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吉诃德？》青空球

2、骑士故事的一切起始

　　算起来应该也仅是“不久以前”——要是绞尽脑汁想想，应该还能回忆起来那件事：拉·曼却城被一伙流民趁着城主不在的当给攻占了，他们之中据说还有善使魔术的那类黑巫师，这年头魔法本来就几近失传，因此村民们也就没什么可抵挡的劲，古堡跟小工厂几乎皆被夷为平地，活下来的人也不过那么零星几个。

　　但我得多说一句，这位城主可不同于那些个只晓得剥削的家伙。他是西班牙最后的骑士、末路骑士，唐·吉诃德·台·拉·曼却，不过也并非出于自愿，只不过刚巧他们那片赶上“骑士文化”复兴，他父亲又正巧有这么个头衔，便不顾唐的个人意愿册封了他，随之就跟着仙女去天堂了。

　　按理而言曼却先生可以抛开“骑士”之名，毕竟他爹已经驾鹤归去了，在这个人已可以用科技驯服龙的时代，骑士反而才像个笑话。那句老话说得好，老人不一定是智者，智者不一定是老人。我在他这么说时也多了一嘴，问他为什么。他回答我说：“我不想辜负那些人的期待。他们需要我作为骑士活下去…尤其是那孩子……”

　　这就涉及到拉·曼却城需要解释的特殊状况。那个小城封闭古板，尤其是在老曼却的带领下，几十年来这种状况愈演愈烈。他们崇尚骑士道，尤其是唐的小侄子；他们需要一个骑士作为领导者，而长久根深蒂固的思想又难以被一个年轻人改变。总而言之…看吧，唐就是这么个老好人，拥有一切可用来形容绅士的美好品德，温柔和蔼又体恤他人，哪怕把自己置于身后。

　　不过，“那孩子”并非上文提及的“小侄子”，她是个小姑娘、唐的随从，名叫桑丘·潘沙…具体请容许我日后再谈；按我理解，桑丘不太聪明，稍显迟钝，还有点爱哭。但唐与他夫人，杜尔西内娅小姐，倒从不过多指责她，那位女士还会不厌其烦的一次次教导桑丘拼写长词。“小侄子”饶是狂热于骑士道，却也是个好人，遵循着绝不能对小姐失礼的原则——他们一家人对小桑丘好的很，就像真正的“家人”一样。

　　主要人物交代的七七八八，那么接下来请允许我开始讲述吧。

　　那天…就是悲剧发生那天，唐被村民们套上铠甲、配上剑——他那剑是不知哪辈祖宗被国王赏赐的传家宝，细刻金柄镶红宝，刀刃经过时间洗礼仍熠熠发亮——背负着希冀去讨伐恶龙。

　　龙种在科技压迫下生存地已遭到急速缩减，于是他们中某只便盯上了这片地：纵使唐已开始凭借一己之力带动大家慢慢发展工业，拉·曼却也仍显得封闭古旧，龙大抵是以为自己可以像以前一样在这里作福作威。

　　没人替他准备火器，那种东西备上可真是不骑士呀——只因为这种蠢理由，唐便只能像那些白痴小说一样，拿着剑和龙搏斗。老实说，我觉得只要是个人就该明白这根本就是情节胡扯，那无非是前人因为力不敌龙写出来的自我安慰…拉·曼却的居民却将其奉为圣旨，简直可谓恐怖如斯。

　　所以我说，愚昧从来是阻碍世界前进的最大绊脚石。就算唐右脸上那条横过眼睛的竖疤就摆在那里，他们也仍旧要按着古方，一门心思把他推去送死。在尚未改变拉·曼却以前，民心不可违。因此他还是就这么去了，只一身铠甲、一把剑，再配一匹好马驽骍难得。

　　唐作为骑士很勇猛，所以他要还在城中倒也没什么人敢进犯、哪怕面对恶龙也能够相较一二。完全无伤…当然不可能，更何况他只有一只好眼睛。目前龙已伤痕累累，他的情况也同样不容乐观。

　　龙吼着挥起巨爪，因数下拍不到唐更显焦躁，身底破绽也随之露出。唐便趁机飞身下马，踩着盾牌一记滑身，竖着剑尖就这么直接躺去龙腹下将祂肚皮剖开，红液也随着破口倾盆而下，淋了他满身满脸。

　　龙嘶吼、挣扎着，但终究还是就这么倒地不动了。唐暂且松了口气，抹净面上的红汤，因体力不支仅是蹒跚着凑上龙头前，打算用剑穿破龙头给予最后一击，保证祂彻底再不会动。

　　…但龙那种狡猾的生物，一直吊着最后一口气——待到骑士上前，猛的呕出好大一摊毒来，尽数泼到了唐脸上，流进了他眼中，完好的和坏的一视同仁。

　　“…呜、呜……啊啊啊啊啊？！”

　　龙伴随着唐脱手宝剑只捂住眼哀鸣，终于彻底死去了。

　　等到他松开手再睁开眼…就是悲剧啦。勇敢的骑士连他那只好眼睛也坏掉了，眼泪流个不停，一切影像皆变得模糊不清。苍天树木现在仅像是大块的乌云，树干则是撑天的随便谁…唐就连去摸索自己那把剑时都因为握到刀刃被狠割了一刀，由此可见他的视力已经彻底不行了。
　　好马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哒哒哒上前叼起剑，屈下膝盖将主人蚣上自己背部，刻意放慢步子打道回府。他们什么战利品都没有拿。

　　唐什么都看不到了，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他只听得见风声、马蹄声，似有若无，机械的轰隆声。也许是隔壁领地传来的…也许……

　　“…驽骍难得。”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有气力说话了。

　　马喷着响鼻，貌似是在说“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