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君红娘[无限流]》山海情书

9、囚徒（九）

　　萧翡浅笑，从昨天第一眼见到小女孩儿的样子，他就知道面前的是食人鬼——老狗，它用的女孩形象是萧翡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一个魂魄，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老狗到底是如何将那女孩儿的魂魄藏起来又为自己所用的，趁这个机会干脆问道：“你还挺令人刮目相看的，你是我唯一见到的能从我手里活命的鬼，是你以诈死来自救？还是有其他人帮你？”

　　老狗凝视着萧翡，暂时不敢动作，说道：“就算你高居榜一又怎么样？屠戮榜你还是一点都不了解，你做梦也不会想到屠戮榜就是鬼怪收集器吧？”

　　萧翡观察着老狗的位置，一边想着如何脱身一边说道：“收集器？”

　　“没错，你杀死的鬼，都在另一个空间里继续活着，怎么样，是不是觉着受到了欺骗？”老狗阴笑着说。

　　萧翡被它的这一言论着实惊讶到了，上下打量着老狗，一只手撑脸颇有些嫌弃的说：“不就是变成社畜鬼了吗？”

　　“你……你说什么？！”

　　“以你的饭量，这里的人还能活到现在，不是他们命大，而是你不能去吃，这个时候又突然出现阻止我翻箱倒柜，其实也是被逼无奈，怕我发现些什么，毕竟连昨天的八百万都不要了，一定是身不由己，就像游戏里的npc，我说对吧？起早贪黑盯着玩家，连外快都没得挣，这不是社畜鬼，还能是什么？是大爷啊？”

　　老狗被萧翡这番话直觉着捅了心窝子，确实，现在还不如当初直接灰飞烟灭了一了百了，好不容易重生，居然还要每天勒紧裤腰带，只能看不能吃，更是气愤，再抬眼看萧翡，他居然还活得这么好，就连进了这里还每天一副悠哉的模样，现在就恨不得把他撕碎了，想到这里，老狗也不顾萧翡现在到底有没有修为，直接就扑了上去。

　　萧翡迅速一躲，老狗便撞到了那最后一个抽屉上，只听“砰”的一声，抽屉便被弹开，露出里面的东西，萧翡一边躲避老狗的攻击一边瞄向那里，里面全是黑漆漆的录像带，一盘接着一盘。

　　老狗的速度着实很快，再加上萧翡现在一副脆身体，很快他便力不从心，躲避的过程中巧妙地绕到抽屉旁伸手拿了几盘，这在这个空档，老狗的尖爪划了过来，萧翡迅速一滚，只见原先的地板上留下了深深的抓痕，这要是刚才没躲开，想必整个人都要透了。

　　借着这一滚，萧翡迅速跑向了沈燃的屋子：“沈燃！醒醒！”

　　老狗也紧接着追了过来，萧翡骑在沈燃的身上使劲前后晃动：“你再不醒明天就见不到我了！”

　　时间紧急，眼看老狗的利爪再次袭来，萧翡直接将还在昏睡的沈燃推了过去当挡箭牌，尖锐的爪子还有一厘米就要划到沈燃的胸膛，然而他还是那副安详的睡觉姿势，就像炮火连天里的一朵小花。

　　萧翡大喊一声：“靠！死猪！”回身便一把抱住沈燃的腰，硬是翻身带着他躲开了攻击，两人同时倒在地上，沈燃被萧翡压在身下，刚才距离利爪太近，萧翡的耳垂被划伤，现在这样的姿势刚巧一滴血滴进了沈燃的嘴中。

　　老狗龇牙：“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

　　沈燃突然睁开眼睛，那眼神中的精光伶俐，萧翡一见就知道，此时在赴言壳子里的一定是沈燃上线了，向着老狗竖起中指。

　　沈燃起身拉着萧翡：“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竖中指，赶紧跑啊！”

　　两人一路跑出房子，来到马场，后面的老狗转眼就跟了上来，萧翡喘着气：“呼……别追了，咱们打个商量，你看昨天我还是在这里给你的钱吗不是，多温馨的马场，咱们别做这些煞风景的运动了。”

　　老狗这个时候也懒得装了,收回利爪，磨搓着下巴道：“妖精就是不一样，到底是精明，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萧翡笑道：“我相信你。”

