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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赏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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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
和惠公主看着还躺着床榻上不省人事的女儿,泪眼婆娑。夜深了,帷幔前的烛灯发出微弱的光芒,衬得张端柔本就苍白的面孔更像失了血色一般。
她无助的握住女儿的手,掩面而泣。脑海里想起刚才在苍梧居里的闹剧,内心满是怨怼。
“公主娘娘,柔儿这次遭歹人追杀,虽得英国公世子爷等贵人相助。可....柔儿她有没有经历什么,谁又能说的清呢?”张家三房房大娘子似怜悯说起,可眼中讥笑与厌恶却毫不遮掩。
“三妹说的有理。”大房肖大娘子用手帕捂着嘴,压抑住内心幸灾乐祸的雀跃。“若是因为柔儿一人,害的张家满门女眷皆要背负京城中的流言蜚语,我的卿儿还尚未出阁呢......”
“不如公主将柔儿送去庵庙吃斋礼佛几年,待成亲再接回来,也算给了全家姐妹一个交代......”张家大伯的声音响起。
张家其他余人皆在讨论该如何处理张端柔的去处,没一个人问问她的女儿是否还在床榻上昏迷不醒、性命无忧。
“你们....简直放肆!闭上你们肮脏的臭嘴,休想因此就平白无故给本宫的柔儿泼脏水!”和惠公主怒极,扬手就把手中的茶盏给摔在地上。
青白瓷的茶盏摔在地上,破碎开来,滚烫的茶水浇在她的衣裙上,可她却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她冰冷的看着在座的所有人,眼眸中充满血丝,令人看起来不禁惊恐万分,似地狱爬出的鬼魂索命一般。
“你们一个个在这里坐着说话不腰疼。倘若是你们的女儿遭此一遭,听见其他人这样要作贱端卿、端婧,恨不得要咬掉他们的肉、吸干净他们的血。”
“要想害本宫的柔儿,逼她到山上做姑子,除非我死了!”和惠公主哭喊的声嘶力竭,她平日里身体就不甚好。这样费精气神的喊叫,她咳的躬下身来,直掉眼泪。
上首的几个人用衣袖拂面,好似和惠公主得了什么恶疾一般,唯恐被被沾染了传染上。
和惠公主冷眼看去他们的动作,只觉得恶心不已。她转头离开,与其与这群贱人浪费口舌之争,还不如去照看她的柔儿。
和惠公主不停的拨弄着手中的菩提子,祈求佛祖能听到她的心愿,让她的女儿快点醒来......
她怜惜的抚上张端柔清瘦的脸庞,“柔儿别怕,母亲一定会护住你的。那群贱人要想带走你,除非踏过去母亲的尸体。”
窗外静谧无比,除却几只蝉在树上叫却。张端柔就像毫无生气一般,在床榻上沉睡着,和惠公主时不时就俯身探探她的鼻息,以确保她还活着。
身旁的主事贴身侍女去打探消息回来,她拂过门帘,对着和惠公主轻轻摇头。
“老爷在嫣然轩那边歇着了,说有什么事请娘娘明天再议....”春翠一路走过来气愤极了,“全府的下人们都在议论县主,奴婢真想撕烂了他们的嘴,居然敢在背后乱嚼舌根。
“呵...”和惠公主自嘲一笑,“那可是他的嫡出女儿,竟这般不上心。”
晚上风大,她轻柔的替女儿掖掖被角。“这样的父亲,我柔儿不要也罢。”
“那娘娘,现在我们可怎么办?”春翠走去边上关小窗户,回到床边,忧心的看着张端柔。
“他们现在如今,可谓是想破罐子破摔了?”和惠公主冷静下来,垂下眼眸。“他们若是真想死,本宫不介意和他们斗上一斗。”
她赵惠涓平时虽不爱管那些糟心事,不喜欢淌那摊脏水。可是,他们要是逼急了她.....
就算是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不是吗?
内务府的马车在明德街上驰骋,因为已是宵禁的时辰,路上悄然无声,马蹄奔过地面的声音尤为响亮。
马车穿越不少屋舍檐宇,最终停在张家正门前。李公公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他示意手底下的人叩响大门。
门内守着的家丁清梦被扰,毫不客气的回怼门外,“敲什么敲啊,我家大人乃是正四品太仆寺少卿。叨扰了大人美梦,你几个脑袋都赔不起!”
