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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今天甜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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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此时他俩面前站着的,正是上次皇宫家宴有过一面之缘的吕府大小姐,吕意苒。
“云小姐?真巧,我正准备回府呢,没曾想在这儿碰见你了,你这也是准备回府?”
今日吕意苒穿着一身白色衣裙,发簪上的珠花悠悠悬到鬓角旁,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听着就觉得沁人心脾,再加上柔波似水的那双眼,莹莹望向你时,总会让人忍不住放下戒心。
云枳突然明白那么刁蛮任性的顾奚月怎么能够和吕意苒做朋友了。
“啊,对呀。”云枳一脸尬笑的看着吕意苒,她和她不熟啊......
“不知你身边这位是?”
顾雩站在云枳身侧,见问到自己,沉默着拿下了脸上的面具。
“参见七王爷,意苒眼拙,请王爷恕罪。”
吕意苒或许是没料到云枳身旁竟然是顾雩,有些惊讶的微微睁大眼,而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屈身行礼。
可能是太过于慌乱?连起身都是身旁的侍女搀扶着,当真是似水似柔。
云枳看着她,再想想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莽夫是怎么一回事?
“无碍。”顾雩承下礼,一只手虚握于腹前,两眼平视着,除了偶尔眨动的眼睫,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本来这场相遇就很意外,寒暄过后,剩下的只有干瞪眼。
“那意苒就先回府了,不打扰你们二人,意苒告辞。”
吕意苒紧了紧衣袖,垂下头,挡住眼神,语气依旧是温婉有礼,向两人皆点头示意,把分寸感把握的极好。
可直到她离开都没人发现,自始自终,她的脚尖都是侧向顾雩的方向......
“啧,真温柔,顾雩,我们走吧。”感叹归感叹,自信不能丢。
云枳将头上本来就已经乱了的发簪都取下来,左手一挥,将头发尽数散在背后,再随意的绕着簪子绾了个发。
两人继续走在路上,云枳想到刚刚还没说完的话,手上像是掩盖紧张一般的胡乱转着发簪,上面的珠花和穗都被她的不温柔缠绕到了一处。
“那个,顾雩,那你现在原谅我了嘛?”
顾雩手里的面具在云枳整理头发时已经重新戴上了,此时听到她提起先前没说完的话,一侧的嘴角忍不住往下压了压,适才握于腹前的手也垂了下去,可终归止不住悄悄有了弧度的眼尾。
“我没生气。”这本来,就是他的问题。
云枳直到听顾雩亲口说出这四个字了,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下。
可一想到这次约他出来的主要目的,只能再次被迫举起那刚刚沾地的大石头,也可怜了手上刚歇息了一秒又开始晕头转向的发簪。
“顾雩,我要跟你坦白一个事情。”
“其实家宴那天,我俩分道以后,我遇到了一群刺客,我这人本来就好奇心重,所以就悄悄跟上去了,谁知道后来竟然看到他们要刺杀你,我那时候一看见就让兮兮去报官了,我就趴在你头上那屋顶。”
“主要是如果我当时下去了肯定就成了你的累赘,而且我想着你那么厉害,那些人肯定打不过你。但是我回府后,思前想后觉得我还是应该告诉你,不然太不仁道了,那个,你应该不介意我见死不救吧?”
云枳一大段话说完,此时精神高度集中在一旁的人身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眨眼频率明显放慢。
她这话除了小小的编了个事情起因,其余也是句句属实的吧?
