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凤格》羡治

3、一唐非一主

　　回到客栈后不久，一帮身着华衣的宫女手拿数个食盒来到客栈，其中一名主事在一楼轻声说到：“蓝裳姑娘是否在？”
　　蓝裳闻风而至，回答道：“不知姑姑何事？”
　　“我家公子说蓝小姐昨日入的都城，直到今日入夜也未去看他一眼，怕是忘了我家公子了。我家公子还说蓝小姐吃食上挑剔，公子担心这客栈的吃食蓝小姐吃不惯，特命我等给蓝小姐送些饭菜和糕点。”那位女主事说到。
　　女主事声音不大，却让人听的清清楚楚，此刻阁楼里的人分分探出了头，想看看这个蓝小姐是何许人也。
　　宫中能命令主事送餐的，也就只有一人了，所以主事口中的公子怕是当今的商皇。
　　这个商皇据悉二十未到，登基两年多以来，在政务上果断坚决，处理贪官污吏方面也丝毫不手下留情，商都百米之隔就有一个高耸楼台，那便是这位的手笔，名为督察楼。地上还分别建立了免费的粥铺和药房。
　　所以在百姓心中的商皇可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但这个好皇帝登基两年多以来，后宫并无妃嫔，中宫之位也一直悬着。都说他不近女色，甚至怀疑商皇有断袖之癖。今日商溟寒如此做也是打破了传闻，这也使人们更好奇蓝小姐是哪位神仙姐姐！
　　蓝裳站在那里并未答话，一时间客栈安静得很。众人十分好奇这个蓝裳为何不语，难道商皇送的东西她敢拒绝。
　　过了片刻，忽然听到：“心意我领了，吃食就不必了。告诉你家公子，明晚宴席我去，叫他休要再纠缠我。倘若再有下次，我蓝魅此生再不会踏入商都。”终于开口了，不过开口之人不是蓝裳，而是客栈某一房间内传来的声音，声音缥缈分不清具体位置。
　　等等，那女子说她是何人？蓝魅！天啊，蓝魅竟然在这间客栈，啊啊…
　　女子话音刚落，整间客栈沸腾，再也不管宫中之人在与否了，都声声议论起来。
　　“蓝魅昨日就入都城了，我天呀！”
　　“蓝魅的声音还是如此让人痴迷呀！”
　　“蓝魅大神一如既往的高冷，连商皇的面子都不给呀！那我是不是还有机会？”
　　……
　　一时间各种嘈杂的声音。
　　“蓝魅小姐的话我会原话转告给我家公子。奴婢告退！”那位主事鞠躬退下，随后一行宫女告退。
　　蓝裳目视宫女离开后，进了蓝魅的房间。
　　明眼人都知道蓝裳和蓝魅一定有关系，蓝裳进入的房间在二楼，蓝魅的房间怕是离得不会太远，蓝魅一定也在二楼。
　　事实上，蓝魅说完话，就纵身到楼顶离开了。蓝裳进门也随蓝魅离开。
　　随着宫中人的离开，热闹不减反增，这所客栈继而涌进更多人，包房的包房，喝茶的喝茶，一时间人满为患。他们都在共同等待一人，那就是蓝魅。
　　而此刻的蓝魅正在街上闲逛，好久都没这样的闲情逸致了。
　　“蓝裳，今日你可看懂了？”洛词问到。
　　“似懂非懂！”蓝裳说到。
　　“何处不懂？”
　　“九公子送来的吃食明显以我做饵，小姐却暴露自己。是为何？”
　　“我需要回冥月楼的契机，还有明日宴席的身份，一个蓝魅入宴怕是不够。最重要的是蓝魅的名声加上商皇的造势这潭水再深，也会被搅浑的。藏在泥里的鱼，该出来觅食了。”洛词说的不清不楚，蓝裳却明白，这戏从今晚就要开唱了。
　　洛词一路向东，酉时的街道已经空了些许，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叫卖声。
　　放眼望去，竟是些玉器瓷器，小玩物之类的，洛词都毫无兴趣。原本打算原路返回的，但前面的叫卖声让洛词瞬间来了兴趣。
　　“玫瑰饼，玫瑰酥，玫瑰千层，玫瑰…”
　　“老板，能尝吗？”洛词两眼放光的问到。她以前不爱吃甜甜的东西，后来有人说“心中太苦了，嘴里总得甜甜的不是吗？”
　　“当然可以，不好吃不要钱。”
　　洛词拿起一块，咬一口下去，玫瑰的清香瞬间爆炸。这个玫瑰味不甜不腻，很是清爽。她吃过那么多糕点，能把玫瑰做出这般味道的，真是少见。
　　“确实不错，每样给我来两份带走。”洛词说到。
　　“好嘞！”
　　“老板，为何您这糕点铺开在深夜呢？”洛词闲聊问到。
　　“酒香不怕巷子深，我这糕点自然也不怕夜深。”老板一边打包洛词的吃食一边回答道。
　　“是每晚都在此处吗？”洛词问到。
　　“出摊时辰不固定，地方不固定，哪天再出也说不定。这要看我何时想做糕点，还要看我的酒钱何时挥霍没！”老板说到这里憨憨一笑。
　　“老板活的倒是潇洒自在。”洛词说到。
　　“人生在世能几时，即便家财万贯也得有命花不是吗？现今我商国安乐，谁知今后哪个大人物的一个决策，我商国便要讨伐他国或是被他国讨伐了。这世道瞬息万变的，不管别人，我得按照心来活着。”老板说到。
　　老板看样子也就三十出头，一圈胡子衬着老板略显老气。但他的这番感悟，可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体会。在别人看来小老板是苟活于世，得过且过，但洛词看来这个老板活的极为通透，他十分明白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竟还不如老板活的通透，在下惭愧。”洛词说到。
