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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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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朗湛,太阳已经偏西了。
慕容黎看着手里的帕子出神,当初的七日之约明明有机会的……
方夜自他身后走过来,手里拿着披风:“王上,城墙上风大。”
慕容黎把帕子收回袖中,抬眼看了看方夜手里的大红披风,表情抗拒。方夜便知道自己挑的披风不好。
他抬头又见慕容黎望着天权大军扎营的方向,心里的想法一下没憋住,问道:“您怪执明国主吗?”
“……”慕容黎认真想了一下,随即轻轻摇头,“执明一生顺遂,心思单纯。自遇我之日起被迫卷入乱世,深陷其中,威将军反叛,太傅殉国,子煜身死,而我……”
慕容黎顿了一下,“而我曾利用他也是真,所有支撑一个一个坍塌,执明被迫成长的太快,这不怪他。”
方夜皱眉,忍不住反驳:“当初瑶光不是也一夕倾覆,将心比心,执明国主也该理解您才对。”
“将心比心,谈何容易。”
慕容黎无奈轻叹,随后笑着教育方夜:“做人简单很好,你就是太过感性,少些理智,幸好还有萧然在。”
方夜一向听话,执行力也强,主子的命令他从不质疑,但想事情却思虑不周。萧然心思细腻,看人看事有自己的见解,理智有余却不善表达情感,二人倒也互补。
眼看天色渐暗,天权大营这边还是没有动作。
执明又收到一封飞鸽传书,看完之后嘴角冷冷勾起:“很好。”
冤有头债有主,是时候找你讨了!
侍卫通报:“王上,军医来复命了。”
“军医?”执明愣了一下,想起之前的事,应道,“让他进来吧!”
军医毕恭毕敬的行完礼,又说了一堆废话,反正总结起来就是,左将军“肝火太旺”,估计是被执明气的。
执明的心思不在上面,敷衍的听着。他此时骑虎难下,正苦恼怎么化解眼下局面。
军医的话未完,左将军便闯进来,面上不愉。他回去被迫睡了一觉,脑子确实清楚不少。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王上根本是拿行军打仗当儿戏!
事关军威,左将军也不管君臣之礼了,赌气说道:“王上!您若不是诚心要战,我们还不如班师回朝!”
正中下怀!
“左将军作战经验丰富,你的意见本王自然是要听的。”执明一本正经的曲解左将军的意思,“来人!按左将军说的,召集将士,即刻班师回朝!”
左将军:“……”
天边晚霞绯红,远处的山峰已由翠绿变成黛色,慕容黎在城墙上站了许久,握箫的手都有些僵了。
“什么?”方夜听了手下人的报告,非常惊讶,来不及多想赶快上前告诉慕容黎。
“王上,天权退兵了!”方夜语气欣喜。
慕容黎听完怔了一下,问道:“全部?”
“全都撤了!”方夜继续报告,“听说是天权左将军下的令,执明国主并未反对。”
“是吗?”慕容黎望着远方,眼神渺然。
不战不和,这次退兵,到底是转机还是另一种绝境呢?
王上,你如今是想要这天下了吗?没有阿离的天下……
“方夜,吩咐下去,继续警备。”慕容黎轻抚玉箫,声音平静。
“是!”方夜领命退下,身后传来玉箫清冷悠扬的声音。方夜脚步不停,叹了口气。
是执明国主喜欢的曲子啊。
数百米外,天权大军正有序撤退。
左将军还在生气,沉着脸想,回去该怎么和朝堂上那些人交代?自己请缨顶替了骆先生,这别说是战功了,一个叫阵都没有就回了!
执明骑马走在最前面,面无表情的想事情。突然,执明一拉缰绳停下了。
左将军立刻警觉,正准备拔剑,就听见执明侧头问他:“你听到箫声了吗?”
“……”左将军侧耳细听。
队伍中没人说话,四周也很安静。除了明显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就只能听见战马的鼻息、盔甲和衣料的摩擦,哪来的箫声?
“回王上,臣并未听见。”
“哦……”执明垂眸,“没事了,继续走吧。”
数万大军,兴师动众,一场没打起来的荒谬战争。执明端居王座,面不改色的听着鲁大人等元老们的教训。已经三天了,左将军都听烦了,执明却一改往日的不耐烦,就那么老实听着。
只有一旁的小胖知道,这些苦口婆心的肺腑之言根本没进他家王上的耳朵。
王上自攻打瑶光回来,每天都很忙,但没人知道他在忙什么。但是人人都发现,右将军一直没来上朝,骆先生也不知所踪,好像还有什么人被押解进了王城天牢。
瑶光边境已经解禁,两国贸易恢复如常。瑶光与天权之间的关系好像没变,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王上,萧然复命。”
慕容黎看萧然的样子,料到不太顺利:“说吧。”
“属下带人一路跟着仲堃仪,想伺机查探一下他手下军队的位置。我们也确实找到一队人马,正在交战之际,突然有另一股人冲出,那仲堃仪被其中几个劫走了。”萧然很是懊悔,“属下带了几个人去追,中途又出现了一些人跟他们汇合,我们人手不够就没有硬抢。”
慕容黎问萧然:“你可知是何人所劫?”
“属下不太确定,他们穿着统一但身上并未带有中垣任何一国的标记,”萧然摇头,又想了想,“但属下感觉是友非敌。”
一旁听着的方夜好奇问道:“你是如何判断的?”
萧然答道:“此行伤亡甚少,且都是与仲堃仪的人交手时所折损的。我后来返回交战地的时候,留下的人都好好的等在那里。那些来劫人的和他们一起剿灭仲堃仪军队后就撤了,没对他们出手。”
“救下仲堃仪又不伤我们的人,这真是怪了!”方夜看向慕容黎,“王上以为呢?”
“……”慕容黎思索了一下,问萧然,“你最后跟到了何处?”
萧然答:“开阳附近。”
“开阳?”方夜猜测道,“难道是佐奕?”
“不会是他。”慕容黎肯定的说,“一来,佐奕没有人手。二来,瑶光与天权因为交接开阳而起战事,他又是挑起争端的人,此时理应坐山观虎斗,不会有其他动作。”
方夜和萧然对视一眼,都很迷茫。
“天权大军压境,仲堃仪隔岸观火,不会算到本王在危急时刻不顾一切也要杀了他,所以也不可能事先防备。”
慕容黎皱眉思考:“劫走仲堃仪的人还杀了他的兵……带他去了开阳……或者说,是带他从开阳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