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韵映时

52、我永远不会妥协

　　两天时间都是进行试卷讲评的，这个时间点成绩已经差不多出来了，不少人就在窃窃私语着。
　　距离第一节课还有好几分钟，徐添一趁机找到机会就对后面两位说，实际上也就只有易然一个人在听，周浩楠正在托着脑门思考人生。
　　“你们听说了吗？后天好像是秋游！”徐添一低着声音说。
　　“秋？”易然皱了皱眉，“春天都要来了吧！”
　　“应该十有八九了，我听隔壁班都发通知下来了，好像是去哪个游乐园！”
　　“游乐园？春游这种东西不是都是观赏植物或者做什么活的吗？”易然说。
　　确实他在海岛城市上学的时候那些所谓的春游其实都是变相的学农，反正累死累活的一整天，还不如坐在教室学习呢，反正对于易然来说他并不喜欢这种。
　　“我们学校经常都去游乐园的，去的不都是那几个嘛！除了去年冬天，居然去爬山，就那次我觉得不友好以外，其他的你都放心啦！”徐添一朝他眨眨眼睛。
　　易然刚刚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语文老师刘素彤拿着一沓东西进来了，他从抽屉里拿出语文试卷。
　　这两天都是按着语数英生物化然后文综这样来安排时间的。老师在讲台上面讲题，等到讲完了就换下一科，因此一上午下来也就语文数学还有讲了一半的英语。
　　语文的作文和英语一直都是易然的强项，作文肯定是会被老师拿来当做范文朗读的，而同样是语文作文小天才的还有高分全能学霸魏喜纤，她一直都是班里的第一年级里前十，每次的语文作文都几乎有她，不过刘素彤可是从来没有在班里念过她的作文，因为她的作文不具备模仿性，有非常强烈的个人色彩，因此易然的作文就成了首选，因为框架明确，套路清晰容易上手。
　　台上刘素彤在念着易然的作文，台下已经清醒的周浩楠早就拿过了易然的答题卡看完了他的作文，确实写的很好，观点明确但是又有一点很新颖，跟那些千篇一律的按套路写的又不太一样。
　　“你语文好，英语好，为什么当初不学文呢？”周浩楠把答题卡还给他突然发问。
　　易然正在低头写着什么然后抬头，眼里明显的有一愣，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回答，“我爸让我选的，其实我本来也想学文的。”
　　周浩楠了然。
　　很多家长其实就会下意识把自己的想法追加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强硬的逼迫他们学习家长自认为好的东西，即使到了现在也无法改变一些人对于文科和理科截然不同的看法，认为学理科的就一定有前途就业方向多，而学文科的最后也没什么大出息，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纵然就跟从前的乡村里的重男轻女的想法如出一辙。因为他们觉得这个好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学，这个就是好的那个就坏的不可以学，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孩子到底愿不愿意，喜不喜欢，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不应该刻板的按照着一个基准来成长。毕竟成长的过程之中其实也是有好有坏，这样我们才能从中学习领悟到一些道理。
　　道理是知道的，但是周浩楠知晓确实是改变不了什么，不然易然也不会按部就班，易观说南他就不会往北走。
　　只是，周浩楠动了动嘴唇，“那你……”
　　他想问的就是我们在一起了，易然的父亲一定是不允许的，以他那种强硬的态度和根深蒂固的想法，怎么可能让易然走上这一条不被任何人认可的道路呢？
　　周浩楠有点儿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去表达。
　　易然停下笔看了他一眼，很奇怪的就是明明周浩楠没说出口但是易然却在电光火石之间感觉到了周浩楠没说出的话。
　　他找了一个角度刚刚好让前几排的一个斜对角的同学挡住了刘素彤斜靠在讲台的身影和她的目光，伴着刘素彤念着作文的嗓音，转过头和周浩楠对视。
　　“我不会，其他事情我都能妥协，无论是转学还是学理，但是这件事我永远不妥协。”易然一字一句的低声说。
　　周浩楠看着他，莫名觉得自己眼眶发酸的很，易然直白的目光毫无保留的看着他，那一刻他从他眼底里看到的是坚定的一些东西，能够支撑他走很久的东西，也能够让他足以存储自己的勇气和全世界对抗的东西。
　　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周浩楠只想在这一刻里吻他，把自己对于他的爱意全部给眼前这个18岁的少年。
　　半响他终于在对视中败下阵来，真奇怪他从前从来都没有输过，却在此刻被易然灼热直白滚烫的目光逼得败下阵来。
　　以前罗清就对他说过，“我很佩服你的一个点。”
　　周浩楠从手机屏幕中抬起头望向他，“嗯？”
　　“就是你永远都会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光明正大的直视别人的眼睛。”罗清说。
