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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与安琪的一半 ...

  •   【认识】
      我和她的相识,是在大理。
      大理这个地方,真实比虚幻要少。
      都市传说和人为营造的氛围,仿佛使得大理的土地都有梦幻气息。
      然而大理的土地真的被施加了浪漫魔法吗?
      显然没有,只是人们需要这样一个风月之地罢了。
      我和那位名叫安琪的女子,有真正的感情吗?
      没有,只是用感情带来的体内激素的释放,缓解无聊罢了。

      远处是苍山,面前是一望无际湛蓝的洱海。
      旁边有一古式路灯孤零零的站着。
      当时是冬天,湖边风又大,我紧了紧风衣的领子。
      然后感觉脖颈处一片温热。
      我回头,安琪呵着手跟身边的女伴说:“这样是不是更帅了?”
      原来她帮我围了一圈围巾,不过围巾的颜色与风衣有些不搭。
      好在暖和了不少。
      我对着他们笑了笑:“谢谢。”
      安琪头也不回:“我们去酒吧喝杯酒,记得把围巾还给我,联系方式在里面塞着。”

      我解下围巾一顿摸索,果然找到了她留下的纸条。
      字很秀气,又透着一股高傲。
      上面写着“安琪”,下面是一串数字,应该是电话号码。
      我正要细看,却不知突然吹来的大风刮走了那片纸条。
      大理不愧是大理,纸片在湖上飞舞仿佛也是种景。
      可我却有些不知所措。

      我自然知道,她给我电话的意思,除了让我还围巾,还期待一点故事。
      然而现在故事的线索断了。
      回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却有点小失落。
      站在这等?
      谁知道他们后续有什么安排?万一不再回来怎么办?
      最后我打定主意,去酒吧找她。
      酒吧不少,但挨个找过去这个举动本身,也挺有意思的。
      我当初来大理,不就是为了让生活死水微澜吗?

      我终于在一处声光喧闹的酒吧找到了她。
      她眼中迷离无神,身体却充满活力。
      嗜酒之人,都自愿把宝贵的理智交出去。
      或许是理智带来的不是他们想看到的吧。
      她斜倚在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士身上。
      那位男士打着耳钉,臂上文着月亮。
      如果我不过去,那他们今晚上肯定有个愉快的夜晚。
      此时的我心情烦躁起来,或许有着一些嫉妒。

      我挤开人群,回头看这些声色犬马的生物,不知他们是人是鬼。
      解下围巾,放在安琪的手上。
      注视拥着安琪的那位男士,“松开你的爪子。”
      手放在安琪臀部的他突然暴躁了起来:“你特么谁啊。”
      同时手却松开了。
      心虚了,看来不是安琪认识的人。
      我顿时有了底气,“我是她男朋友。”
      那男子脸色有点忐忑,彻底松开了安琪。
      我刚要松一口气,安琪却抱住了他,在他耳边暧昧着说着“送我回家。”

      形势变得有些复杂,但有一点很清楚,谁带安琪回去,今晚她就是谁的。
      我叹了口气,男人打开自己的窗口,可能无人问津;
      女人打开自己的窗口,队伍却可能从大理排到法国。
      那男子显然不会让到手的鸭子飞掉,提起一瓶啤酒,脸色凶狠“你最好识相点。”
      我快速分析局面,打是绝对打不过的,报警来不及而且显得自己弱势。
      我打定主意,把安琪拉到我身边,然后抬起头迎接那一瓶啤酒。

      痛是肯定痛,还有短暂的眩晕,我闭上眼缓了几秒才睁开眼。
      此时有液体顺着流了下来,可能是血和酒液的混合体。
      我甩了甩头,把玻璃渣甩掉。
      然后状似疯狂的挑了挑了眼,“打死我。”
      横的怕不要命的。
      在人群的注视下,不知所措的变成了他。
      他看了看周围,似乎希望从人群中获得鼓励和肯定,最后下定决心望着我。
      说了句“疯子”后,转身离开。

      此时安琪的身子微微战栗着,有点惊恐的看着我:“先去医院。”
      她的酒醒了?呵,酒不醉人人自醉,她只是闭上了眼,并不是盲人。
      纵使安琪很心急,很害怕,但问题没有那么大。
      在头上缝几针,缠上纱布,两周后摘下来,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缠绵】
      安琪是个怎样的人呢?
      我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喜欢她吗?
      她喜欢我吗?

      不知道,我和她都默契的略过了这个问题。
      没有谁站出来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似乎没有关系。
      但那一个月时间,我们都腻在一起。
      我享受着她的温柔、无微不至。
      并借助她摆脱了孤独的境地,有了可靠而温暖的依托。
      她则认真的扮演一个沉浸在爱情中的理想女朋友。
      可能她也想体验下那种幸福生活。

      人在远望的时候,往往思路清晰目光长远,把世事看的清楚。
      而真正经历的时候,却难免短视,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误以为这种生活将是我们以后生活的常态,我开始构想结婚生子,幻想慢慢变老的生活。
      不要怪我不成熟,只是很少有人闯入我的生活。

      我开始试探性的和她聊这些话题。
      之所以把持着我的态度,而不是狂热的表达爱意,是因为直觉上有种不踏实。
      人的直觉真是准到可怕。
      她总是笑着不置可否。
      现在想来,没有态度本身就是拒绝。
      更何况,承诺这种东西并不能拴住她。

