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雨》羞懒

3、三滴雨

　　婚都没结，她就在想离婚的事情了。
　　何昱成心里有小小的不悦。
　　他诓骗她道：“用，而且还要加利息，加倍还给我。”

　　未小雨心里有些犹豫。
　　何昱成突然说道：“你今天骗我的事，我还没有追究呢。不是说自己在学校吗？为什么去给宋景织过生日？”

　　她解释道：“宋景织人很好，我没办法拒绝她。”
　　他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那为什么骗我说你在学校？”

　　她慢慢地讲道：“因为，我想起你之前说，不许我和这个圈子里的任何人有接触。我担心如果告诉了你，你会不让我去。”

　　他将头埋在她颈间，温柔低语道：“如果你告诉了我，我是一定不会让你去的。”
　　她的脖颈白皙柔软，让他想起那天的旖旎。
　　何昱成轻轻地吻了上去。

　　未小雨受惊似的将他推开，就连自己也差点从沙发上摔了下去。
　　刚想离开，又被他按倒在沙发上，他低声问：“跑什么？”
　　她的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只听何昱成用极其克制的声音说道：“别哭。”

　　未小雨竭力忍耐着，生怕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可能是太过紧张和用力了。
　　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流了出来。

　　何昱成耐心地一点一点替她吻掉：“你究竟是为了庆祝她的生日，还是为了寻找机会搭上别人，你以为我会不知道？”
　　她委屈地说道：“我没有那样想过，你别冤枉我。”
　　哪怕是宋景织劝过她后，她都没有想过要去搭上别的人。

　　他突然很认真地说道：“可是我的心很难受。”
　　未小雨怔怔地看着他，她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她比谁都清楚，他没那么在乎她。

　　何昱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了这么句话。
　　大概是知道她有了搭上别人的心思，就很不舒服。
　　哪怕她还没有付诸于行动。

　　在他的认知里，她就应该一直爱他。
　　和所有人都保持距离。
　　永远不离开他。

　　未小雨纠结了半天，还是不愿意相信，他是因为在乎她才这样。
　　她觉得，他可能是，担心他的钱。
　　“就算我准备离开你，我也会还完你的钱，和你说一声再走的。

　　她的话并没有安慰他分毫。
　　这在何昱成听来，就像是未小雨已经准备要离开他一样。
　　毕竟她连离开他的流程都想得这么清楚。

　　他的心越是慌乱，说出来的话就越是强硬。
　　“你欠下的钱，靠你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还完。别想让别人帮你还钱，我只要你自己赚到的钱。”
　　未小雨闷闷地说了声：“哦。”

　　何昱成用自己的脸颊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颊，偏过头在她的耳畔温声说道：“我们结婚后，就不用你还了。这笔交易，无论怎么看，你都是赚的。”

　　未小雨微微躲开他一些距离。
　　他喷薄而出的炽热气息，让她的耳朵很不舒服。
　　“婚姻是不能用来交易的。你难道不想娶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吗？”

　　“不想，我只想让欠我钱的人，一辈子都留在我身边。”
　　“哦。”

　　何昱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同她商量道：“结婚之后，就不要再喊我名字了。你给我想一个爱称吧，只有你可以叫的爱称。”
　　这可把她给难住了。
　　“我不知道，要喊你什么。”
　　她只觉得，得不到回应的单方面表达爱意，挺让人尴尬的。

　　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为什么对钱大萌，就知道喊大萌哥？”

　　未小雨着实有些绷不住了。
　　从他提出要结婚开始，她就没想好拒绝的方法。
　　现在他又让她给他起什么称呼。

　　她对他小声埋怨道：“何昱成，你不要再发神经了好不好？从我第一次见他，他就让我那样喊他了。”

　　何昱成笑了一下。
　　他意识到自己举的例子确实不太合适。
　　但他还是幼稚地说道：“我不管，以后不许喊我的名字了。”

　　想来也奇怪，都四年了，未小雨居然一直喊他的全名。
　　而他竟然还能从这里面听出爱意。
　　他想，未小雨一定很爱他，所以哪怕喊全名都饱含着浓浓的爱意。

　　可他们以后就要结婚了，称呼也该变一变了。
　　何昱成笑着说道：“喊声老公来听听。”
　　她气呼呼地看了他一眼，别扭地说道：“我不喊。”

　　未小雨在很久之前就告诉自己，在他彻底爱上她之前，她对他是不会有任何爱称的。
　　因为再怎么喊，对于听的人来讲，都显得无比廉价。
　　只有彼此相爱的两个人，才会给对方起独一无二的爱称，而这时的称呼才有意义。

　　他轻轻地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吹气，故意闹她。
　　她耳畔散落的发丝落在了他的脸上，有些痒。
　　他对她问：“为什么不喊？”
　　“我，不习惯。”

　　他的唇贴到她耳边温声说道：“那你就好好习惯一下，老婆。”
　　说完何昱成终于起身，起身后还不忘摸摸她的脸，对她哄道：“别害怕，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因为不喜欢看你哭。

