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渊鱼》南朴比比芭比波

8、第 8 章

　　此时的孟灷有些许不安。
　　一是对于齐锐这不速之客不知道祝籽抱以什么样的情感，毕竟是青梅竹马，也是后来性格转变的导火索。如今他乡遇故知，把话摊开说，怕是要横生枝节。
　　二是今天看梁杰哥的样子是相当看不上祝籽，还说祝籽是扮猪吃老虎，启云姐当时没说话应该也是赞同他的观点，不然也不会提出把她放到自己身边。梁杰哥跟启云姐都是很好的人，不至于使什么手段去整一个新人。只是某人今天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句心里话，他觉得祝籽去学校合作企业可能更合适，毕竟是本专业，得心应手很多。但是想到他们的友谊还并不是很牢固，如今怀恩又搬去公司宿舍，她又去一个完全能够应付的环境工作，自己就会被完全边缘化，那谋划许久怕是竹篮打水了。
　　这个时间点的奶茶店里静悄悄，灯光昏黄，确实是个约会的好去处。
　　角落里的齐锐和祝籽都有些不自在。这么多年没见了，尴尬是难免的，小学生的友情怕是经不住时间的冲刷，记忆都是残缺的。
　　“你在哪个学校啊？”祝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小时候为什么突然不理他了，总不能直接告诉他妈妈不让跟他玩吧，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可笑。索性先扯开话题。
　　“工大。”齐锐回答得如此简短，完全没有要跟她聊别的话题的意思。
　　小时候祝籽是他唯一的朋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祝籽。
　　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么好下去，像所有的电视剧一样，长大以后会结婚......那时候也并不知道结婚的含义，以为就是两个关系好的小朋友长大就住在一起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谁知道祝籽中途变了心，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突然就不理自己了。他暗自伤心了好久，至今还记得有一天哭得特别伤心，把他妈妈吓坏了，便告诉他祝籽是去好好学习了，不是不喜欢他了，因为要考大学啊，考了大学才能结婚呀。
　　小朋友是单纯的，他还真的信了，从此考大学成了他心里天大的事情。每天动画片都不看了，一心只想考大学。苦心人，天不负，初中就考了省重点，从此再也没见过祝籽。
　　青春期学习依然努力，以至于自己都分不清这份执念是大学还是祝籽。
　　“你......你知道吗，你当时突然不理我了，我都怀疑人生了，怕你得了什么绝症，不想连累我，我在家哭了几天几夜，把双眼皮都哭没了。”曾经天大悲伤，如今都可以当成玩笑说出来。
　　“噗......”祝籽刚喝进去的奶茶差点没喷出来，原以为会继续之前的尴尬，没想到只是想为自己的双眼皮讨个说法。
　　“明明你以前就是单眼皮，还说我的双眼皮是肉太多堆起了，吓得我几天不敢吃饭。”幸好自己记性好，不然就被碰瓷了。
　　“内双，内双。原来你都记得啊。”有些不好意思。
　　儿时的趣事让气氛缓和了许多。
　　重逢并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没有相互指责，而是像多年的老友说着过去的糗事，时间流转都是另一番模样，但那份纯真确确实实存在过。
　　如果当时妈妈没有那么对她，他们应该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吧，或许自己的人生也会不一样。人生又哪里有那么多如果，遇到过的风景，做过的事永远都不能再来过。还是过好眼下，不要让往后再有如果。怕是跟怀恩待久了，深受影响。
　　“亲爱的，聊完了吗？明天还要上班呢。”孟灷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这一声“亲爱的”感觉像是摸了电门，不知道哪根线又搭错了。
　　“大哥，现在才七点半啊。”齐锐应该没有见过这样的孟灷，看来只是普通同事，没有能入孟灷的法眼。
　　孟灷看了眼手机，七点二十五，属实有点夸张。都是怀恩，关键时候一点用处都没有，叫她进来叫祝籽，死都不肯，还不准他进来。说什么怕误了祝籽的一段大好姻缘。
　　看祝籽这有说有笑的，完全不像跟男生有任何交流障碍的人，障碍都是说给不喜欢的人听。要不是他进来得及时，怕自己就要是另一个故事的人了。
　　事已至此，怎么也要硬着头皮上了。
　　“明天她是第一天上班，还有好多东西要准备，怀恩还要跟她交代点注意事项，这时候怕都要来不及了。走了走了”一边帮祝籽拿包，一边催促他们起身。
　　“既然有事，我们加个微信，改天再约吧。”
　　虽然很不情愿他们加微信，但起码的风度还是要有的。脸上笑眯眯，心中万马奔腾。不过想到最近项目这么忙，他们应该也没有时间再见面了。
　　“我的天啊，你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情史瞒着我。还有火哥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早就知道。”怀恩一枕头对着孟灷砸过去，孟灷一把接住扔了回去。
　　“你要我有什么反应，哇哦，青梅竹马来了，自古竹马不及天降，阿福你的姻缘要到了呢。”说着还做作地鼓掌。
　　“我觉得你发小还挺帅的，这么多年都忘不了，说不定真的是心里有你呢。”怀恩白了孟灷一眼挪到祝籽旁边。
　　“有什么有，像他这种我最了解了，天天见到的只有代码跟理工男，又是工大的，著名和尚大学。你以为跟我们学校一样男女比例三比七啊，他们为什么要跑到我们学校来碰头啊，女生多啊，随便一个女生，他们都两眼放光。”真是肠子都悔青了，项目组碰个头，带她俩去干什么。

