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韵映时

16、水蜜桃味的

　　周浩楠坐在医院的一个隔间里，易然就坐在旁边看着他。
　　帮他换药的还是昨天那个护士，她看了一眼易然，“你哥没来啊？”
　　周浩楠也看了一眼易然，“没。”
　　整个地方就他们这个地方最安静，护士先是看见了他渗了血的绷带，“你这太不小心了吧，一定要小心啊，折腾你这手臂到时候留疤就不好看了。”然后小心翼翼的绷带拆卸下来，确实有一些伤口撕裂开来，只是隔了一天所以看起来也是一片的触目惊心。易然终于看清了这个伤的惨烈程度，也不禁砸了咂舌。
　　“你这也挺牛逼的。”易然说，眼睛还是盯着他的手臂。
　　“对啊，这种很容易感染发炎的，怎么弄的，要小心一点，”护士说，“我要消毒了，忍着一点哦。”说是很温柔但是上手确实绝对不含糊。
　　周浩楠瞬间就感到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没差点把他疼晕过去，心里已经后悔了就不应该叫易然过来一起，万一自己没忍住一吼嗓子，这不是什么形象都没了。他刚刚开了闸的想法又在一浇酒精下刹了车。低着头没说话。
　　“是我不好，今天跟他挤地铁，估计是被人碰到的。”易然回答护士刚刚说的，他还真没想到周浩楠就放一个假还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那是要小心一点。”护士说。
　　没一会儿就换完了药，护士又继续叮嘱了一遍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走吗？”易然问，他看向周浩楠，刚刚全程周浩楠都没说过一句话，开始以为他是冷冷的习惯了，后来一观察才发现他这应该是疼的，额头上的冷汗蹭蹭蹭的冒，脸色苍白的跟之前地跌上被人蹭到的那个脸色一样。
　　周浩楠摇摇头。
　　易然也没动就坐着等他，脑子里想点什么想要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那就问一问吧，“你那个伤，嗯，到底是怎么一个回事啊？”说完又从兜里掏出纸巾，“你擦擦。”
　　周浩楠借过他递过来的纸巾，扯了扯嘴角，“还挺精致。”但是只是随意的擦了擦就把纸巾攥在手里了。这确实是疼的，他需要稍微缓一缓，疼的他神经疼。
　　过了好一会，易然都以为他这是要睡着了才听见他的声音缓缓传过来。他的声音确实很好听，低低的有一点磁性的感觉，现在又有一点虚弱的感觉。
　　“昨天约人去场子玩滑板，重心没拿稳摔了一跤。”周浩楠盯着前面的地板，这确实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尽可能的说的简略一点吧。他不能再把任何一个人牵扯进来了，太危险了。
　　“什么场子能伤人伤成这样啊？不过你居然玩滑板？”易然又问。
　　“野外场，随便一个地，”他说着又抬眼看着易然，“怎么，我看着不像吗？”
　　易然把周浩楠浑身上下都看了一遍，才点点头，“这伤痕看着挺像的。”
　　周浩楠又扯了扯嘴角。
　　“得了，你不会笑就别笑了。咧着嘴谁看呢？”易然说。
　　“你啊。”周浩楠说。
　　“行吧，你说什么都好。谁让你伤了，最大啊。赏脸喝一杯呗？”易然说着站起了身。
　　“也行，喝啥，我请也行。”周浩楠说着也起了身，这会儿疼痛的那一劲头已经过去，他也没必要再坐着占用公共资源了，于是跟着一起起身。
　　“我想想啊，”易然想了一会儿，“上次那一家吧？”
　　周浩楠一下子就想到了他的草莓奶昔，点点头。

　　七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周浩楠一回学校就要面对考试，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把这些考试看的很重，反正考来考去都是这样子稳稳的成绩。
　　因为放假前已经摆好了座位，所以回学校的那一天就直接去考场准备考试。他进了考场都没仔细看有谁，只是静静的趴在座位上也不聊天也不复习。
　　“楠哥？你也在啊！”一个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周浩楠抬头。
　　是江桓。
　　他点了点头。
　　“你知道然然在哪个考场吗？一会儿考完还要一起去饭堂。”江桓又问。
　　周浩楠回想了一下，还真不知道。他从来都没有提前看考场的习惯，也都是特别固定都在五班。
