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恋爱综艺]你真香甜》河流人

5、第一期下：三对婚约者牵手成功，初次约会

　　在迷蒙的海雾之中，月轮闪烁不定，好像并非镶嵌于黑绒布上的螺钿、而是巨大的球体，在浩渺的宇宙之中慢慢旋转。风吹动着八角楼外冬青的叶子。阴影掩映着窗棂。靠近海岸的地方，有一点一点的闪光，不知道是玻璃、是贝壳，还是……
　　但天际很快就转明了。一道鱼肚似的白色，紧接着是金而又橙的万道霞光。那圆的光球还没有跳出海面；不过半张天已经亮了，预兆着喜悦，丰满……
　　暮商在她的床上翻了个身，醒了。在终端上定的表还没有到时间；三维投影上显示着6:24的数字。房间里已经能看出朦胧的形状与阴影；拉着窗帘，缝隙里透出一道狭窄的三角形的光。她略微于那绿底小碎花的床铺上伸展一番；然后翻身躺回了背对阳光的方向。
　　男alpha季霖也属于醒得早的那一批人。大个子以一个不太相称地轻巧的动作掀开了薄被，然后就着盥洗室内的瓷盆将凉水泼洒在自己的脸上。他今天选择了白色的衬衫和百慕大短裤；配合着那英俊而又黝黑的面庞，看上去倒像是一个饱经日晒雨淋考验的、浪花中的水手。
　　“旺财，别动。”
　　布偶猫在半夜突然起来跑酷，黑发覆盖了枕头的女alpha紫杉在半梦半醒间低语。
　　而陌枫向西的窗子此时依然是午夜一片；他的闹钟发出了很有节律的滴滴滴的响声。他醒了，挥挥手停掉了闹钟，然后抱紧了被子睁开了眼睛。
　　人形AI助理阿丁从二楼的小冰箱里拿出了四个柳橙。

　　“早上好啊。”
　　全八角楼最软的小omega浮城从厨房的料理台下将谷豆拖出来时，正好看见拂晓在边上楼边伸展着运动。
　　“哦，你也好。我刚才出去跑了一趟，但看实在没什么人就回来了……”
　　还看到了无垠的沙滩上呈鹿角状干燥了的珊瑚，这个她打算留待更好的时候去说。
　　“你会做早饭吗？”
　　“不会，不过我一般就切开面包夹乳酪和蔬菜就打发了。你是打算好好做什么吗？”
　　“第一天一起吃早餐嘛，总有点仪式感。”
　　于是棕色短发的omega姐姐还是从厨房隐藏架子的后面拿出来了两套围裙，和浮城互相把背后的蝴蝶结绑正了。
　　福良也下楼了，看不大的开放式厨房内已经有两人一AI在忙碌就没太掺手，只是在旁边削着苹果皮。当他削到倒数第二个的时候，最后一个起床的林松终于顶着一头乱发出现，一把抓住最后一个带皮的苹果啃了起来。
　　她的嘴里有薄荷漱口水的气味。

　　“这不行啊，都快要揭晓了，怎么还是omega跟omega互动，alpha跟alpha互动嘛？”
　　在另一边的演播厅内，观察者们盯着全息投影内青年们的一举一动，似乎很有道理地默默吐槽。
　　“导演组说初次心动他们有不止一对双箭头。你觉得会是谁呢？有个数吗？”
　　“我觉得挺多人都有点意思，但要是双箭头，那还真不一定……”
　　说到这里，双O夫妻重雪和泓真眼神甜蜜地汇合了，巧妙地向全体观察者展示了“什么才叫真正的双箭头”。
　　“行了行了！说到底这演播室也只有我一个在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嘛！要猜就猜！”
　　观察者中唯一未婚的人，男alpha丹山，不满地挥手挥出了很大的动作。
　　“咳咳，我觉得呀，那两个男A里肯定有一个是双箭头！”
　　而坐在圆桌的另一角，一头粉发却比谁都A的女性初华，这样发话了。
　　“为什么？”
　　“他们行事都那么果决嘛！然后个人魅力也挺高的。”
　　“那也不一定，说这话你等于是歧视你自己喽？你作为女A也是挺敢作敢当的嘛。”
　　“你不是alpha，你不会懂……”
　　“所以导演说至少一对，你们猜有几对？”
　　“文字游戏，肯定就一对！”
　　“一对也能够那些观众们激动好几期了！买定不亏！”
　　“喂喂喂这一段能不能不要播出啊，是我没看好我家小O……”