　　四年前看她哭，他还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因为她实在是太好骗了。
　　现在看到她哭，就只会觉得慌乱和难受，甚至还会有心疼的感觉。

　　未小雨从沙发上起来后，拿了睡衣，直奔浴室。
　　她弯腰站在水池旁，猛烈地用水冲洗着自己的脸。
　　直到脸上都开始泛红发疼，才停了下来。

　　她拿出手机，输入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何昱成时常会查她的手机，所以对于重要的人的号码，她是会直接记在心里的。
　　未小雨给那个号码发了条短信，只有七个字：我和他要结婚了。

　　随即删除了已发送出的短信，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终于还是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后，她本想进房间吹头发，何昱成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
　　她的头发还在滴水，他身上的衬衫被浸湿。
　　未小雨轻轻拍了拍抱在她腰间的手臂：“我去吹头发，你去洗澡。”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却并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
　　她低声对他问：“何昱成，你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我的病还没有好。”

　　就在未小雨洗澡的时候，何昱成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也说不上来具体因为什么，但就是莫名地担忧。
　　只有亲自抱抱她，他的心才能平静。

　　“我的头发还湿着，这样很不舒服，你让我先去吹干头发好不好。”
　　“我帮你吹。”
　　吹出来的暖风，夹杂着她发丝的清香。
　　何昱成有些恍神。

　　为她吹干完头发后，何昱成又从身后抱住她，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对她说道：“你刚刚怎么又喊我的名字了？”

　　她无奈地说道：“结婚的事，我们可能要再商量一下。”
　　“不需要商量，我们明天就去领证，下个月办婚礼。留出一个月的时间，通知亲朋好友，让他们提前把时间腾出来。”

　　说起来也挺可笑的。
　　他要和她结婚。
　　却从来不听她的想法。

　　“你可以不和我商量，但必须和我妈妈商量。三十岁之前，她是不会让我结婚的。”
　　他不解地问：“为什么？”
　　“她可能，把自己婚姻失败的一部分原因，归咎于过早地和我爸结婚。”

　　何昱成想了个昏招：“那我们偷偷领证，婚礼现场全封锁，不请她来。”
　　“呃，恐怕不太行。我家户口本，在我妈那里，没办法领证。”

　　“那就先办婚礼，以后再领证。”
　　“婚礼不请我妈妈，她应该就不知道我结婚了，可是你连你的父母也不请吗？”

　　“嗯，不请。他们忙着在国外赚钱，很少关心我的事。再者，你妈妈和我妈妈认识，我妈妈如果知道我们要结婚了，一定会告诉你妈妈的。”

　　她叹了口气说道：“听说，婚礼如果没有父母的祝福，是不会太长久的。”
　　何昱成是不信这些的。
　　“我们结婚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一定会长长久久的。”

　　未小雨试图劝说他：“可是，这样的婚礼又有什么意义呢？没有父母的祝福，只有朋友的见证，更何况我们连证都没办法领。能不能先不要结婚呢？”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我们需要这样的一个仪式，等举办完婚礼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你就不能再随意地离开我了。

　　未小雨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能改变他的想法：“何昱成，我有些困了，你去洗澡吧。”
　　“嗯，你先去睡。”

　　“那等你洗完澡进来的时候，可以不要像以前那样把我弄醒吗？我今天喝了点酒，有点不舒服。”
　　“好。”
　　尽管他答应得这样容易，可她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何昱成松开她后，就去洗澡了。
　　他洗澡的时间不算短，等回到房间的时候，未小雨已经睡着了。
　　她的睡相一直都很好，从他第一次抱着她睡觉的时候，他就知道。

　　他钻进被子，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挑起她的一缕头发，缓慢而轻柔地在她脸上扫来扫去。
　　未小雨嘤咛了一声，小脑袋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试图躲避他的骚扰。

　　何昱成却玩上了瘾，还不停的喊她，“老婆，你睡着了吗？”
　　未小雨若是不回答，他就会一直这样玩闹下去。
　　终于，从她嘴里听到了极细微的一声：“嗯。”

　　“你喊我一声老公，我就让你睡觉。”
　　回应他的又是柔柔地一声：“嗯。”
　　“不是嗯，是老公。”

　　未小雨含糊不清地说了两个字：“林以。”
　　何昱成听起来像是“涟漪”。
　　他觉得未小雨在说梦话了，便不再执着于听到那两个字。

　　他轻轻地吻在她的额头上：“晚安。”

　　何昱成早上是被噩梦吓醒的。
　　他梦到未小雨在别人的怀里撒娇。
　　他上前质问的时候，她居然装作不认识他，冷漠地挽着别人走开了。

　　等他缓了几秒钟，低头发现自己的怀里并没有未小雨的身影。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五点，未小雨一般不会醒这么早的。
　　他急得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像是发了疯一样满屋子找未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