　　一中的考场就是成绩的排名，周浩楠每次都差不多是考在这个考场的。所以他就直接来了，门口贴着的纸有他的名字他就进来了。但是易然是这个学期才转过来的，他也不清楚他到底在哪个考场。
　　所以接下来的三天他都没见过易然，只是被迫在两场考试的中间时刻听着江桓在他旁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有关他的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说实话他最有自信的也就只有化学那么一科了，只有做的时候觉得神清气爽，其他时候要不是看的他想睡觉就是一脸看不懂。
　　考完试周浩楠提着东西回班上的时候，就看见徐添一站在讲台上说着些什么。
　　突然他就来了一嗓子。
　　“趁着考完，今晚该玩该玩，剩下最后一晚的狂欢！”他举着手臂在讲台说，却没留意到下面同学的脸色。
　　果不其然，他刚刚说完就被人当头一棒。
　　“靠，谁……握草，水哥？”徐添一声音立刻被打压下去。
　　“狂欢个啥，有啥好狂欢的，作业写完了？给你加作业？”水哥那纸卷了一个卷往他头上说一下砸一下。
　　“我错了我错了，”徐添一一边说着一边脚底抹油的开溜，“我没写完作业呢！”
　　班里被这么一闹腾还挺热闹的，整间教室都吵吵嚷嚷的。
　　谭水平站在讲台上，指挥着大家把椅子复原。教室就顿时被桌子椅子的移动弄得一片刺耳。
　　周浩楠受不了这个声音，往外面走过去。留下易然自己一个人搬椅子，反正他的椅子也不需要搬。他去小卖部买了一条软糖，撕开了上面的一圈包装就挑了第一颗放进嘴里嚼。
　　这种糖吃着挺有意思的，撕着旋一圈就是一颗，但是你永远不知道吃的是什么口味。他喜欢的是上面的桃子味，其他味道都觉得很一般。索性今天运气挺好，他撕开的第一颗就是桃子味的。他嚼着糖回了教室，教室里已经安静了下来，他又按以往的招数往里面偷偷的翻进去。只是今天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整个人是摔着坐进去的，坐的他屁股疼。然后糖就从兜里掉出来了。
　　易然看了他一眼给他捡起来地上的糖还给他。
　　“吃吗？”周浩楠往他那边一递。
　　台上的谭水平还在讲作业的事项还有叮嘱大家要收心了，过几天成绩就会出来了，该补漏的就要开始了。还说什么这次不重在成绩，而重在补漏。考试在这个阶段就是查缺补漏的，需要把那些缺的都补起来，然后再去学习新的内容。
　　易然看了他一眼，本来不想吃的，但是还是伸手看着周浩楠把包装纸转了一圈然后把糖挤到他的掌心上。
　　又是一颗水蜜桃味的！
　　周浩楠都快悔恨死了，这种糖其实能有水蜜桃味道的真的不多，现在居然给他开出两颗，还把其中一颗给拱手相让了。
　　易然刚刚想把糖往嘴里放就看到了周浩楠这一脸看着他的表情，看了看手里的糖。
　　水蜜桃味的。
　　那应该就是周浩楠想要的味道，于是易然不知道为什么就想逗逗他，他停下来自己的动作，把糖放在手心，“那你叫声哥？”
　　周浩楠一愣。
　　原来他知道了？
　　不可能啊，易然也没看见过我的生日啊，难道……
　　可能是周浩楠愣神的太久，易然还是把糖往他手上一拍，“给你给你，换一颗行吧。”于是又向他讨了两颗。
　　他发现他本身不爱吃糖，但是却很喜欢周浩楠手里的糖，觉得还蛮甜蛮好吃的。
　　不温不火的日子过了几天，在一天的清晨就被奔跑而来的班长黄泽华同学打破了。
　　“同学们，成绩出来啦，我刚刚在电脑上看到了水哥的成绩表！”黄泽华一进班就宣布了这个消息，惹得本来安静的班级立刻就爆发出了很吵杂的声音。
　　周浩楠还在桌子上趴着睡觉，这几天他还是该睡的睡，只是因为他手臂的原因。他睡觉的时候并不能把头枕到手臂上，实在是很不舒服。所以易然就把他中午睡觉的一个软枕给了他。
　　“别流口水啊？”易然说。
　　收到的是周浩楠的一个白眼，但是事实上他这几天都因为这个软枕给整的没睡好。因为这个软枕上全是易然身上的味道，太浓烈了，他只要把头靠进去就是他的味道。实在让他觉得好不习惯，所以他一般都只是靠着闭目养神，还有那么一会儿听了一下课。
　　现在被班里那么一吵就干脆坐起了身，把软枕装在袋子里坐好。
　　果然没有一会儿谭水平就趁着刚刚打上课铃的空隙拎着一张纸进了来，“同学们成绩出来了，黄泽华，一会儿贴到后面，大家下课自己看。”
　　吵闹了一会儿，以黄泽华为中心的那一带几乎都被传阅完了。等到上语文课的刘老师进来的时候大家才安静下来。
　　今天进来的时候她的脸色十分的差，相信就是因为这次的语文成绩。之前三班一直一来在上面一个老师的带领下几乎每一次都会排在理科班的第一，但是自从这个学期换了老师以来，就立刻往下掉了，掉到了第四。