　　沈燃咂摸一下嘴，里面还有淡淡的血腥，听萧翡这样一说，皱眉看向他：“你说你相信谁？”

　　萧翡：“我说，我相信老狗最忠实于钱，昨晚遇见他，给了他一张八百万的冥票，今天一路追杀又如此放水，无非就是舍不得钱。”

　　沈燃眯眯眼，又一副睡不大醒的样子：“那你硬是把我叫起来干什么？”

　　萧翡：“哎呦祖宗，你每天晚上睡那么好，白天又不想着找线索，是想在这个世界里慢性自杀还是怎么着？”

　　沈燃拍了拍萧翡的肩膀，义正言辞：“晚上实在太困了！真的坚持不住！”

　　萧翡拿下搭载肩膀上的手：“现在精神了吗？”

　　沈燃点点头：“精神着呢！”说话间半阖着眼又抖了个哆嗦。

　　萧翡见他的样子，估计再坚持五分钟就又要去会面周公了，对老狗说：“你在这里还有一个职责就是不能让活物跑出去对吧？”

　　老狗点头。

　　萧翡转身对沈燃说： “我去调查最后的线索，你在这里一定要坚持住别睡，等到我回来告诉你档案的答案知道吗这里不能放活物出去，你现在就把那边的马放出去。”

　　沈燃懂了，放出去一匹马，老狗必然要去追，保护别墅的秘密和不让活物出去两个任务冲突，那么老狗必然要选择一个，为了八百万冥币，老狗就一定会选择追马，放弃堵截萧翡，这样一来，萧翡就有时间了。

　　果然，当第一匹马被沈燃狠劲一抽跑出去的同时，老狗也跟了上去，临走老狗也不忘回头嘱咐一句：“我放水不能放得太明显，一会儿追到马，你要立刻放出第二马。”

　　沈燃点头，又朝向萧翡说：“快点儿！”

　　萧翡来到地窖门前，从拐角处的土豆筐中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紫外线照射灯，他点开照在锁上。有四个数字上映射出些许的荧光，今天早上，沈燃在做的糕点上动了些手脚，赵默喜欢吃夜宵，尤其对他认为的弟弟“赴言”做的糕点爱不释手，在来到地窖前的一刻，还深情地抚摸了糕点的外皮，仿佛通过它就是间接地抚摸了赴言了一样。

　　萧翡对这四个数字依次组合，在试验到地八个组合的时候成功将门打开。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电子感应灯自动打开，同时也伴随着汹涌的阴气一泄而出，里面的景象让人看了头皮发麻，只见在一间不大的地窖里，墙上挂满了刑具，在屋子的中央是一张酒红色的皮沙发，方块形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放映机，再朝里看去，是一只大缸，浓重的血腥味儿从里面传来，缸脚处散落着几缕棕色卷发，记得别墅里唯一有着棕色卷发的仆人叫“张超”，萧翡想起刚才在抽屉里看到的一摞名单，最后一个名字写的也是张超，如果那上面的名字都是死者的记录，那么这个赵默至少也杀了几百人了。

　　萧翡轻轻地捂住鼻子，将赵默屋内的磁盘端进放映机里。

　　放映机还很新，看来赵默经常用，画面投射在墙壁上，待萧翡看到里面的情境，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第一张磁盘的内容是赴言被赵默半吊在墙上用鞭子抽打，赴言被打得皮开肉绽，赵默却全程笑容灿烂，一边抽一边说：“你不是喜欢赵默吗？嗯？为什么又和仆人玩儿得这么开心！”

　　赴言已经被抽打得快没了生气，但听到赵默这么一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我不允许你侮辱我哥！”

　　“你哥就是我！”、“你还不爱我！”、“你哥现在就是我！”

　　赵默好像发疯了一样，但脸上的笑容仍然挂着，活脱脱一个精神病，最后掰着赴言的脸说：“说，你爱我，我就不再打你。”

　　赴言眼神涣散，但仍然一字一句说：“我和我哥不是那种关系，你永远也得不到我！”接下来的镜头全部是赴言被鞭打的画面，好像观看者通过这些画面以得到内心的某种满足。

　　萧翡放入第二张磁盘。

　　“小言，你过得太幸福了，你应该体会体会什么叫心如刀割的感觉。”赵默给赴言喂下了几片药。接下来的镜头便全是赴言胡言乱语，精神萎靡的状态，每隔一段时间，赵默都给他喂药。

