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的梦想，遇到你的时候就开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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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我也是那么想的，四魂之玉和力量这种东西，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最保险。”
御影先生语气平淡，玲王亢奋起来的情绪却为之一滞。
“但你没有那样的才能，”玲王父亲表情依旧温和，言语丝毫不留情面，“人能做到什么地步，基因已经决定好了，狮子的儿子注定是狮子。”
“玲王，这个世界为你存在，你是天生的支配者、顶尖的猎食者，用你的獠牙统治草原，不要跑到斗兽场里毫无尊严地厮杀供人取乐。”
不要偏离王者的轨道。①
久居上位的父亲神色并不如何严厉，压迫感却如影随形。
如果是刚接触彼世的玲王，收到这类似最后通牒的话，大概会一边叹息着“好无聊”，一边轻易顺从父亲，回到错位的道路。
玲王清楚自己的优秀，但只要有御影家的资源、基础的头脑、必要的努力，做到他这种程度不过水到渠成。
他并非天才，即便近在咫尺，那一厘米的差距就像钢化玻璃，只凭努力无法缩短，明知一无所获还投入大量心力，那不是御影家的孩子。
但只要听从父亲，就能丢出一点点诱饵拿到十倍百倍的收益。
多年教导无需多言，他几乎立刻就明白父亲的意思。
打开异世界大门的钥匙当然要握在自己手里，但比起没效率地自己上场，收买人心更划算也更有效率。
钱换不来四魂之玉，被钱雇佣的家伙只会变成玉的傀儡。
那就搜集理想主义者，用梦想、使命、责任、爱与和平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驱使他们拯救世界。
——对资本家来说，动嘴皮子画大饼比花钱还更划算，亲自下场最不体面也最愚蠢。
可是他已经遇到了凪。
无数闪耀的点子在那个天才身上变成现实，数百年前的大妖被亲手发掘的宝物斩落，并肩获胜的喜悦浸染每个细胞，这一切都叫他甘之如饴，怎么可能停得下来？
“不要继续做那些危险的事了，你不擅长。”父亲微微缓和语气，“这都是为你好，四魂之玉谁来收集都可以，我们只要最后掌握主动权。”
那不一样。
母亲也在一旁劝说，声音温柔又关切：“对啊，玲王，听爸爸的，这不是打篮球，有自保之力就足够了，剩下的让其他人来做，玲王是招募勇士的国王大人哦。”
烦死了。
父母眼中的爱意和期待越是深厚，他心口的怒火不减反增，像一只大手攥紧胃部，痛苦也愈演愈烈。
这里只要回答“好的”，就能结束这场无谓的对话，但是为什么——
“像您做的那样，翻手将我的盟友变成敌人？”玲王听见自己夹枪带棒的反问，“这次是我赢了。”
办公室针落可闻，母亲吃惊地看着他，父亲脸上神色倒仍没什么变化。
“玲王，你在说什么？快道歉，父亲不会跟你计较的。”
玲王不为所动：“父亲，我会继续赢下去，在你没有踏足的领域，缔造自己的传奇。”
说到底四魂之玉怎么都好，靠一枚珠子实现的愿望毫无价值，现世的平稳也无关紧要。
他要那个，因为生平头一次对什么产生渴求。
濒死的恐惧没让他退却，反而刺激他的野心蓬勃生长。
对力量的渴求，对掌控自己生命的渴求，对战斗和胜利的渴求，踩下所有人拿下万众瞩目的宝物，碾过让他不甘的源头——
感情，心灵，梦想，现在驱使他行动的就是这种非现实的东西。②
但没有收益的热血冒险只是小孩子胡闹，玲王从小接受这样的教育长大，闭着眼睛都能想到父亲会说什么。
即便如此他还是抱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希望看向父亲。
“的场家还是夸大了，五百年前的大妖怪不过如此。”玲王父亲从椅子上慢慢站起来，“但你说你赢了？杀死妖怪的不是你身边那个孩子吗？”
“……”
玲王没想到父亲突然转移话题，一脚踩了个空，脸上一片空白。
“是叫凪吧？你捡到的这把武器不错，培养棋子才是棋手该做的事，让他替你夺取四魂之玉，你回来。”
“凪他……不是我的棋子，”玲王咬牙说，“他是我的搭档，我已经决定好，要跟他一起行动直到最后了。”
“是吗？”父亲将视线投向窗外，绚丽变幻的东京夜景被他踩在脚下，“那孩子知道你在操控他吗？”
“……”
“无视他人想法，威逼利诱把无意战斗的人牵扯进来，还能让他为你拼死战斗，献上胜利，不愧是我的儿子。”
“我没有……”
“真的没有？”父亲平和地反问，“那是他自己接下那些任务了？”
是我强迫的。
“又或者是他自己要求训练？”
是我哄骗的。
“是他主动参与你的玲王·四魂之玉计划吗？”
是我威逼利诱。
“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要像小孩子一样用伙伴游戏自欺欺人。”父亲神情温和，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放那孩子离开，你也回到自己的位置。”
即便被打击得有些恍惚，玲王第一反应还是拒绝，父亲却看穿他的想法，提前一步开口。
“你想让我亲自和那孩子聊吗？”
玲王顿时清醒过来，原来这才是父亲的杀招。
他要拆穿的是玲王和凪虚假的【伙伴游戏】，先是威逼利诱别人做不喜欢的事，又因为愚蠢挑衅父亲给对方带来麻烦——