　　“何来惭愧，你羡慕我，你可知两日后我也会为了银两发愁，活在人间，诸多不顺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不是吗？只要活着，你活的再通透也需为了生计奔波。有人为银两，有人为抱负，有人为权力，而我这粗鄙之人只为苟活罢了。理想不同，目的也不同，活法自然也不同。”老板说完，最后一袋吃食也装好了。
　　老板将几袋吃食递到蓝裳手里后，说了句：“丫头，一共五两。”
　　蓝裳从腰间的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那小老板，小老板接过后，装入宽袖内。说了句：“两位小姐慢走。”
　　“老板，后会有期。”洛词说到。
　　“姑娘谈吐不凡，不像市井之人。今日买我吃食隶属缘分，倘若再想吃，便来寻我就好。”那老板说到。
　　“自然。”洛词只说二字，便离开了。
　　离开那铺子后，蓝裳忽然开口道：“他的衣物是上好的凌云缎，腰间的玉佩也是上等玉料，玉佩上所刻为飞禽，他是唐国人。先前与小姐所说再想吃只需寻他，却未说明地址，他知晓我们为何人，只怕是算好了，故意在此的。商都内摄政王手下绝无此人，怕是小皇帝的人。”
　　“唐国可不是苏氿君一个人的，有人想要他痊愈回唐，便有人想要他出不了商都。不必查了，交易定下来后，就将此人的画像和地址交与苏氿君做见面礼，面对敌人，他可不会手软。何必劳烦我们动手。”洛词说到。
　　“小姐，苏氿君若是在商都清了小皇帝的势力，不难猜测，线报的来源。我怕那小皇帝对唐影那边有动作。”蓝裳的担心是对的。
　　苏氿君虽握有唐军势力八成，朝堂的势力却要稍稍逊色。毕竟苏氿君已经五年未上朝了，朝堂上摄政王死忠虽多，但唐国的小皇帝却也不是省油的灯，五年时间足够他给朝堂换换血了。如今的朝堂有着明显的倒戈，小皇帝之所以不敢明面与苏氿君起冲突，主要原因便是苏氿君手中的八十万大军。
　　“不会，影子无孔不入，小到乞讨之人，大到朝堂高官，还有影城暗卫。他若想在上京城清掉影子，带来的后果他承担不起。但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小皇帝我们如今不易得罪，所以苏氿君清场之后，收尾你得亲自去。如若太干净，你懂的！之后命人送给云容，小皇帝要是兴师问罪，云容也好交代。”洛词说到。
　　洛词那句“你懂的”，蓝裳当然懂，没有证据就要制造证据。暗影楼待客真理便是证据确凿，如果没有证据，就得制造证据。这种事蓝裳轻车熟路，信手拈来。毕竟有这样一个主子，这种不正经的勾当她干的也不少。
　　“是。”蓝裳说到。
　　总有人说洛词不食人间烟火的！他们要是看到此刻的洛词，怕是眼睛都得瞪下来。洛词两手拿着不同的糕点，左一口右一口。手臂上挎着的糕点包，每一样都有被咬过的痕迹。此刻她还在吃的不亦乐乎，一张嘴塞的鼓鼓的。吃相已是如此的不雅观，听到她接下来说的话，那些爱慕她的人怕是都得怀疑人生了！
　　走着走着，洛词忽然回头，“哦！别忘了告诉云容，取证不易，叫她多匡点钱。”边说嘴里的糕点渣子喷的老远。此刻洛词市井小民的样子很符合她的气质，为了点钱斤斤计较，这还是洛词吗？旁人看到定会如此怀疑。殊不知蓝裳已然见怪不怪了，这才是她的小姐。
　　运用小姐的话说“我养你们容易吗？五国影城吃穿用度，经营成本，战马兵器，暗器毒药，哪一样不用钱？我要视金钱如粪土，你们暗杀是用树枝还是草根！”其实影城暗杀一年赚的钱数额巨大，影城自给自足都得富余六成。小姐把爱财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做下属的也不敢多说什么。
　　蓝裳应了一声。
　　直到冥月楼门前，洛词已经将手里的糕点吃的七七八八。转身将余下的糕点递到蓝裳手里，说了句：“人不怎么样，糕点做的倒还不错！”
　　洛词进楼守卫一致点头，虽不晓得洛词何人？但她腰间的玉佩是冥月楼贵宾的象征。
　　冥月楼虽其名为楼，却不只是楼那么简单。它的地方得有商皇宫一半大。商国的冥月楼是五国影城的总指挥中心，商国的暗影城直接就在冥月楼地下，这是与其他四国截然不同的。毕竟商皇和洛词的关系在这呢！不必考虑朝廷因素。
　　冥月楼一栋楼在特殊时期是接客的，但只限楼内。冥月楼后院才是真正的冥月楼总址，但后院四通八达，从院内只能走路，轻功无法施展。这里被洛词研制的迷香常年熏陶，配合独特的绿植。只要使用轻功或是内力，必气冲丹田，血液逆流，走火入魔。除去迷香还有毒物、机关、陷阱、驯兽。这些除外，楼顶还有守护之人，如若发现可疑之人，当即射杀。
　　冥月楼本身靠近湖边，通往暗影城的地下通道因湖水涨退原因，两个时辰通道便会自动更新。如果不是暗影城之人，入内必会被困死。入影城的台阶有承重限制，每次超过十人台阶自动关闭，这是防止大军进犯所做设计。
　　总之冥月楼可不像看上去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