　　纸张刚刚好传到了徐添一的手里，他拿过那张纸细细的看了起来。
　　“我就没带过你们这么差的学生，这次班里居然连一个上110的都没有，最高也才108.你看看隔壁五班，一直都咬紧我们班，现在就反超第一了……”刘素彤还在台上说着。
　　刘素彤是今年才重新回来工作的，因为休了产假的原因，她本来应该是一直带领高三毕业班的，现在下调到高二。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她脾气特别的暴躁，每次上课总有至少十分钟是她的训人时间。
　　从以前的从教经历一直到现在的没交作业情况，她都通通讲了个遍。
　　“你们真的是败坏我一直以来的金牌名誉，我就真没想到了嘿，这题都能错的……还有那个作文，跑题跑的，29分。我也第一次见。”刘素彤拿着试卷说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激动起来，从一沓作文答题卡里翻找了起来，同时还念念有词，“给你们看看这种跑题跑的，人家让写的是对祖国如今发展迅速的感想，还能给扯到自己的中国梦，也是人才，”她翻着试卷的手突然停下，然后从下面抽了一张答题卡，她看了一眼最上面的名字，“周浩楠，字写的不错啊。给大家念一段……”
　　周浩楠：“……”
　　这种答题卡其实一般是不会有分数的，但是刘素彤有一个习惯就是拿到班里的作文以后她会一一的看上一遍然后在作文的答题卡上标上她自己打出的分数。
　　周浩楠面色平常的听她念起了自己的作文，“……剩下的就不念了，跑题跑的太厉害了，但是如果审对题的话其实文笔很不错的，要不是看在字体还不错的份上，估计20都没有。但是值得表扬的是，我们班有两个高分的作文，一个是魏喜纤的，写的相当不错，还有一个是易然，文笔很不错，结构很严谨的。这两份我现在来念一下，下课以后会发放印下来的例文。建议大家着重听一下易然的，他的比较具有模仿性。”
　　刘素彤在台上念了起来，周浩楠小小的翻了一个白眼。有必要踩一捧一吗？
　　易然悄悄往他身上靠了一下，“你也挺牛逼。”
　　换来的是周浩楠斜斜冷冷的看他一眼，“滚。”
　　不过细细的听下来，易然写的相当不错，完全是掌握了议论文的套路，围绕着中心写的一板一眼的。
　　下课以后例文就发放了下来，印着每个班的优秀作文。易然的在三班特别好认，因为字是真的挺丑的。
　　徐添一举着易然的卷子看了一遍，“然哥，你这字有待提高啊。我都差点不认识这字是怎么写的了？不过你写的也是牛逼，49分啊。”
　　易然只是点了点头，往嘴里丢了一颗饼干，这是从周浩楠的抽屉里摸出来的，“这种有套路的，多看看那些什么作文素材的书就会了。”一边说还一边把饼干咬的咔吱咔吱的脆。这是易然作为周浩楠的同桌的一个特权，现在他可以随意搜刮周浩楠的抽屉分享他的零食。
　　“要是我会，我也不会倒数了。”徐添一叹了一口气，继续看下面的范文。
　　周浩楠则把两只手垂下去，单单把自己的脑袋枕在易然的软枕上，侧头往易然那边看。
　　这会儿发了例文大家都把重心放在了上面坐在座位上看着，还有一些人就围起来看成绩。而易然是肯定不会现在挤着去看成绩的，现在也在看着范文。
　　少年低着头细细的看着，垂下来的睫毛细长还带了一点儿卷，弧度特别的好看。周浩楠看着看着就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的眼睛，有一点深邃浓浓的化不开的黑色。
　　眼睛好看的人好像怎么样都好看，侧面看上去的时候他的鼻梁很高，皮肤也是很健康的肤色。
　　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把挡住自己眼睛的碎发呼噜到上面，然后顺着目光一路从易然的脸移到他的脖子他的手臂到他的手。他手上的血管有一点明显，但是手腕却很细，被他抓在手上的时候都绕不成一圈。
　　不知道盯着他的手看了多久上课铃声就响起来了，这是一节化学课。
　　周浩楠立刻坐好，然后顺手从易然桌上把他拿走的那一节饼干的最后一块拿回来一口吃掉，“垃圾记得扔。”声音听的又稳又沉。
　　易然：“……”我忍，毕竟是这个人的饼干！
　　化学老师张姣姣捧着一沓答题卡和几本书进了来，就看见桌上的人还有的沉浸在发的语文作文范文里，“看什么的那些，收起来了，这节不是语文课。”