话音刚落,眼前的朱铜木门被一脚踹开,一小队宫中侍卫护送着李公公前进。
小厮看见来人均穿宫中制服,吓的都要失禁了。他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谢罪,“公公饶命,可是宫中有什么事?贱人这就去通报主君大人.....”
李公公直接无视了这个欺软怕硬的看门小厮,流星大步,直奔月桥阁。
月桥阁是张端柔的小院,听闻刚才手底下的人打探的消息,说和惠公主也在此。
他一路走来,见府中庭院最好风水摆设是向南一方,而和惠公主和县主的住处却在僻静的北处。
李公公心中了然,腹中早已打好了说辞。弯弯绕绕走过些许幽深的小径,总算到达月桥阁了。
门口守夜的婆子瞧见宫中有人来访,刚想出声禀报,李公公却抬手制止了她。
他一路走到小院主厅,和惠公主的陪嫁女使秦大妈妈正在熬煮汤药。那汤药味道冲,呛人的紧,秦大妈妈一边扇火一边直捂鼻子。
“秦嬷嬷。”李公公笑着唤了一声秦大妈妈,秦大妈妈这才反应过来。她连忙擦去手上熬药时残留的药汁,向李公公行礼---
“奴婢参见公公,不知公公深夜前来,可谓是找娘娘有什么事?娘娘在县主房内,请允奴婢前去通报。”
李公公抬手作揖,“有劳秦嬷嬷了。”
和惠公主就算是想破天荒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引起宫里的注意,她简单梳洗后迅速来到主厅。李公公见她前来,放下手中的茶盏,向和惠公主行了一礼。
和惠公主连忙扶他起身,“公公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宫里一切可都还好?”
“宫里一切都好,仪嫔娘娘和殿下都好,公主娘娘不必挂怀。”李公公回话,“奴家前来,是为了奉官家之意,将赏赐之物带到的。”
看到和惠公主不解的眼光,李公公笑意更深了。他抬手示意,小太监们将一箱箱御赐之物送入厅里。李公公起身走向箱子旁,一箱箱打开,全是金贵的补药和钗环首饰、锦绸奢布。
“官家听闻县主遇刺,特让我前来探望。”李公公本来年纪就比较大,平日里笑的多了,满脸都是褶子。可和惠公主却因为他这番话红了眼眶,“真的是父皇的旨意吗?”
和惠公主平时少得父皇器重,如今突然赏赐,倒有些措手不及,难免惶恐。
“公主娘娘莫激动,当心自个儿身子。”李公公旁的小太监伶俐的去切了一片百年人参,放进和惠公主的口中含住。和惠公主渐渐缓了过来,气息也平稳了许多。
“让公公见笑了。”和惠公主憔悴无比,她本就身体不好,今天所经历的事情实在是让她呕心沥血,伤了元气。
“无碍,只是奴家想要私下告诉公主一声。”李公公顿住,屏退其他人人下去才说。
完毕,李公公怀里揣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张府。
一刻钟前
“官家从未因为当年的事情迁怒仪嫔娘娘,更不曾涉及公主娘娘。娘娘太过谨慎自微,反而会更引起危险。”
“娘娘也已经看见了,底下的人竟是这般懈怠娘娘和县主。娘娘,难道不想为县主搏出一个锦绣前程吗?”
李公公语重心长的话语,让她这个作为母亲的怯弱胆小拨开的淋漓尽致。几曾何时,她也是一个明媚开朗的孩子啊.....
和惠公主转过头去,看向仍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儿,手上的丝帕狠狠的搅作一团。
为了女儿,她什么都豁的出去。
哪怕.....
她的女儿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必须要为女儿撑起一片天!
和惠公主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她对着在旁的秦大妈妈低声说些什么。随后,一群身强力健的大汉婆子从暗处出来,纷纷叩见和惠公主。
他们是皇室的影卫组织的成员,历代公主出嫁,皇室都会拨一小队人来作为公主的陪嫁,用于危难关头保护皇家血脉。
“你们每人从明日开始,抄上一把家伙给我死守月桥阁。若张家其他的人,想要加害本宫与县主,就给我砍!”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