父亲眼里明晃晃写着“你怎么好意思自称对方并肩作战的搭档”？
烦躁卷土重来，理智岌岌可危，玲王低下头，掩饰眼底的愤怒：“……我知道了。”
“夺取四魂之玉的计划由你母亲接手，你去帮忙，但如果你还想亲自完成任务，御影集团不会再为你提供任何支持。”
“……好的。”
玲王机械地应下父亲的指令，直到返回自己的楼层都脸色阴沉。
踏出电梯时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手指踌躇地在按键上徘徊，一时想不出来怎么告诉凪。
说实话，母亲亲自出手，集齐四魂之玉的概率比他和凪的两人行动更高，只要加入母亲那边组织的小队，一定能更快实现摆脱异能力的目标。
对凪来说是个好消息。
但一想到凪会因为和他分道扬镳露出开心的表情，玲王停在屏幕上的手怎么都没办法按下去。
——凭什么？明明是他发现的宝物，明明说好了要一直一起，才过了半个小时就要拱手让人？
玲王阴沉地盯着手机很长一会儿，忽然猛地将手机收起来，眼不见心不烦，决定明天再想这件事。
他推门走进房间，灯光自动亮起，沙发上蜷缩了好一大团的不明物体动了动，钻出一颗毛绒绒的白色脑袋。
“玲王？好慢……”宝物揉着眼睛嘀咕，黏糊糊的声音软得人心都要化掉。
玲王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扬起笑容走了过去，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抱歉啦，一直在等我吗？”
“唔，跟老婆婆离开的时候突然有话想对玲王说。”
玲王忍不住笑起来，哪怕父亲的阴影还笼罩在头顶，充盈在心间的只剩下那些昂扬的、快乐的情绪。
“明天说不是一样吗？”
“是很重要的话。”凪抬头看向玲王，深灰色眼瞳倒映着室内柔和的灯光，显得格外温柔，“我是玲王的搭档，不管怎么样都要和我在一起哦。”
……这算什么。
“不要动摇我的意志啊，”玲王忍不住抬手盖住凪的眼睛喃喃自语，“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
“？”视野突然变黑，玲王的温度暖融融传过来，凪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乖乖坐在原地没动，只是眨了下眼睛，睫毛小刷子般扫过掌心，玲王自己烫到般飞快抽回手。
“这句话凪下午已经说过了。”
“但是玲王和爸爸桑吵架了吧？”
玲王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
我的表情管理能力有这么差劲吗，还是说因为太生气连凪都看出来了？
“别担心，没有吵架。”玲王垂下眼睛，手无意识揉着凪的头发，“只是一点小事。”
“那玲王的爸爸桑为那条面具蛇道歉了吗？”
“欸？”
饶是玲王脑袋转的快，这时也有点接不上凪的脑回路。
毕竟“父亲”和“道歉”两个单词，他还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联系在一起呢。
“不，没有……话说你是怎么想到父亲会跟我道歉的？”
“嗯？因为那条蛇是玲王父亲指使人做的吧，还是说我猜错了，其实是妈妈桑？”
倒不是问这个，不过不愧是我的宝物，一下子就猜到真相了！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凪没猜错，确实是父亲做的，但他找我不是为了道歉。”玲王深吸了口气，努力露出平时的笑容，“他会替我收集四魂之玉，父亲比我厉害得多，凪应该能更早摆脱异能力……”
凪简直惊呆了，嘴巴都张大了一点：“我要跟玲王爸爸组队吗？”
玲王比他更加震惊：“？？？为什么凪要跟我父亲组队？”
“玲王说爸爸桑会替你收集四魂之玉。”凪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只有通通直跳的心脏证明他刚才的反应不是错觉，“不要吓我。”
“不，被吓到的是我才对啊……”玲王一言难尽地把脑袋里父亲穿着一身水干的阴阳师装束热血沸腾和妖怪激战的奇怪画面丢到脑后，顿时感觉情绪都不连贯了。
“我还以为玲王不打算和我在一起了呢。”凪靠回沙发看向玲王，“不要开这种玩笑，我是玲王的宝物吧？玲王想要的东西一定会拿到手，这句话赌上御影家的荣耀了哦。”
“……”
“玲王？”
“你说的没错，”玲王扑通坐下来，一把搂住凪紧紧靠在他身上，灼灼视线和往常一样带着势在必得看进他的眼睛，漂亮眉眼骄傲又自信，“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拿到，就算是父亲也不能抢走！”
什么没有才能，什么国王棋手，都见鬼去吧。我就是想要凪，想和这家伙一起登上顶峰，把所有人踩在脚下！
威逼利诱也好，朋友游戏也好，不择手段也要让他留在我身边。
我的梦想，在遇见这个天才的瞬间就开始了，绝对不会停下。③
滚烫热意充斥眼眸，没有灵力的普通人看不见的紫色火焰肆意张扬，玲王收紧手臂，脸颊挨上凪的脸颊。
“我们会封印异变，亲手夺回属于我们的世界，我会证明凪就是那个命运注定的救世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我的梦想，遇到你的时候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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