　　张姣姣是从上个学期开始就带这个班的，她从前也是带高三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据说好像是因为领导觉得这几届的学生一届不如一届，所以就下调了几个比较好的历届高三老师下来从高一高二开始带。她是一个上课的时候很严肃但是下课以后也装的特别严肃的老师，一头短短的头发特别的可爱，跟周浩楠站在一起大概就到他胸口。但是周浩楠却特别喜欢这个老师，原因有很多吧，也有她教的很好，布置作业的量也很适中，还有他作为少数的经常串门化学办公室的常客经常能够和这位老师聊天，反正那个办公室的老师都认识他，看到他来了就会都会说一声，你又来啦？反正整个化学办公室他都很喜欢。
　　但是三班的化学成绩确实几个班级里最差的那几个班，原因也有一些，很多人都不爱学习化学，也有很多人不喜欢去办公室问问题，所以办公室里问问题的人总是寥寥无几，尤其是化学办公室。
　　周浩楠端正好坐姿，讲台上已经分了好几个人在发答题卡了。
　　“大家从角落掏掏你们的化学试卷了。这次我们班里最高的98，年级第一，最低的很低。大家考的怎么样都心知肚明了，不要纠结成绩了，好好看卷子吧。今晚给我认真改卷子，然后都继续加油。好的我们看一下第一题……”张姣姣在讲台上举着试卷语调平静且快速的说着，但是即使说的很快大家还是准确的捕捉到她话里的一些信息，然后集体的发出哇的一声，就有不少人往后面望，显然不用猜这位得到第一的人是谁了。
　　易然看着不断有人转头望向这边觉得有一些奇怪，这边角落一般在上课都没什么关注点，只是在下课的时候会有很多每天不一样的迷妹佯装经过往这边望。易然作为一个成熟的同桌都已经习惯了，但是第一次在上课的时候受到那么多关注还是觉得奇奇怪怪的不适应。
　　他稍微往周浩楠那边靠了靠，“为什么都往这边望？”
　　没等到周浩楠回答他，前面的徐添一就转过头了，先是有些奇怪他这么一问皱了皱眉扭了个奇怪的表情看着他而后又是突然舒展开眉头露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易然：“……”您是在表情哑剧吗？
　　很显然易然作为新转学而来的同学并不知道周浩楠的化学传奇，他就是一颗奇奇怪怪的偏科草，还是只偏一科的那种，死死的把化学第一钉在上面，无论是班级的还是年级的都非他莫属。去年周浩楠还参加了省内的化学竞赛拿了一等奖。
　　“第一那个肯定是你同桌啊，错不了的。”徐添一信誓旦旦的说，表情还带了一点骄傲！？
　　课还在继续讲，易然趁着间隙瞄了一眼周浩楠的卷子，还真的一点错都没有。他的卷子差不多一节课下来都是红色的笔记，而他的居然没有笔记。此刻他低着头不知道在算着些什么，试卷里的题？
　　“你有不会？”周浩楠的声音猝不及防的传了过来，把易然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说，“没。”
　　“那你看我干嘛？”周浩楠从试卷中抬起头。
　　“我没有，你别瞎说。”易然说。
　　周浩楠还在盯着他看，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不会的下课问吧，我要听这一题。”说着就抬起了头看向黑板。
　　易然过了一会儿才回神，发现讲的是试卷一道大题里面的一问。错过了开头的易然愣是一个字都没听明白，只知道黑板上老师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大堆才把这一题解决出来。
　　“这个题听得懂的听，听不懂的就算了，对你们没什么要求，过程有一点复杂，绕了好几步。错了也情有可原，而且你们碰到这种题下一次就看一眼就放弃掉吧，不值得也就两分。把你们那些基础搞好一点都不至于这样了。”张姣姣还在台上说着，语速是一样的平静而且快速，不带有一丝感情，末了还问了一句，“周浩楠，听懂没？”
　　周浩楠才从试卷里抬起头然后点了点头，又迎来了一波目光。
　　不能怪他，这次他就是这里算错了一步，所以扣了两分。而且他和班里的第二名差了十分，他的化学确实是好的出奇。
　　下课铃声响了起来，周浩楠难得挪了位置站起了身，先是看了一眼易然，犹豫了一下才对他丢下一句等我一下，就拿着试卷追了出去。
　　“哎，人和人的差距。”徐添一看着周浩楠的背影大大的叹了口气，随手抓起之前周浩楠给的糖塞进了嘴里。
　　易然听他这么一说笑了，“他化学很好？”
　　“不能用好来描述，只能用牛逼。”徐添一说着拿过了周浩楠桌上的答题卡，写的满满的，关键是还是正确的答案。
　　这倒是易然从来不知道的，他没想到周浩楠也有像今天那样如此好学的一面，还有从他眼中看到的那一股不可忽略的叫认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