　　第三张磁盘，画面一转，不再是地窖的场景，而是赴言的卧室，赴言如何认识的新仆人，新仆人的尸体又是如何在几天后出现在赴言床上的，来回反复，赴言痛苦的神情，他身后赵默终于笑了的笑脸……

　　萧翡连续看完几个磁盘，大体从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外面沈燃还在应付老狗，要把赵默房间里的磁盘全部拿出来看，时间是不够的，只能通过刚才几张磁盘的内容在心中推演。

　　身后传来脚步声，萧翡赶忙走出地窖，见到刘烨刚好缩回手，接着问道：“你来得正好，咱们都是需要填档案的人，不如合作怎么样？”

　　刘烨一怔，随即说：“好啊，你想怎么合作？”

　　萧翡摆出一副十分诚恳的样子说：“我们分头找线索，赵默房间的磁盘我看过了，知道了一些信息，但还需要这栋别墅的名单或族谱一类的东西，找到了在别墅门口汇合。”

　　刘烨：“不行，如果我找到了，你看过之后不告诉我答案怎么办？”

　　萧翡闻言笑道：“好说，你说该怎么办？”

　　刘烨从兜里掏出一包粉末：“我在这个世界里的能力是制毒药，本来这是用来防身的，现在你吃下去，这个药会在五个小时后发作，如果你自己离开，没我的解药，你在高中里也活不下去。”

　　萧翡伸手接过：“呦？咱们高中这么厉害的？每个人进入世界都会附赠一项超能力？”

　　萧翡打开药的封口：“那如果我把答案告诉了你，你却不给我解药又该怎么办？”

　　刘烨惊讶，不解的说：“高中公委会你不知道吗？如果都回到高中，就不能存在任何在世界里生成的关系，包括我这种给你药来保证答案的事情，如果回到高中我不给你解药，公委会的人会打死我。”

　　萧翡长“噢”一声，二话不说将药吃了。

　　刘烨转身上二楼寻找线索，萧翡见他的身影消失，当下便出去找沈燃。

　　此时沈燃也开始昏昏入睡，正在最后一批马的旁边不住地点头。

　　“沈燃，精神点儿！”

　　沈燃勉强睁开眼，见远处老狗奔来，集中精神狠狠地扭了马屁股一下，最后一匹马也脱槽而出，自言自语道：“困死我了，萧王八怎么还没好？”

　　萧王八……

　　“沈！燃！”

　　“啊？你回来了！”沈燃被他这凑近耳边突然的一嗓子给震精神了：“怎么样？找到答案了吗？”

　　萧翡清清嗓，好久没这么喊了，嗓子差点喊劈，说：“找到了，现在只差姓名。”

　　“什么？”

　　萧翡将心中的推演告诉了沈燃，沈燃咬了口手指，疼痛感拉回了一些精神，克制住想睡觉的心，说道：“听你的意思，赵默其实不是赵默，而是另一个喜欢赴言的人占了他的躯壳，就像我这样存在于赴言的躯壳里一样，我们就先把他称作是A。”

　　萧翡点头同意。

　　沈燃继续说：“A误会了赴言对哥哥赵默的喜欢，以为那是爱情，其实只是亲情，于是不断的逼迫赴言，赴言也知道是A占据了赵默的躯壳，抵死不从，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喜欢上了一个仆人，被A知道了，于是A把那个仆人杀了。但我还有一点不明白，那么多储存卡相似的聊天内容是怎么回事？”

　　萧翡：“我觉着跟A喂给赴言的药有关系，也许是那个药让赴言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这样每次遇到的仆人对他来说都是一段新的相遇，新的喜欢，初恋对于一个人来说感情最纯粹，印象也更深刻，A就是这样让赴言一遍一遍经历看着恋人尸体的痛苦。”

　　沈燃看着睡意越来越浓的萧翡，又咬了下自己的手指，强打起精神说：“睡觉会传染吗？”

　　“我刚刚吃了刘烨给我的药。”

