,他们好像在商量晚上去茉江边露营的事。
露营呢,她没有去过,因为她太容易招蚊子了,只要往江边一站,蚊子就扑上来。
她也想跟晏年哥哥他们去露营,可是——
她已经十一岁半了,刚刚进入中学部。升上初中后她才知道校草是什么意思,的确是很好看的意思,可不是一棵草,晏年哥哥他就像,就像一个发光体,一颗璀璨明珠,很受老师和同学喜爱,特别是那些姐姐,比以前更喜欢他。
有些姐姐是知道她的,有时候还会偷偷塞给她一些吃的,然后给她一封封面十分好看的信,让她转交给晏年哥哥,她们都说她是晏年哥哥的妹妹,乖巧的邻居妹妹。她十一岁半了,个子长了一点点,可还是经常被误认是小学部的学生,她背的还是好几年前那个米色的书包,可是晏年哥哥不一样,他一直在长,其他人也是,仿佛只有她静止不动,一直是个小矮人。
上了中学,她一下子就懂了好多事,可又不是非常懂,甚至有些不想懂。以前她跟晏年哥哥经常一块上学放学,偶尔两家人还会在周末一起吃饭或出去游玩;可她上中学部后,晏伯伯又升职了,已经是一个很有名很有名的大学部教授,每天都好忙;晏妈妈也是,刚刚开学,学校的账好像都算不完,天天要加班;晏年哥哥也一样,他高二了,功课变得好重,要参加这个学习班要进行那个比赛,晚上还要自习,周末又有同学来家里玩或一起讨论学习问题。
总之晏年哥哥一家人都很忙,不像她们家,当校医的妈妈还有当学校党书记的爸爸一直是老样子,就跟她的个子一样,没什么大变化。他们一家三口天天都在一起吃饭、聊天、散步,偶尔讲些趣事和笑话,总之,做什么都慢悠悠。
如今,她早已不跟晏年哥哥一起上学放学了,但那些姐姐还是会把信交给她。她第一次交信给晏年哥哥时,他一句不言,当着她的面把信拆开,看完后十分郑重对她说以后不要再帮她们转交了,因为拿来他也不会看。
当时她很奇怪问为什么,他却摸着她的头,微笑说他想看的那封信还没有收到。她问为什么没收到,他说因为写信的那个人还没有长大。她感觉有点怪怪的,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他。可是那些姐姐好能磨人的,一口一口叫她乖巧可爱的好乐凝妹妹,不仅给她好吃的,送她好看的发夹,还给买她那些书很喜欢的,千千叮万嘱一定要她把信交到晏年哥哥手上。
她什么都没要,但还是把信带回来。可怎么办呢,带回来晏年哥哥也不看,可是不交那就是不守信用,要怎么办?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晏妈妈回来了,看到她手上的信,一问是给自家儿子,直接取了过来,还当着她的面念,边读又边哈哈大笑:“哎哟!现在的女学生文采完全不及我当年啊!这么多封,就没有一封能够打动我的!不行,太不行了!连我都没法打动,何况我那挑剔儿子!”看完又把信给她,“凝凝,这些信你就自己收着吧,扔了烧了都行,她们要是再给你,你就让她们练好文笔再写过来。”
哦。她好像又懂了一点,晏年哥哥之所以不看这些信,是因为文笔不好,不足够打动他,可是什么样的信才能打动晏年哥哥呢?
那晚她做完作业,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老师说她的文章写得很好,每次都当范文读,那么她写的信能不能打动晏年哥哥呢?可是,她愁眉苦脸想了一个晚上,除了晏年两个字,她居然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如果她写信给晏年哥哥,一定也不能打动他的。
所以,她是不会写的。
……
里面还是那么热闹,看来她今天还是自己去练习好了。她转身正要下楼,自家门口开了,出来的是妈妈。
“凝凝,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要跟晏年哥哥去练习英语听力吗?”乐妈妈问。
“晏年哥哥他没空,我自己去。”她答道,伸手去取母亲手里的垃圾袋,“妈妈我拿去倒吧。”
“没事,妈妈要去张老师家。走吧,妈妈跟你下去。”
母女俩肩并肩下楼了。
商旻灵目送女儿一路拐进教学楼的语音室,才转往另一头,走了几步却想起要拿给同事的东西还在家,“这记性!”摇了摇头,她返身回家,才到楼前就看见一群学生边说边笑走下来。
走在中间的是晏年,晏年一见她,撇下同学快步而下,问:“商阿姨,怎么您家里都没人?凝丫头呢?”