　　任他二人吵闹着，祝籽若有所思，怀恩的话对她还是有所触动的。
　　祝籽读大学以来唯一一天早上没有晨读，当然现在的她也不会知道，有些习惯养成花了好多年，而改变它只在朝夕间。
　　“亦晖哥，你好，我叫祝籽，能成为你的助理我很荣幸，以后请多多指教。”每一句话的表情都对着镜子反复练习过的。说不紧张那都是骗怀恩的，虽然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值得紧张的地方。
　　已经快十点了，孟亦晖还没有到公司，大明星果然是注重保养的，吴总让她在孟亦晖办公室等着。
　　一看就是不太来办公室，办公桌上一片空荡，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地过于整齐，像是博物馆陈列物品。电动窗帘开了又关上，关了又打开，百无聊赖。
　　“小祝！”是师傅，路过又走回来问道：“你不是答应吴总给亦晖做助理了吗？”
　　“对啊，这不是在等他吗？”不当个助理，敢来他办公室造次吗。
　　“等他？他不是有个活动今天去南京？昨天听启云姐说是12点的飞机，你不用去吗？”
　　脑子瞬间嗡了一下，也可能是像她这种在校生不适合跟他们出差，那不就意味着自己又可以晚几天面对现实。窃喜。
　　“喂，我是梁杰，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要出发了，我早上不是让你9点在亦晖哥小区门口等我吗？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是我地址没说清楚还是你听力不好，我不管你在哪里，十点半前到机场！”啪地一声电话就被挂断了。
　　这反转会不会来得太迅速，Excuse me，梁杰是谁啊，什么时候联系过啊，这就是孟灷口中的好相处吗？真是欲哭无泪。
　　从公司去机场打车至少要一个多小时，肯定赶不上了，心如死灰。
　　“你没有告诉她吧。”保姆车上付启云回头看着梁杰。
　　“嘘......”梁杰指了下前面正在闭目养神的孟亦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何止没告诉她，连机票都没帮她买。
　　付启云对梁杰太了解了，毕竟共事了这么久，除了没有什么上进心外，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
　　本来她建议暂时不要让祝籽跟行程，他一通大道理摆出来，什么对年轻人负责，什么尽快熟悉工作，什么更能了解为人一套一套的。还以为他已经站队孟灷，没想到是直接否定了祝籽。
　　这么多年的朋友，大家都是看着孟灷高考读大学，在娱乐圈时间长了，戒备心也越来越强，对任何是都有点草木皆兵。尤其是关系到终身大事，大家更是紧张，毕竟人心难测。都是为了小灷着想，虽然有点先入为主，也没有什么理由去苛责。
　　付启云叹了口气，将身上的披肩取下盖在了孟亦晖身上。孟亦晖纹丝不动，习以为常。
　　窗外建筑飞速后退，秋季总是让人思绪万千。这么多年，孟亦晖合作的女演员来来去去，荧屏情侣也是有那么几对，不过最后都止步于合作关系。
　　在娱乐圈里，青春饭就那么几年，要是没有闯出个名堂，在这行今后也难出头了。这些道理她都懂，所以这些年自己也是拿捏住分寸，以事业为重。没想到一晃小灷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眼前这铁树却还没有开花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