这也不算骗他。
顾雩怔了怔,忍不住转头看向她。
他没想到云枳会解释这件事,虽说先前明面上他制止了司沉的怀疑,但不可否认,当他亲耳听到她的解释时,他的心里确实是松了一口气。
就算他知道她的话不全是真的,也没所谓了。
“你做的对。”
顾雩的眼睛望着她扇动的眼睫,学着她像是迟钝了一般眨着眼,有些好笑的转回头,放肆着唇角勾起。
她的话是没错,当时她要是真出来了,确实也是个小累赘。
“嘿嘿,是吧是吧,我聪明吧。”
云枳以为他夸自己审时度势又及时报官,当下心里是彻底放松了下来,脚步都变得轻快了,忍不住的偷着笑,愉悦的整理着手里默默凌乱的发簪。
“聪明绝顶。”
顾雩见她这小骄傲样儿,便顺着她的话头接了一句。
谁知道这话一说,也不知哪不对,就见云枳动作迅速又警惕的捂住头顶,两只手一前一后把头顶中间护的是个严严实实。
“夸我聪明可以,别咒我绝顶,我才不会秃。”
谁能懂她曾经一个现代秃头少女看着头顶正中间那一条清晰可见的白线时内心的痛苦?!何况她还是一个女明星!!
现在她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多宝贝长头发,这些都是她起死回生的姐妹啊,这是谁也不能侵犯的疆土!!!
云枳委屈的撅着嘴,这气还有些上头。
顾雩着实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见她这般捂着头的娇憨样,反而是更想笑了。
这种恶趣味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有的,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变得更大了些,眼神里缠绻着某种情绪,平静而浓烈。
突然发现,止住笑也不是件易事。
“与你说件正事,不久后皇宫要举办皇后寿宴,你做好准备。”
这次寿宴,皇亲国戚朝臣女眷乃至他国使臣都会前来,场面到时定是宏大至极。
顾雩稳住神,想到一些事情,提前告知云枳也是希望她心里有个准备。
“好,我知道啦。”
既然顾雩特意说这件事,那说明到时候她这个准七王妃是真会有一场硬仗要打,而且这次还有别的国家在,这要一个没处理好,家事就成国事了。
“诺,我到了,你也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啊。”
云枳上前几步站在丞相府门前的台阶上,勉强和顾雩一般高了,才挥着手,笑眯着眼和顾雩告别。
“嗯。”
顾雩平视着身前的云枳,见她笑着点头转身,见她走进府时与门口站着的守卫问好,见她脚步轻快的走在石子路上,见她身影逐渐消失。
顾雩转身,重新踏进黑暗里。
但这次,他的背后,好像开始有了隐隐的光。
——
云枳穿过假山,见大厅还是亮堂堂的,好奇的走过去瞧。
定睛一看,下午游船时碰见的某个人现在正站在那儿和她爹娘聊的正欢呢。
云枳一边把手里的发簪往头上插一边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果然追女人比家里人重要。
“哎,枳儿,快过来,你大哥回来了。”苏钰正唠叨着云槲瘦了呢,一转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云枳,连忙将她唤过来。
这兄妹二人从小关系就好,许久未见,该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虽然云枳和他不熟,但是她本就自带原主记忆,对云槲她有着一种天生的亲切感。
可这是云枳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大哥,好久不见。”
云枳走上前,和他堪堪保持着一米的距离,先前欢脱的性子已经沉静了下来,客气的寒暄道。
兄妹二人已有一年未见,云槲只当女儿家长大了,性子比较内敛害羞,主动上前一步,抬起手有些大力的揉了揉云枳的头。
“小妹,真是好久没见了,大哥这次回来可给你准备了礼物,你肯定喜欢。”
在云槲伸手的一瞬间,云枳就条件反射的皱起眉,她的确有些不适应突然的亲昵。
一只脚忍不住往后退,可想着这般做又有些突兀,只好硬生生止住步子。
感受着头顶那双大掌毫不温柔的乱揉着,云枳放弃的吹了吹垂落在眼前的一缕发丝。
但一听到有礼物,腰板都直了起来,哎嘿,这个大哥挺上道。
“大哥,什么礼物啊。”期待归期待,姿态不能变。
云枳一副她只是在礼貌询问的样子,借机走到苏钰身旁,离云槲远了些。
“就是这个,给你。”
云槲从身后的桌子上将那个最精致的盒子拿出来,递给云枳,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云枳半信半疑的接过,这东西还有些重量,打开,一把匕首印入眼帘。
身前恰好传来云槲清朗的解释声。
“这把匕首是我在边关时意外发现的一块极其坚硬的石头制成的,锋利无比,护手和刀柄处都是你喜欢的紫鸢花图案,你原来不是常念叨让我给你带礼物嘛,怎么样,这个喜欢吗?”