其他同学未在意被主人撇下,纷纷跟商旻灵打过招呼先走了。
“凝凝去练习听力了,她不是说你没空吗?”商旻灵笑问。
“我有空啊!”晏年神色急切,“我跟她约好今天去练习听力的。”
商旻灵看着那群远去的学生,笑了笑,“去吧,凝凝在第二语音室。”
“好,商阿姨再见。”晏年行如风,很快消失在商旻灵视野。
这孩子,商旻灵再笑了笑,不禁自语又颔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错,也不错。”
♀◆♂
晏年站在语音室外,往门窗仔细看了看,里头只有她一人。
语音室在周末是特别给教职工子弟开放的,当然,也会有刻苦学习的学生来,不过现在放国庆长假,没人。
他的英语还行,就是听力略差,而英语和语文是凝丫头最拿手的两门学科,特别是英听。商阿姨留过学,后来手腕受伤不能拿手术刀才来学校当校医;而商阿姨从小就为凝丫头做英语强化训练,别看凝丫头才初一,做他高二的英语试卷拿的分数并不比他低,英听还胜他一筹。所以从今年暑假起他们一直在一块练习英听,开学后周末有空也会来。
里面放的是高二的英听,他不在,凝丫头还是在练习他的课程内容。
他正想推门进去,里头突然传来一句:Do you like me——
是磁带发出的声音,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好像被卡了,自己倒回去又念了一遍,有点变调的快,跟着发出吱吱声。
随即他听到轻轻的脚步声,然后机子被关了,似乎磁带也被取了出来,一会儿后又响起,还是那句:Do you like me——
嗒一声,磁带停顿,有个清润细柔的声音传来:“Do you like me?”好像觉得有点好玩,又念了一遍,这次,标准的发音伴随着浅浅笑声逸出。
他收回握住门柄的手,笑颜柔展,轻音暖如水:“Yes,I like you。”
♀◆♂
他的凝丫头,生病了。
并非什么严重的病,是感冒,可一直在打喷嚏,鼻涕猛流,鼻子眼眶都红红的,特别让人心疼。
凝丫头的外公因意外摔跤住院,乐叔叔和商阿姨前天下午匆匆赶了回去,把凝丫头寄在他们家,可是才两天,她就生病了。
爸爸在出差,妈妈还在加班,要很晚才回来。
凝丫头吃过午饭后一直恹恹无力的,他说带她去医院看看,她摇头;让吃药,她也摇头。
是呀,他的凝丫头最讨厌吃药了,她说过,她最讨厌吃的东西一个是牛奶,一个就是药。
“凝丫头,不吃药会很难受哦。”他柔声劝。
小乐凝窝在沙发里,摇着头,声音嘶哑软软,“妈妈说,感冒多喝水就好了。”她是真的真的很讨厌吃药。
“可是你已经喝了一壶水了。”再喝下去就要水肿了。
小乐凝还是摆首,“晏年哥哥,我没事,你去看书吧。”他已经高三了,课业很重的。
他同样摇头。他的凝丫头生病,他怎么还看得进书?“凝丫头,以前你感冒商阿姨都不给你吃药吗?”
“不吃。”
“那病怎么好的?”
“妈妈说,伤寒感冒就吃麻辣火锅,没有火锅她就煮紫苏鸡蛋汤给我,如果是风热感冒就喝薄荷茶。”薄荷茶她极少喝,因为她多半是伤寒感,而那个薄荷茶凉凉的,她说不上喜不喜欢,但她是很喜欢紫苏味道的。
“你这样,一定是风寒感。”晏年当即下诊断。就是因为突然变天下雨吹冷风的缘故凝丫头才着凉感冒了。
商妈妈用的食疗方法都很简单,只是麻辣火锅家里没材料,要去买再加上煮,还得花好长时间,不行,凝丫头还很难受;紫苏,现在一月份,哪里有紫苏卖?晏年想了又想,“对了,凝丫头,我记得有一个方法可以治感冒。”
乐凝好奇看他:“晏年哥哥,是什么?”
