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她》沙发角

2、遇见她

　　军训第一天，下着小雨。
　　贺静瑜百无聊赖地站军姿，隔着人群望着操场上夹缝里长出来的杂草发呆。
　　教官左右来回走，时不时调换着位置。
　　突然贺静瑜的左手边同学”被调到了后面，取而代之的另一个同学。贺静瑜不认识，是六班的精英。
　　贺静瑜继续发呆，视野中突然出现一双作战靴，是教官。
　　他把贺静瑜拉出队伍，换进第二排，打量了一下，又拉出来，换进了第一排，还啧啧了两声，似乎实在嘲笑她的身高。
　　贺静瑜：“……”
　　虽然但是，也不必如此为难一个高一的小女孩吧！
　　新位置其实挺好，没人挡着，视野开阔，可供她发呆的景物又多了一些，不至于看腻。
　　站定，贺静瑜下意识瞥了左右两人，都不认识。但左边这位精英一下吸引了她的注意，无他，因为长得实在惊艳。
　　是短发女生，面无表情的样子很高冷，贺静瑜惊艳之余，就是被她的学霸之气唬住了，连忙转过头，只敢用余光打量她。
　　也许是贺静瑜的视线过于热烈，明晰皱了皱眉，略微低头回望。
　　确实是低头，因为贺静瑜比她矮了半个头。
　　意识到这一点，贺静瑜无语，在心里安慰自己还会长。
　　目光交汇的那一刻，贺静瑜大脑空白了一秒。
　　第一感觉，好帅，帅到她心巴上了。
　　第二感觉，遭了，偷看人家被发现了，好尴尬。
　　她连忙收回视线，专注地盯花花草草，心里却暗自思肘，莫非真让周莹给说中了？
　　她真的喜欢女生？
　　贺静瑜心情复杂。
　　解散后乌泱泱的迷彩人涌入食堂，贺静瑜很快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下雨还在外面呆这么久，她的帆布鞋变得有点潮，要回寝室换一双鞋子。
　　午休过后，所有人去操场集合开始下午的军训，明晰的脸又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贺静瑜脑子里。
　　她和周莹走在一起，意外发现明晰走在她们跟前。
　　还没等贺静瑜主动提起什么，周莹就先发制人，一脸分享小道消息的兴奋，压着声音对贺静瑜说：“我跟你讲，她是个特。”
　　说完悄悄指了指明晰。
　　贺静瑜没听明白，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是上午那位长得很好看的精英。
　　见她不明白，周莹解释道：“就是女同，她是攻。”
　　贺静瑜惊掉下巴。
　　按经验，周莹的小道消息十有八九都是假的，贺静瑜不应该相信。可这次，她莫名其妙觉得周莹说的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那她叫什么名字？”贺静瑜听见自己好奇的声音。
　　“明晰。明白的明，清晰的晰。”
　　明晰……她居然喜欢女生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贺静瑜佯装怀疑，质问周莹。
　　这招对周莹果然有用，三两下就把底儿抖完了。
　　“因为她刚开学的时候追我一个朋友，高二的学姐，我全知道。”
　　“那她们成了吗？”
　　“没有。我朋友说她太娘了，不像个特。”
　　贺静瑜没有说话，她有意无意地将目光停留在前方某人的背影上。
　　那个人的名字悄然无声地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
　　见贺静瑜没有说话，周莹自觉无趣，扯了个别的话题，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多半是周莹在讲，贺静瑜在听。
　　听着不感兴趣的八卦，贺静瑜难免走神。她忍不住回想明晰的脸，反复被惊艳。
　　可是这样风姿绰约的人，也会主动追别人吗？她开始好奇那位学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三两分钟就走到集合地，贺静瑜打起精神，和明晰站在一块。
　　人和人之间挨得很近，她的肩膀贴着明晰的肩膀，觉得好不自在。
　　贺静瑜对自己的娇气无语，但面上还是云淡风轻。
　　十五分钟军姿站完，贺静瑜小幅度动作缓解肌肉酸痛，脚尖不小心踢到了明晰的鞋子，连忙给人道歉。
　　“没关系。”明晰说。
　　这是她给我讲的第一句话，贺静瑜想。
　　然后贺静瑜抬起头，看到明晰在笑，和身边的朋友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笑起来好像一只猫，这是贺静瑜的第一感觉，然后就盯着人家挪不开眼睛。
　　她的目光实在过于直白，明晰想不发现都难。
　　于是她们再一次目光交汇。
　　贺静瑜好像做错事被当场抓包，强装淡定地偏过头，假装看操场。实际心跳如擂鼓，眼神四处游离，好不心虚。
　　明晰只微微瞥了她一眼，又继续和朋友交流。
　　贺静瑜松了口气，正巧周莹凑到了跟前，她好像很激动：“小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贺静瑜说没有。
　　周莹眯着眼看看她，又看看明晰，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连。
　　“真相望眼欲穿！那就是，”她凑到贺静瑜耳边，“你喜欢明晰。”
　　贺静瑜的心被这句话荡起了一层涟漪，但她下意识否认。
　　“我没有，我只是看她长得很帅。”
　　周莹一脸不相信，同时又很欣慰：“没事儿，我都懂。我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我不是……”
　　周莹没让她说完，继续说：“等会我那高二的朋友要来围观我们军训，还要给我带西瓜，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好啊。”
　　“切，还说没有。”
　　“我不是，我就是单纯好巧那学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你留着自己骗自己吧，我心里可门儿清。”
　　贺静瑜松了口气，又暗暗期待见到传说中明晰追过且还失败了的学姐。
　　事实证明，学姐还真有那个资本让明晰倒追，起码在见到学姐本人的时候，贺静瑜是心服口服的。
　　学姐一米七几，留着帅气利落的短发，长相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打扮得很中性。
　　刚好是休息时间，她的出现引起队伍一阵骚动。
　　学姐在和周莹聊天，贺静瑜忍不住在人群中寻找明晰，想知道她是什么反应。
　　但她又对上了那一双眼，眼里全是冷淡和疏离。
　　意料之外，明晰没什么反应，一如既往地和朋友聊天，有说有笑，像是完全不认识学姐。
　　只一秒，那双眼睛便挪开了，贺静瑜回过神，听到周莹喊她。
　　“小瑜，这位就是姜丹学姐。”
　　“姜丹，这是我朋友贺静瑜。”
　　双方认识过后，简单聊了几句。贺静瑜话少，只偶尔说两句，也不显得多余，当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她俩聊得热火朝天，贺静瑜大脑放空，开始思考明晰喜欢什么样的人。
　　姜学姐很帅，她喜欢中性风长得帅的。
　　姜学姐说话很幽默，她喜欢有趣一点的。
　　姜学姐成绩很好，她喜欢学习好的。
　　好巧啊，自己一个也不沾。
　　等等，她想这个做什么，莫非自己还真喜欢上明晰了不成？
　　也不叫喜欢，这是见色起意！
　　贺静瑜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在口哨声中回到队伍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