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小庶女》钟澄

45、司家之行（三）

　　司二太太江氏此时心里也是恼恨的，可她哪敢说什么话，钟氏说不定以后是自家女儿的婆婆，可不能得罪了，只得赶紧打发了人去叫大夫，还推着女儿上前献殷勤。

　　司明秀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默不作声的走到鹿中莘身边，贴心的说道：“表弟不要担心，去请的是广州的名医苏大夫，表姑妈定不会有事。”

　　鹿中莘只淡淡的点头，此时他满心里都是妈妈的身体，哪里有闲心去管司明秀，司明秀并没有因为鹿中莘的态度而伤心，只默默的站到了旁边，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等一切安顿好，鹿中明将司家人全都送走，关上院子门，他才松了一口气，此时他们住的是钟氏母亲司氏出嫁前的院子，虽不是很大，却也够住了，见司家一众人都走了，钟氏看向江橙的眼神满是欣慰。

　　鹿中莘摸了摸江橙的头，看向鹿中明，语气并不好：“舅公刚才逼着妈妈表态，好在表妹机灵，不然大哥你就危险了！”

　　鹿中明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看了钟氏一眼，深呼一口气：“他是想让鹿家的下任主母是司家女，看在妈妈的面子上，咱们家在生意上够照顾司家的了，没想到舅公还不知足，妈妈你怎么想？”

　　到底是妈妈的舅家，鹿中明还是觉得问清楚妈妈的态度比较好，钟氏看着日渐成熟的儿子，脸上露出苦笑，无意识的摸了摸靠在她身旁江橙的小脸，沉声说道：“你们舅公向来如此，不用在意，我并不想你们娶司家女儿的，我和你们爸爸虽不要求未来儿媳妇一定要门当户对，但一定要有教养有见识的，当然你们自己也要喜欢的，看你两个表舅母那样的作派，也知道是教不出什么好女儿的。”

　　尽管很想在孩子面前维持住舅家的面子，奈何司家人太不像话，她也是无可奈何，江橙贴心的挽着舅妈的手，无声的安慰着她。

　　鹿中明似乎放松的舒了一口气，虽然他每天乐呵呵的，但并不代表他就是好算计的，鹿中莘看了大哥一眼，开口安慰道：“母亲，亲戚能来往便来往，不能来往的，断了又如何，外公外婆都不在了，你何必为司家的人烦恼呢？”

　　钟氏无奈的点点头，她可不是什么‘扶弟魔’，为了司家，跟自己的儿女离心。

　　司家的老爷少爷们都要到晚上才能回来，但因为钟氏声称身子不舒服，没有人来打扰，晚饭他们也就在自己的院子里简单的弄了一些吃的，家宴自然是放在第二天晚上。

　　从司老太爷的院子里出来，司明岚的心情一直低沉，一想到有个容貌比自己出挑的明秀跟自己抢，她就异常不爽，包括江橙也给她带来很大的危机感。

　　江氏看了女儿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她拉着女儿坐下，开口安慰道：“明岚，你莫要着急，今日中明并没有表现出对明秀有多友好，我冷眼看着，他对你俩的态度是一样的。”

　　司明岚烦躁的说道：“那又如何，哪个男人不喜欢长得漂亮的？司明秀那贱丫头惯会做戏，之后说不定会把我压下去。”越说越是烦躁了，颇有一些口不择言：“我看表哥对那个江橙亲昵得很，会不会...？”

　　江氏心疼的说道：“之前不是分析过了吗？现在不时兴表哥表妹的结亲，说血缘近有碍下一代！我瞧着你姑妈也只是拿江橙当女儿养着罢了，你跟中明虽也是表哥表妹的叫着，可这一表三千里的，不妨碍结亲的！至于明秀，你莫要着急，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可刚才表姑妈的态度你也看到了，祖父那样逼迫她都不愿意松口，她要是不同意，我们家谁也别想嫁到鹿家去，母亲这可怎么办啊？”司明岚觉得，钟氏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毕竟钟氏是鹿家的主母。

　　江氏自然也知道，以己度人，她要是看不上，那肯定是不会容许自己的儿子娶进门的，但还是得安慰女儿：“都怪我，要是当初能想到这茬事，我一定跟你表姑妈保持联系维系好感情，可现在怎样都来不及了，明岚啊，有你祖父在，咱们家肯定有一个能嫁进鹿家的...实在不行咱们就毁了明秀吧，关系你一辈子的幸福，不对她狠点，你可就吃苦了...”