“我想想,”他记得是用蒜,但具体怎么操作,他拿不定主意,“凝丫头,你等等,哥哥很快就能给你治感冒了!”
在书房找了好一会,晏年终于在一摞厚厚的家庭医生报里找到那个不用吃药,就能治疗感冒的简易方法——蒸蒜水。
“凝丫头,你讨厌吃蒜吗?”
乐凝摇头,妈妈说过大蒜是好东西,对心脏好又可以治病,但不能吃太多也不要生吃,因为会留下满嘴很不好闻的蒜味。
“那就好了,报纸上说蒸蒜水喝可以治感冒,现在哥哥就去蒸给你!”
他放下报纸转去厨房,乐凝也跟进去,看着他从橱柜里找出两个大蒜,不知道是不是放久了,居然发了芽。
“怎么发芽了?”晏年叹气,不知道还有没有药效。
“晏年哥哥,蒜发芽也可以吃的。”乐凝见他犹豫,开口提醒。
“好,哥哥知道了。”发芽的蒜是没毒,至于疗效,那就多放几颗吧。晏年又多取了两颗。
两人就在厨房里剥蒜。
闻到蒜味,乐凝喷嚏不断,他把她带回房,“凝丫头,你先睡一会,蒜水蒸好了哥哥叫你。”
她乖巧点头,渐渐睡去了。
是被他叫醒的。醒来时眼前是一碗绿得很好看的热水,散发出来的蒸汽有浓浓的蒜味,但并不难闻,相反,闻了后鼻子舒服不少,也不想打喷嚏了。
“来,凝丫头,喝完这个感冒就好了。”晏年扶起她,让她靠在床头,碗端在手上,一勺一勺喂她。
“味道淡淡的。”喝了几口乐凝说,有蒜味,但是不甜不咸,味道极淡。
晏年自己也喝了一口,是很淡,“那我们加红糖好不好?”
“嗯,一点点。”太甜她不喜欢,晏年哥哥也不喜欢太甜的。
加了红糖,一碗蒜水很快喝完,她舒服了不少,晏年又倒了一碗喂她。他蒸了几次的量,多出来的就先放进保温壶,只希望喝完它们他的凝丫头能很快好起来。
倒第三碗时乐凝摇头不肯喝,可能有点腻了。于是晏年说,“好,那等一下再喝。”
乐凝却把碗推给他,“晏年哥哥,你喝。”
“哥哥没生病,不用喝。”
“没有也可以预防。”如果晏年哥哥被她传染了那怎么办?
“好,哥哥喝,不过剩下的还是你喝哦。”晏年笑,非常干脆的把一碗蒜水喝完了。
整个下午和晚上,每隔两个小时他就喂她一次蒜水,量减一半,感冒迹象很快好转了,但乐凝人还是恹恹的,于是她在床上睡,他就守在一旁看书。直到入夜母亲回来,他去洗漱,然后又在她床边守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撑不住被母亲轻劝,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第二天,他果然又看到一个健康的凝丫头,此后,蒸蒜水成了他们治疗感冒的秘密良方。
♀◆♂
她知道她是个胆小鬼。
妈妈说刚出生的时候她只要受到一点点惊吓就会哭,犹如一只惊弓之鸟,可又不敢大声哭,只是嘤嘤抽泣,特别委屈特别可怜似的。
她记忆中自己哭的次数并不多,甚至找不出一个清晰的记忆。可她的确是个胆小鬼,她知道,因为好多事情她都不敢做,妈妈问为什么不做,她说不喜欢不想做。不想去和其他教工子女玩;不想再跟晏年哥哥一起放学上学;不想去报名参加那些很容易获得大人称赞的作文比赛。
是不喜欢不想还是不敢,到最后自己都分不清了。
晏年哥哥上高三后,她一直是一个人,除了那次外公生病被寄放在他家。那天她感冒了,晏年哥哥蒸了那个不好喝,但是好看的蒜水给她,可自那以后,她很久没有看到晏年哥哥了,有时候远远看见,似乎都是她先跑开,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害怕,可是在害怕什么?她不知道。