　　“为什么？”周浩楠疑问。
　　“因为要做到直视人的眼睛这一点，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困难的，”罗清顿了顿，“就像我一样，可能是源自于不太够自信的原因，我以前和别人说话的时候都是看着人家的眉心的。”
　　“啊！”周浩楠半懂不懂。
　　“这样看起来就像是和别人对视一样，”罗清喝了口水，“真正能够直视别人的人一定是自信又坦然的人，如果有一天你突然不敢直视那个人了，那肯定就是你心虚了。”
　　罗清当初说的一点儿都不错，脑子里全是易然刚刚低声说过的那一句话，每回忆一遍都像过电流一样，那股麻麻的感觉从大脑开始蔓延至全身。
　　只想吻他这个想法一旦形成简直就是深入骨髓的，周浩楠抬手不自然的揉了揉眉心然后从衣服兜里掏出一颗糖，轻轻的放在了易然的桌上。
　　是他最喜欢的水蜜桃味。
　　现在吻不了你，就让它代替我吻你叭。
　　下午成绩就全部出来了，张贴在了后面的公告栏上，想也不用想周浩楠永远都是在一个层次徘徊的，这次也毫不例外，只是他的化学实在是太强悍了，依旧是订死在了第一名的位置，还贪婪的把年纪第一也沾满了。
　　这次的化学是所有理科学科里最难的，因为是四校联考，不巧的是化学卷出卷的正是一直以化学闻名的附中，只要是他们学校出手的化学题就没有不难的。
　　但是周浩楠还是稳稳的把分数控制在了和上一次普通的期中考的成绩线——98。
　　意思就是他只错了一个空，被扣了两分。
　　看到化学成绩的时候大家都哇声一片，因为第二名的魏喜纤跟周浩楠拉开了11分的差距，第二名就成了87分，然后往下看不及格的一大堆，包括了考到了59分的易然同学还有42分的徐添一同学。
　　课间的时候徐添一看着这个成绩，又看看易然和周浩楠的成绩，边啃着鸡腿边对旁边也在看成绩的易然说，“看看吧，差距就是差距，你的分倒过来都没有然哥高！”
　　易然：“……”
　　他看的是总成绩，他和周浩楠刚刚好一上一下的卡在了中间，周浩楠清一色的都是中等的成绩除了化学真的太好了以外才能让他站在了中间，而他则是由于语文和英语。
　　虽然这个成绩放在一中确实相当一般但是放在很多其他的学校都是数一数二的了，但是他想更好，想跟周浩楠一起变得更好。
　　易然站着没说话，周浩楠的提问也让他意识到了，即使互相喜欢的话也是不足够的，更多的是要靠自己的实力，实力才能说话，实力才能挣脱开不被束缚。
　　下午的大课间谭水平特地让班里的同学留在了教室，果不其然，一下课谭水平就拿着一叠纸进了教室和刚刚讲完的英语老师点了点头。
　　他手里的那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秋游通知书了，一中的纸张总是十分有特色，用的都不是纯白或者泛黄的纸张，而是有一点儿灰色调的纸张，一面是粗糙的一面是光滑的，但是粗糙那一面意外的好写，而且这种纸张易然虽然觉得颜色跟外面厕所里的抽纸有的一拼但是却有着特别浓厚的纸张的那种气息，带着一点儿木质的纸张味道，很好闻。
　　这是一中特色盛产的纸，独此一份。
　　而现在这种盛产的纸上面屹然写着秋游项目，永鹿游乐园。
　　所有人看见这个纸的瞬间都开始了一阵哇然的声音和各种细微的讨论。
　　谭水平就丢下了一句，“明天交钱交回执”就出了教室，班里瞬间就炸开了锅。
　　“又去这儿！我从小学开始到初中高中都去过十几次了！”有人在班里大喊。
　　“妈耶！游乐园！终于不是爬山了！”
　　“零食走起！”
　　徐添一也转过身来，“要不要组队啊！”
　　易然肯定是从来没去过的，当然的是周浩楠也同样没有去过，他去过的游乐园屈指可数，都是十分遥远的记忆了。
　　易然看着徐添一略带兴奋的眼神，往周浩楠那边看了一眼，周浩楠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又转过头看着他。
　　你看我干嘛？周浩楠眼神里的意味十分明显。
　　要不要？易然眨眨眼睛。
　　什么鬼？周浩楠挑了挑眉。
　　徐添一：“……你们两个够了！”他大喊道，“好好说话，眉目传情干什么！”
　　周浩楠&易然：“……”
　　当然最后在徐添一的极力催促下，烧烤小分队除了江桓和魏喜纤以外组成了三班的一个队伍，由黄泽华作为本队的队长。（虽然并没有卵用）
　　从发下通知的那一刻就有不少同学开始讨论什么穿什么衣服去啊，带什么零食啊，甚至有熟悉的都开始发展成了玩什么游戏了。
　　当然重新组合的烧烤小分队暂时改名成为了秋游小分队，黄泽华和吴隽志走到了这个角落跟着周浩楠易然和徐添一他们说。
　　黄泽华想了想说，“要不要每个人带点零食然后野餐啊！”
　　“哎！这个可以有！”徐添一眼睛一亮。
　　虽然讨论了半天但是已经订好的就是无论是一起玩还是分开玩都要在12点集合然后一起吃午餐。
　　这个讨论热度一直燃烧到了星期三的下午最后的化学讲评，直到张姣姣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教室里都是一片闹哄哄的，大家对于难得的集体出外游玩都表现的十分感兴趣。
　　这个年纪的少年们多多少少都是十分容易被任何外界的因素所影响的，比如说发下了这个秋游通知以后大家热度的话题就突然从考试的排名唰的一下转变成为了秋游干什么。