云枳将匕首从盒子里拿出来,仔细瞧着。
这紫鸢花雕刻的属实是逼真,上面还嵌着大小不一的各色暖玉,握在手里正好贴合,刀刃上都是些繁复的图案,平举着还能勉强做镜子用。
云枳照着理了理头发,甚是满意。
礼物一出手,这亲切感不就来了嘛?
云槲见她一脸满意的样子,宠溺的笑了笑,脸上的两腮微微鼓起,分明是一个上阵杀敌的硬汉将军,此时看着,却有几分可爱。
“你可小心着点,这匕首很锋利的,你别伤着自己。”
云槲看她心大的很,不免有些担心。
给这把匕首的初衷是希望她一个女孩子家能保护自己,可别最后整出些别的幺蛾子来。
“嗯嗯,我知道的,谢谢大哥。”
云枳笑眯眯的将匕首放回盒子里,再将盒子抱在怀里。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嘛,这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大哥,你刚到家嘛。”云枳想到今天下午他追着一白衣女子离开的样子,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云槲问道。
“咳咳,那当然,那么久没回家,肯定第一时间是要回来的。”
云槲这人,比云枳还不擅长说谎,瞧着他四处飘忽的眼神和无处安放的手,还想欲盖弥彰,要不是收了礼物,她肯定揭穿他。
“哦~原来这样啊,那大哥可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云槲附和的笑着。
这怎么感觉一年没回来,小丫头变的这么鬼灵精了,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分明是知道些什么。
“好了,知道你们兄妹二人许久未见,等会再叙旧吧,先说正事。槲儿,你刚才说你突然回来所谓何事?”
云正雍坐在主位上,打断两人的谈话,接着云枳进来前说的话问道。
“父亲,我是奉圣上之命,回来为一月后的皇后娘娘寿宴作准备,况且我娘的忌日不是快到了嘛,我就干脆先回来了,也省的每年您和二娘辛苦打点。”云槲站直腰板,回答道。
“你这孩子,我和你父亲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嘛,你就和枳儿两人做你们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好,其他的无需担心。”
苏钰站起身,牵过云槲的手,轻轻拍了拍,心疼的看着他瘦削的脸。
这孩子出生不久便没了娘,五岁养在她膝下,从小便懂事,不闯祸不爱闹,云枳出生后也是一直照顾着,不及弱冠便自请进军营,去了最危险的边关,硬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成了将军。
每每这么一想,苏钰的眼圈就忍不住的发红,这孩子,往自己身上背负太多东西了。
“二娘,您放心,保家卫国一直是我想做的,我没觉得苦。”云槲拍了拍胸脯,依旧如少年一般明朗的笑着,两眼清澈。
就像未曾经历风沙,未曾陷身战争,他还是几年前站在相府门口兴奋向往的看着天空的那个小男孩。
云枳在旁边看着,突然觉得云槲和顾雩挺像的,都是啥事都憋在心里,但云槲还好点,还能张嘴。
“好了好了,孩子们都累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快去歇息吧。”云正雍见苏钰好似下一秒就要落泪般,连忙出声。
他家夫人要是真哭了,该去哄的还是他。
云枳耸了耸鼻子,默默腾出位置,啧,真酸。
毫不留恋的转身和云槲一齐走向后厅的回廊上。
走廊上很安静,空气中飘着淡淡花香,只有夜间四处点着的灯隐隐指着回房的路。
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没先开口。
“小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想到刚才云枳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云槲忍不住问出口。
“大哥,今天游船那儿的白衣女子是谁啊,是我未来嫂嫂吗?”云枳也是个憋不住话的人,见云槲终于问了,连忙一脸八卦的看向他。
云槲没想到她还真看到了,当即有些慌的连连摆手,可是否认的话到嘴边了吧,又害羞到耳根都红透了,走路的步子都开始有些慌,支支吾吾的一副说不出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