有个词语叫清风霁月,就是用来形容晏年哥哥这样的人。他越来越好,越来越多人喜爱他,他什么都做得出色,那个英听他只花了一个月就突速猛进,根本不需要她陪着练习了;而她呢,一直原地踏步,个子还是一点点的长,非常缓慢,她依然是个小矮人。
而且她的胆子好像真的越来越小了。
就比如现在,晏年哥哥高考考取全市第一名,考进了非常有名的南海大学,好多人都去他家里表示祝贺;而她呢,却连门都不敢去敲,妈妈问她为什么不过去,她说天气太热了。是啊,天气太热了,所以,她没有去他家,而是跑出来买雪糕吃。
八月,入秋了,可是太阳如火。大概因为整个七月都在下雨,被憋坏的太阳这会大放热情,天天高温伺候。
好热好热,又没风,天气闷得像蒸笼,走几步就是一身汗,小卖部还要走三分钟才到,她已经后悔跑出来买雪糕。
其实,她不是那么想吃雪糕的。
“嘿!你要去哪?”肩膀突然被人猛拍了下,乐凝一个惊悸回头,看到一张大肆放笑,凑得极近的白脸。
又是这个巫马阳!
她皱起眉,不理会,继续往前走。
“凝丫头!”手长脚长的大男孩很快跟上,与她并肩,挨得好近,歪着脑袋一直在看她,“凝丫头凝丫头,你到底要去哪?”
乐凝瞟了他一眼,十分不乐意回答,“小卖部。”这个巫马阳,她实在不喜欢,可是他却调过来跟她同班,已经整整两年,她坐最前他在最后,明明离得那么远,他还总是爱跑来戏弄她,还天天凝丫头、凝丫头的叫,真讨厌,明明年纪比她还小。
“去小卖部干嘛?买零食?”男孩嬉笑又问,白灿的秋阳照得他净白的脸晶莹剔透,皮下淡蓝微血管隐隐可见,好看极了,配上乌黑的眸瞳和红润的唇,女人都不及的漂亮五官,简直艳美如仙。
乐凝又瞧他一眼,她实在不懂,一个动不动就晕倒,被抬去急救的人怎么有那么红的嘴唇?除了白得有点过分像透明球似的肌肤,他身上一点病秧子的迹象都没有,比谁都好动爱折腾,而且最爱捉弄她。
他长高了不少,虽然还不及晏年哥哥,可修长如竹,除了瘦点,也是个大男孩了,明明就比她小,却长得比她快,讨厌。
“你要去买什么?”漂亮男孩似乎对她极有耐心,笑着又问。
“雪糕。”反正他不能吃,她记得他是连凉水都不喝的,夏天也自己带热开水来学校。
“雪糕?好啊!我请你!”
“不用。”
“说好了我请你!”男孩才不管她的拒绝和不情愿,一把拉起她直奔十米外的小卖部。
“巫马阳!”乐凝极恼,却挣不脱自己的手,已经被他带到小卖部。
“老板,我们要——四根绿豆雪糕!”男孩丢出一张十元钞。
“我不用你付钱!”乐凝摇头,掏出钱要自己付。
“我说了请你!”男孩才不理,接过雪糕塞了两根到她手中,环视一圈,“我们过那边!”指着不远处的大叶榕。
乐凝十分不情愿又被他拖着走。
“坐吧!”男孩拉她坐进树荫下。
“你也吃?”乐凝看着他剥开雪糕。
“我不吃,我拿来玩,要不然就你手上有我没有多不公平!”男孩呲牙一笑,真的拿着两根雪糕蹭着玩,“我倒要看看哪根融化更快。”
无聊。
乐凝在心里送他两个字。她转头到另一边,剥开一根,慢慢吮吸着,雪糕很甜,很凉快,可天气还是好热,心里好像还有点闷闷的。
这里没有人,两人都不说话,只有知了在叫,一声接一声,似乎也很无聊。
“乐凝。”男孩突然把雪糕往旁边一放,喊了她的名。
乐凝微愣,转头看他,他刚才叫她——乐凝?他脸上是她没有见过的认真表情,好奇怪。
看着她那个愣呆,男孩却嬉皮撇嘴,“干嘛?叫你名字就把你吓傻了?你胆子怎么那么小!”