　　果仁。全麦吐司。煎蛋。加了橄榄油和香脂醋的蔬菜沙拉。切成两半的小番茄。切成四瓣的柳橙。
　　在吃过无论怎么看都十分上镜的一餐后，嘉宾们被告知可以“自己选择一个场所等待配对结果的揭晓”。
　　“啊，吃了这顿‘断头饭’了，我的感觉也是忐忑的……”
　　揉着自己的小肚子一副消化不良的样子，浮城走过去与陌枫站在了一起。
　　或许他就像一个小弟弟一样。自己并没有的弟弟。只是想依赖一下这个可作为兄长的同性。仅此而已。
　　白发俊朗的男omega这么猜想。
　　两位女alpha林松和紫杉抢着去洗碗了，其他人都尴尬地站在曾一度摆满行李箱的二楼中庭上议论纷纷。陌枫注意到拂晓又站到了男alpha的身边，衬得全员中最矮的她更加娇小了。
　　季霖解开了胸前的纽扣，正像要准备扬帆起航那样地朝窗外眺望。
　　“我们分配了婚约者，是不是然后就要第一次约会了？”
　　而此时，身量不高的强势alpha紫杉则在认真地向摄像机确认着流程。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的目光在墙上挂的那幅手绘阿娜思岛全图上周游了一圈。
　　“我看，要不我们就在……罗马柱拱廊的海岸？昨天也没去过。”
　　不知为什么，当这个明明是全员中年纪最小的本科生开口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一种冲动想去听从。
　　没什么意见的其他人也很快答应了。

　　前往罗马柱海滩的路上，海岛民居窗下的秋海棠仍然盛开，雕刻精细的小钩子也还是很值得玩味的样子。不过每个人几乎都没兴致留恋，一种晦涩莫名的暧昧气氛笼罩了垂头行进的人们。
　　踩着白色的大理石与海沙，他们环绕着代表节目组的AI阿丁排成一个弧形。
　　“感谢大家的参与。”机器人接着感谢了几个赞助商品牌，其中最有知名度的是年轻人中火热的植入式终端“七音”。它平肩窄腰，身着侍应生服装的线条十分流畅。“现在，经过一晚的相处，相信大家也对彼此的性格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共同度过的每分每秒，或许都将成为我们最浪漫的回忆。然而，缘分有时并不需要时间去结成；它只是一瞬间，心与心碰撞燃起火花的那一瞬间。”
　　“我们《你真香甜》节目的八位嘉宾都在登岛之前，用节目官方社交软件‘levv’发送了关于自己的九张图片。根据图片的内容，你们都已经向异性发送了第一轮的心动。现在，我十分高兴地宣布，在你们中间，有互相选中的婚约者。”
　　几乎寂静的海滩中，能听到八人都隐约可闻地吸了口气。
　　“下面，我将交给所有人一个信封，里面的图案代表了你们的配对状态。准备好了吗？三，二，一……”
　　陌枫用手撕开了信封。
　　里面，伴随着丝毫的破碎纸张的香味，躺着印有一颗完整红心的小卡片。
　　他试图用余光去打量，可即使站得最近的浮城和暮商也看不到。基本上每个人都用手遮住了信封里的图案，即使他自己也一样。
　　“请觉得自己与婚约者互相选中了的嘉宾上前一步。”
　　一颗心……有一个人选中了自己，但他自己选中的是别人吗？陌枫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那个人九宫格里的名山大川，高耸的悬崖和冰川破碎的边缘，深深吸引了他。
　　应该是个有点老成的人。这样的人，真的会选中他吗？
　　然后他看到熹微的晨光里，已经有几名男女走上前了。
　　林松、暮商、福良，还有季霖。
　　在微弱的朝阳和雪白的罗马柱的映衬下，就好像一群回应祈祷降临人间的天神。