　　司明岚心里清楚，目前鹿家是她最好的选择，虽然她平时没少跟明秀争过，可从来没有真正下过死手害她，到底是堂姐妹，明岚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所以多少有点被江氏的话吓到。

　　江氏看出女儿的犹豫，忙搂住她劝道：“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犯糊涂，关乎你一辈子的幸福，我看的真真的，明秀也不是省油的灯，你拿她当姐妹，不见得她拿你当姐妹。”

　　母亲的话让司明岚心烦，她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热腾腾的雾气，咬咬牙给自己下了决心，说道：“母亲，我想找明秀谈谈，若是她能自己放弃，那我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她若是非要跟我争，我绝不会手软！”她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一般让人胆颤惊心，这话像是在说服江氏，更像是说服自己。

　　江氏闻言露出满意的神色，笑容满面的拉着女儿的手，缓缓的说道：“这才是我的好女儿，女人争来争去不都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嘛，不管是丈夫还是儿女，都是靠自己努力争来的，现在心不狠以后可就要吃亏了。”

　　司明岚勉强的笑笑，母女俩都没有发现，屋外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反观司明秀，此时很是淡定，听着小丫头的传话，看着绣绷上活灵活现的木棉花很是满意，司三太太李氏脸上神色阴沉，随手拿了两块大洋递了过去：“这事你做的很好，你以后还要多尽心些，等二小姐嫁了好人家，我少不得多赏你的。”

　　小丫头看着手里的大洋很是高兴，忙不迭的保证会好好效忠。

　　看着小丫头走远的背影，李氏关上门，转过身来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一个烂了心肝的恶妇贱丫头，居然想毁了你，这行事竟半点顾忌都没有！那我就睁大眼睛看看，到时候是谁毁了谁？！”

　　司明秀脸上依然是带着淡淡的笑，她将绣针放下，伸手给自己母亲倒了一杯茶，轻声细语的说道：“母亲何必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生气呢？二伯母母女俩向来都是恶毒无脑的。”语气里尽是不屑的。

　　李氏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努力压下心里的火，看着女儿淡定的模样，也平静了一些，轻声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既然她们不仁，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先制人好了！”

　　司明秀摇摇头，柔声说道：“母亲，何必脏了手呢？大姐的名声要是毁了，传出去也会影响我的名声的，且在这个节骨眼上，少不得都会往我身上怀疑，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话说得倒是事实，司明岚要是在这节骨眼上出事，所有人肯定会怀疑自己的女儿。

　　“难道就这样放过她？”李氏拍了拍桌子，一脸不甘心。

　　司明秀笑笑：“怎么可能？我哪里是好欺的！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好了，大姐向来脑子不够用的，我若是跟她说，我看上的是中莘表弟，你猜她会如何？”

　　“你看上了中莘？不是说好了中明吗？”李氏很不解，嫁给长子才是最好的选择。

　　司明秀续上新的绣线，说道：“母亲，今天表姑妈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她根本不想让司家的姑娘做儿媳妇，我若是退而求次做个次子媳妇，她说不定就答应了呢？更重要的是，中莘并不比中明差，他也是要出国留学的，到时候鹿家谁当家，还说不定呢！”

　　李氏想到鹿中莘今天面对老爷子时，表现一点不比鹿中明差，想想女儿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认可的说道：“你说得有道理。”

　　司明秀勾了勾嘴角，神色莫名的说道：“若是运气好，能跟中莘表弟一起出国留学也未可知，事在人为嘛！”李氏一听心中无比激动，这事之前想都不敢想，但是女儿说得没错，事在人为！

　　正好这时候有小丫头敲门，说是大小姐邀请二小姐一起去花园摘桂花，司明秀了然一笑，点头答应了，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然后安慰母亲：“放心，一会儿我便让大姐姐把心思从我身上挪开。”

　　李氏点点头，笑着说道：“你小心些，莫要被那个不长脑子的伤到。”

　　吃过晚饭，江橙只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这会儿正是桂花和石榴花开花的好时节，嗅着空气里甜滋滋的香味，心情愉悦，江橙跟钟氏打了招呼，便带着筱霞慢悠悠的去了花园里，司家的花园很大，早些年请过人专门设计过景致，置身其中有一种难得的享受。

　　看见枝头的桂花一大片一大片的蹙拥着，金黄金黄的开得漂亮，偶尔风吹过，不少桂花飘洒下来，她直接伸手去接，想到好吃的桂花糕，忍不住嘴馋的舔了舔嘴角。

　　她正想招呼筱霞一块摘些桂花回去，忽然瞥见有人影渐趋渐近，依稀是下午才见过的两位司家小姐，她下意识拉着筱霞躲到假山后面去。

　　“大姐叫我出来，不单单是摘桂花吧？”司明秀轻声细语的问道。

　　司明岚看着她，满脸复杂的撇过了头，冷声说道：“二妹又何必装傻呢？我今日只想问一句，妹妹真的要跟我争中明表弟吗？”

　　江橙听得眉头一挑，她表哥还没怎样呢，这两个司家小姐倒自己先撕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