      我们一起去丽江、香格里拉、泸沽湖、西双版纳、腾冲瑞丽。
      美丽的景色,梦幻的灯光,平常生活中少有的浪漫经历。
      都使我愈加离不开她,愈加觉得她是生命中的唯一。
      而她却慢慢开始冷淡起来。
      我一直随性的做自己,她却是扮成我喜欢的样子。
      我不会累,只会更加的热情。
      她却慢慢会觉得无趣,一切都索然无味。
      一开始还会笑着回应,后来态度慢慢敷衍。

      相处只是意外,分开才是常态。
      她的走并不是不辞而别。
      稍微在感情上敏感的人都可以察觉到他人态度的变化。
      我想文学作品中常见的不辞而别套路,仅仅是当事人被狂热的爱烧坏了感知。
      下意识忽略掉了对方的想法,只凭着燃烧自己的幻想行动。
      哪知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我演绎着感天动地的爱情,安琪可能只觉得吵罢了。

      很快我们各自开始新的生活。
      爱情并没有想的那样至关重要,我怅然了几周也便不再祭奠爱情。
      我找到了新的工作,精力大多都放在这里,反而过的风生水起。
      过年的时候,我接受了家里安排的相亲。
      对方叫做雨涵,和我一样是个工薪阶层。
      也接受过高等教育,言谈见识颇为相符。
      双方相貌都是上等。
      仿佛是天降良缘,我丝毫找不到这段感情的瑕疵。
      我们感情升温很快。
      是在生活的琐碎中,慢慢注入的关心和爱慕。
      这样的一年过去,我们接触双方的面积越来越大,程度也越来越深。
      自然,我们更加了解彼此。
      但另一方面,也意味着对彼此的探索到了终点。
      这个时候,我们订婚了。

      一年的时间远大于一个月,但这一年平凡生活的篇幅却远小于一个月的浪漫生活。
      平凡生活的重复、单调、无聊,都使得我在主观上压缩了这段时间。
      纵使这段时间的结果是金钱、前途、人脉和成长,但我却刻意的淡化这段时间,放低了它的权重。
      而与安琪在一起的那一个月,却在心中百转千回,细细咂摸每一个细节。
      我是不安分的,与平凡的幸福相比,我还是更贪慕浪漫与传奇。

      安琪就这样回来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身的狼狈和波折的经历。
      她有些笨笨的在公司找到了我,显然,她不太适应这样正式的环境。
      我到前台来找她的时候,她正捧着杯子发着呆。
      看到我,抱以苦笑和些许的歉疚。
      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不太确定该以什么态度面对我,不知那些话该怎么说出口。

      我用力抓起她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
      她有些愣愣的:“我还没喝呢。”
      她话没说完,我深深的抱住她,用力把她揉进我的怀里。
      她手锤着我的背,“痛……”
      然后我们吻在了一起。
      纵使那一个月,这点动作早已做了无数次。
      可是这一次尤其让我感觉到安琪在我心中的位置。
      无形中,我不去怨恨她的不辞而别,不去妄想把她留在我身边。
      我只求让我记住这一刻,方便以后时时翻阅。

      周围的人有些惊讶,因为我的未婚妻是雨涵,订婚典礼上同事们都是清楚的。
      这样的事发生在他们面前,有些人义愤填膺给雨涵打电话,有些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些人颇有兴致像是看一出戏剧,有些人则试图替我遮掩又眼神暗示我不要犯错。
      他们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都是正义的,仅是立场不同,所以行为不同。

      我没在意这些,拉起她带她去了我常去的咖啡厅。
      在车上她就想要说什么,似乎气氛有点尴尬。
      我握住她的手,让她忐忑的心安定一点。
      我没有坐在她的对面,而是选择坐在一起,我握着她的手,眼睛看向窗外。
      “说吧”
      她看了我一眼,开始讲起这一年的经历。

      她离开我是因为收到了亲人离世的消息,赶回去筹备葬礼,获得了不少的遗产。
      她去法国打算学一年的设计,但感觉不合心意就辍学了。
      她去西藏支教半年,现在还给孩子们写信。
      她去五台山当了两个月的道姑,还四处下山算命,居然在网上红了,成了大V赚了不少钱。
      然后她给她弟弟买房买车,却被挖出早期迷惘放纵的事情。
      她做的好事被指塑造人设,她做的那些荒唐事却被描述成她的本质。
      她的亲人包括他的弟弟仿佛看清了安琪的“真面目”一样,站出来大义灭亲。
      她手里的那些钱,也被暗示通过非法手段获取的。
      言辞极其险恶,暗示穿着道袍的她能给人别样诱惑。
      现在的她,千夫所指。

      她把脸埋到我胸口,泣不成声。
      此时我才注意到她带着帽子和口罩,竭力遮掩自己。
      我体会着她所受的委屈,怜惜的擦着她眼角的泪珠,悔恨这一年我不在她身边。
      很久之后,她终于收拾好了情绪,开始小口喝着奶茶。
      两人都保持着沉默。
      这样呆到很晚很晚,我们打包了足够的食物,去酒店开了个房间。

      吃饭、聊天、亲吻、□□,这并不是多陌生的事。
      好像我和她的时间,都暂停在了去年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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