乐凝闷闷的,低头吃自己的雪糕。
“乐凝,”男孩又叫,乌眸湛亮,盯在她脸上,“我下个学期就不跟你同班了。”
乐凝看过来,“为什么?”
“我要走啦,这个月底就走。”
走?“你要去哪?”
“回家啊!对了,我家搬到太平洋另一边去了。”
“哪边?”
“西边。”
“西边,那是哪里?”
“笨,太平洋西岸当然是加拿大啊!”
“加拿大?”地理书上说,那是个靠近北极的国家,“那里不是很冷吗?”这个巫马阳,可是很怕冷的。
“是啊!是很冷,可我又不住那里。”
“你不住那里?”为什么又说搬过去?这个巫马阳!总是爱捉弄她,她真是一点都不喜欢。
“因为我会去澳大利亚的外婆家读书,至于加拿大,大概只是放假的时候回去住几天吧!”
“哦。”乐凝继续吃雪糕,这个巫马阳,他们家是很有钱的,不是很,是十分,极其,非常,听说他是家里的独苗,却偏偏是个病秧子。
“哎!”男孩突然叹气,仰望密密实实不透任何一点光的枝桠,“凝丫头,我走了,晏年哥也去大学,你以后的日子一定过得又凄惨又无聊。”
乐凝怔住,呆呆看着他,一时忘了把含在嘴里的雪糕吐出来。这个巫马阳,就是这样的讨厌,她要吃甜甜的雪糕就是因为晏年哥哥今天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很快就要去别的地方读大学,她以后不能时时看到他,想躲也没的躲了。
“吃根雪糕也吃得那么丑!”男孩撇嘴,伸出手揩拭她流到下颌的雪糕汁,看到沾了绿豆渣的指腹,一脸嫌恶要往她身上抹,却见她一身洁净白裙,又收了回来,向后甩了甩。
乐凝因他揩拭的动作更惊愣,很快回过神,闷声说了句:“不用你。”她吐出雪糕,从裙兜掏出一包纸巾,还没开就被男孩抢去,他扯出两张,一张丢给她,“有纸巾也不早说,害我弄脏手。”用纸巾使劲擦了擦手,然后捏成一团,丢进一旁的垃圾篓。
乐凝眉头皱皱的,擦净嘴巴,起身将纸巾丢进垃圾篓,手上的雪糕已经化得差不多,她也不想吃了,于是一块丢进去。
男孩也走过来,把没开封已融化一半的那根丢掉,问:“要不要再去买?”
“不用了,我要回家。”她摇头,撑开自己的小伞。
“干嘛走那么早?”男孩叫。
“我要回去午休了。”乐凝不理会,撑着伞走出树荫。
男孩没跟上,看着她,等她走了好几步远,突然大声叫:“凝丫头,你已经白得跟鬼一样了,以后不要再穿白衣服了!一身死白,比鬼还像鬼!”
乐凝心里闷气更多,他自己还不是白白的跟鬼一样!不理不答,继续走。
“乐凝,明天想吃雪糕我再请你!在走之前我天天请你吃雪糕!”
“我才不要吃你请的雪糕。”乐凝继续走,扁扁嘴,隔在伞下小声的说。
“凝丫头!拜拜!”身后突然一阵热风拂来,小肩膀又被猛拍了一下,她惊了一跳,回头看时人已跑在她前面,晃着个放肆又嬉皮的笑脸给她,没等她说话,已飞速奔出几米远。
“哎!”她不由叫出声,可是隔太远,声音又细,男孩没听见,甚至越跑越快,人很快远成了一个绿色的点点。
“跑那么快,晕倒了又要去急救。”乐凝皱着眉,对着那个远远的绿色点点摇头。
太阳还是那么大,天气还是那么热,知了还在叫,刚吃的雪糕余味残留在口中,有点甜,可是,也好渴。
她放下伞,看了眼白花花的日头,好热,头还有点晕,心里的闷气好像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