　　“一个omega，三个alpha吗？真是有意思。”
　　名叫阿丁的AI不咸不淡地说，晃了晃拿着扩音器的左手。
　　“显然你们不可能都正确了。”
　　明星观察者泓真一口气没接上，笑喷在了演播厅的圆桌上。
　　“那么究竟是谁贸然站了出来，又是谁没有勇气迈步上前呢？朋友们，请展示你们手里的卡片！”
　　“哇，玩这么大？”
　　带薪吃瓜的观察者们的嘴真是越来越碎了。
　　然后陌枫就迎着阳光清楚地看到，在那转身回头来的四人手中，清楚耀眼的白色卡片——
　　其中有三张，都是与他一样的一颗红心！
　　唯一出现差池的是林松的卡片；一颗只有轮廓的歪歪扭扭的心形，表现了她与这群成功配对者的格格不入。
　　“好嘛，我还以为配对成功的会是两颗心什么的呢。”
　　一边为自己辩解着，陌枫理了理白色短发走上台前。
　　除了林松的三人都在微笑着。友好的微笑。看不出什么蓄谋已久的心动的微笑。
　　——然后，英俊、却始终像判断错距离摔在地上的猫儿一样，缺根弦的季霖张开怀抱，一把将并不算瘦小的他揽入怀中。

　　“果然是两个男alpha都配对成功了嘛！相信我作为alpha的直觉！”
　　“我也是alpha怎么就没有你的眼光……”
　　“行了，真正的情侣竟然有两对，刚才那个谁愿赌服输交钱！”
　　“什么真正的情侣，人家只是看对方的照片互选了而已，这才哪里谁都不认得谁！”
　　在观察者于后台闹哄哄的同时，陌枫却被埋在了一个alpha气息与肌肉满满的怀抱里，惊惶的同时产生出了想要骂娘的冲动。
　　是他……？
　　原来那个走遍了精彩的名山大川、俊逸得好像在鹰的巢穴追踪飞鸟的人，那个故意装深沉却显得有点大叔气的人，是原来年纪比他还小一岁的季霖？
　　他自己发的照片明明也都是金属终端啊咖啡无机质的东西，原来这个看似潇洒的青年的品位就是这样的吗？
　　还以为能吸引到更加成熟不计较的A呢……算了。
　　另一边，第一天在登船的跳板上就相认了的男A和女O相处也不算融洽；福良八字着眉似乎是想要学他们给暮商来一个拥抱的架势，却被今天加了毛线外搭的金发女生一口回绝了。
　　“好了，好了，就这样。”
　　察觉出来情况不对的AI也在努力地调整着气氛；它接下去宣布了林松拿到的那张卡片代表着“被人选中，但未互选”，在这种情况下大家将按照卡片背面的数字的顺序，一个接一个地“认领”选中自己的婚约者。
　　“所以是谁拿到了一号呢？”
　　刚把自己的卡片翻过来的小omega浮城激动地发出了小动物似的叫声，然后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
　　“我、我的卡片背面写着1！所以是谁在第一轮配对中选中了我呢？”
　　他略显无助地在清晨的海风里喊着。然后，像无数个A遇到O的童话故事一样，金发垂在耳畔的alpha林松回过了头。
　　“从今以后，多多指教。”
　　她带着年轻却很老练的笑容，向少年伸出了一只绅士的手。

　　“我是二号，所以，下面也可以揭晓是谁选中了我吗？”
　　紫杉这时候略敧着一侧的肩膀，态度良好地发问道。
　　“啊对不起是我。”
　　没想到回应她的，却是已经在林松身旁的少年的惊呼。
　　“我……那张猫的图片，我想那一定是你了。对不起因为看很可爱就选了，因为这样让你在第一轮没对象，实在是……”
　　“没事，有时候自由一点也不失为好事。”
　　紫杉将乌黑的长发拨到一侧，很有礼貌和分寸地笑了。

　　第三张画着粉色的心形轮廓的卡片自然属于了林松。在这个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上前了的时候，还留在场地后方茫然无措的，是……
　　“拂晓！”
　　“拂总监，没人选你吗？不应该啊！”
　　“你那些画那么好看……”
　　紫杉在海鸥的鸣叫声中惊呼出声。但她自己也没有选中拂晓这一点，就让这句话变成了实在不痛不痒的安慰。

　　三对伴侣和两个落单的人就这样站在海滩上，眺望着海潮随白昼的到来而渐次退却，身旁人怦怦的心跳，天就这样亮了……
　　陌枫终于被从季霖的怀抱中释放了出来。可以好好地直视他的眼睛，问一句：
　　“所以我们，也多多指教了？”
　　“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