　　张姣姣一脸面瘫表情的进了课室，课室里的声音才勉强停了下来，她扫视教室一圈，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们都想要玩，学习了那么久放松一下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要分清楚在哪个时间段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这点儿道理在座难道不清楚吗？”
　　张姣姣平时因为不经常笑因此很难分辨的出来她到底是喜还是怒，只是周浩楠经常跟她相处早就摸清了姣姣老师的喜怒规律，从她进门起周浩楠都看出了张姣姣其实板着的脸上是有着怒气的。
　　她一开口班里仅有的那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张姣姣顿了顿继续说，“但是我还是想说的是如今你们应该以学习为重，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想的，化学办公室就在二楼，大概走上五步就可以到达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过来问问题的，别的班同学都十分积极，而我们班呢？我就天天坐在那里都等不到几个？所以你们应该扪心自问一下，这些知识点你们都懂了吗？没懂为什么不去问呢？”
　　张姣姣的语气其实没有语文老师刘素彤骂起人来的跌宕起伏，语气平平还没什么调子，说的仿佛就是让你感觉她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的样子，但是这是张姣姣第一次在试卷讲评之前说这么多话。
　　平时她都是直入主题从不多扯一句废话的，只是这一次的成绩出来着实让人吓了一跳，不仅是高分断层，就连低分的也开始断层，居然有人能够考到28分。总排名在所有理科班里面倒数。
　　“我以为你们都懂了所以没有问，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懂还不肯问呢？”张姣姣以她一直以来的拿手绝活，一边讲着题目一边吐槽。
　　“这个题但凡问过我的同学都没有错，这个题目就在你们的五三上面的原题，只是改编了一组数据，我就是想问问那些五三上面错了现在还是错了的同学，为什么第一次错的时候不知道问呢？答案的解析那么清楚，看不懂可以过来问，或者问问同学，但是那些仅仅只是那个笔在上面划了然后写了个数字上去的同学，这是什么意思呢？敷衍谁呢？”张姣姣说着拿粉笔戳了戳黑板。
　　“来，错了的同学认真听了。”
　　一节课下来几乎所有的同学都被训斥的跟鹌鹑一样，低着头垂着眼睛。
　　“这是整张试卷里面我觉得唯一难度的题目，”张姣姣讲到了后面一道大题里的计算题，“这种题目一看到有其实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可以直接略过了，这两分不要也罢，那些拿着纸算的人才是既浪费时间又愚蠢的。有这个时间琢磨然后还错了的同学还不如多看看别的失分，至少分数就不会这么难看了。”
　　“这个题我就讲一下思路，如果实在跟不上的同学可以不听，”张姣姣划开一道干净的黑板，正要抬笔写突然一顿，转过身。
　　“这个题还是要表扬一位同学，全班就只有这个同学做了出来。”张姣姣说。
　　全班同学哇了一声然后突然唰的一下转过身望向了角落里的周浩楠。
　　周浩楠其实盯着讲台在发呆呢，突然被人CUE到，“……”
　　就连易然都转过头看着他。
　　周浩楠回神，然后感受到了张姣姣扫过来的视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张姣姣下一句，“不过很可惜这位同学应该也要拿到一百的，那两分扣得实在是不值。”
　　周浩楠：“……”
　　“哪两分啊！”有好奇的同学问。
　　张姣姣又扫了周浩楠一眼，“分液漏斗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写了分液漏，但是漏了一个斗的。”
　　周浩楠：“……”
　　易然一听笑了起来，低低的笑声就猝不及防的传到了周浩楠的耳朵里，周浩楠迅速伸手过去扭了一下易然的大腿，然后又瞪了他一眼。
　　他确实忘记了写，因为他顾着看下面的题目了，写的时候因为突然知道了下面的答案，赶紧填上去的时候忘记把分液漏斗写完了，然后他就给忘了，可能就是根本没意识到。
　　这就跟隔壁班有一位叫做李汶翰的同学一样，在写名字的时候因为看着题目然后名字写到一半就把题目写了，结果发卷的时候老师就叫了一声。
　　“李汶卓同学是哪位啊！”
　　这分确实失的不应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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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呀，祝大家万事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