　　沈燃掐了掐萧翡的手背：“你……你是不是傻啊？不怕是毒药吗？”

　　“要是毒药，他早就帮鬼怪把我们都铲除了，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安眠的药。”

　　“如果我们都睡了，谁找答案啊？”

　　萧翡感觉自己的痛感也减弱了不少，估计很快就要睡过去了，说：“如果不这样，刘烨怎么会放心离开呢？只是我没想到这个药的效果会这么快。这栋别墅里住过的女性名字你知道吗？”

　　沈燃努力回忆着：“我看过他们的家谱，女性名字有两个，一个是赴言的三岁妹妹，在五岁时死于先天性心脏病，一个是他们的继母，死于雷劈。”

　　萧翡噗嗤笑了一声：“坏人遭雷劈啊！就是她了。”

　　萧翡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就是赵默此时的真实身份。”

　　老狗这个时候已经将马咬死，正向这边奔来，沈燃一把抱住就快栽倒的萧翡，看着他终于舒展开的眉毛，叹了口气：“如果我没看过他们家的家谱，我们岂不是要折在这里了？”

　　萧翡笑笑，迷蒙中说：“榜二每天这么悠闲，一定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吧？”

　　“谢谢你缩小了目标范围。”沈燃握着萧翡的手，呼唤出档案，此时二人的档案重叠在一起。
　　沈燃在档案中写下继母的名字，也就在这时，老狗已经跑到萧翡脚边，张开尖锐的牙齿准备刺进去，沈燃拽着身后一处空白地方一甩，一个身穿黑色上衣的小巧身影显现，正好落在老狗咬的位置。

　　那身影被老狗咬得直叫，老狗见萧翡二人的身影基本已经变得透明，不会再被伤害，咬牙切齿道：“萧翡！这次算你走运！”

　　老狗这只鬼不仅爱财，也有仇必报，留萧翡的命兑换钱，但也要在最后一刻撕他一条腿，让他变成个残疾也算报仇，没想到沈燃不是个好骗的主，一早就知道身上挂着一个人，在这个时候拿他挡刀。

　　那人名叫季沁，在这个世界里被赋予的能力是隐形，别人感受不到他的重量、呼吸，就如同完全没有一般，他每次都会选择挂在一个人的身上，什么都不用操心，就等着答案，这一次却吃了大亏，他显出身形，捂着流血的腿大叫：“臭不要脸！不就是抄一下答案吗！”

　　沈燃和萧翡都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沈燃冷若冰霜，扶着基本睡去的萧翡说：“多次用别人的冒险来坐享其成，用一条腿来换，已经是便宜你了。”

　　档案发出的蓝光开始扭曲，形成一个隧道的形状，眼见二人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里，萧翡勉强睁开眼，见到别墅中的一扇窗前，赴言正站在那里看着。

　　萧翡用尽全身的力气，克服如大山压制般的困意，咬破食指，从兜里拿出小雕像，在上面画了一道符，喃喃道：“跟我走。”

　　回到了高中，萧翡校服肩膀上的两道红杠变成了三道，这是高中的自有制度，任何人上一个世界过的是什么等级，肩膀上就彰显几道红杠，此时他不仅因为吃了强力安眠药而一直睡着，更是因为临走时用了妖血画符而陷入沉睡。

　　沈燃也从宿舍中醒来，走向萧翡的床铺，看到一张并不属于萧翡的脸，心中更加肯定：“果然，穿越成了一个瓷娃娃。”

　　他打开门出去买早点。

　　另一边的宿舍楼里，都峻然突然感觉身上一沉，一个人脑袋钻了出来，都峻然本来刚刚还在睡梦中，这回瞬间清醒，看着被窝里突然多出的一个俊俏少年，鼻血一下流了出来。

　　赴言记得在萧翡临走前掏出了他曾经雕刻的小人，那小人变成了赴言的模样，然后自己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就是在这个人的身上，他慌张道：“啊，对不起……”

　　话还没说完，被都峻然一把塞回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厕所门开了，一个碰头男子刷着牙走出来：“老大，你醒了？你说什么刚才？”

　　都峻然：“没什么，说梦话了，快点刷，一会儿没早饭了！”

　　“哦。”

　　都峻然见人走开，掀开被子，两人对视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