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游戏[无限]》栗子吱喵

6、余暖洋

　　闵弦乐陷入沉思：要想知道发生什么，知道他的死亡时间，就要通过监控录像，但想要看监控录像，就必须要有他的死亡时间。到头来监控行不通，得从别的方面下手。

　　闵弦乐说：“按照之前游戏的经验，密码应该能在调查过程中找到。”

　　周乐宁点头：“他那天晚上没回宿舍，而是死在教学楼下。我们可以去问他的同班同学和室友，看他近期有什么异样。”

　　高冷组戴着帽兜的男人发话：“我们去宿舍调查。”

　　闵弦乐看向周乐宁：“那我们……”

　　周乐宁解释到：“我们去教学楼。如果我们都先去宿舍，调查到太晚，教学楼下课了，班里估计没有人。”

　　闵弦乐表示赞同。

　　根据笔记本上的信息，余暖洋的班级是高三16班，在教学楼的四楼。

　　教学楼建了有一定的年数，墙体都是用的白瓷砖，角落里有不少霉斑青苔，几只蚂蚁被残忍的用透明胶贴在墙上，透明胶边发黄，看上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楼梯地板则是铺的灰色石纹斑点砖，现在很多老社区旧医院也是用的这种地板。

　　等到闵弦乐和周乐宁从监控室回到教学楼时，正好课后早操结束，在一楼做完早操的学生此时排列有序，正整齐而僵硬的往楼上走，连步伐速度都是一样。

　　闵弦乐他们跟在一个班的学生后面一起上楼梯。

　　往上走几步，可以看到一楼与二楼的楼梯口平台处贴着一面巨大的镜子，角落处有深红色的字标明是张某某学生家长赠。这种镜子原本是给经过楼梯的学生整理仪容的仪容镜，但楼梯间一片阴气，不凑近看根本看不清。闵弦乐的小学旧校舍也有这种大镜子，以前就老有小朋友说镜子里出现奇怪的东西，怪阴森的，更别提这楼旁边还发生一桩命案。

　　两人跟着人群往上走，一阶，两阶，三阶……镜子底上一点点出现他们的身影。

　　越是怪异阴森，人越是追求刺激，忍不住去确认会不会出现什么灵异现象。比如镜子里会不会没有自己啊，又或者镜子里自己的表情是不是变了啊。

　　闵弦乐作死，偷偷瞄了一眼。

　　嘿，还好，没有以上的异样，一切正常。

　　闵弦乐放心了，在准备要转弯时他又忍不住看了眼镜子。

　　这一次镜子还真随了他想，让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闵弦乐倒吸一口气凉气，头皮发麻，四肢血液倒流，他在心里给自己扇了结结实实的两巴掌。

　　镜子里映射出来的所有的学生，都在盯着他和周乐宁。

　　跟在他们后面上楼的学生无一不直愣愣的看着镜子里的他们。
　　而位于他们前面的，已经转过弯背对着镜子的学生，在镜子里却也是正脸，头转了一百八十度，正怪笑着看着他们。

　　镜子里学生们脸色苍白土灰，脸上涂着纸人特有的红胭脂，眼珠混浊，双脚微微悬空，竟是平移着上楼，一个两个都像是同个模子做出来的纸糊皮人。但回头一看，身后的学生们除了动作略僵硬外，依然是正常人的外貌体型。

　　“镜子，绝了。”闵弦乐声细如蚊。

　　周乐宁悄悄地勾了勾闵弦乐的手心，示意他也看到了。

　　两人装作若无其事，没有理会镜子里学生们的目光。

　　好在二楼三楼的楼梯间都没有放置仪容镜，不然真的要命。

　　闵弦乐和周乐宁来到四楼。这栋楼每间课室有内外走廊，因此有两扇前门与两扇后门。外走廊离楼梯近些，而内走廊则离架空桥近些。

　　两人走到外走廊尽头的课室—高三16班，正好在这撞见了苗淼。

　　高三16班的班门紧锁，窗也被拉上了深色窗帘，从外头看不见里面有什么。倒是在门外，几名学生正站在门口唠嗑，言语间洋溢着快乐轻松的氛围，似乎班里同学的死并不影响她们寻欢作乐，有几个还倚着栏杆磕瓜子零食。
　　闵弦乐没记错的话，余暖洋现在就在那个位置下面。

　　被围在学生们中间的是一位打扮夸张，名为张元元的短发女生，她显然就是这个群体的中心。

　　张元元此时正微昂着头，听着自己同学的奉承话，她十分张扬的用手指甩着自己的诺x亚手机链，手机链上还挂着一个恶俗礼品店买的方方正正的小袋子装饰。

　　周乐宁走上前去，问道：“你好，请问你是余暖洋的同班同学吗，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询问你。”

　　张元元很不耐烦：“又来？刚刚来了一个大叔已经够烦的了。他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是他自己有问题。”

　　“有问题？”周乐宁顺着话问：“那你能告诉我余暖洋他是怎么个有问题法？他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元元哼了一声：“大家都知道他就一个病秧子怪胎，觉得自己没脸活了自杀也不奇怪吧。我最讨厌这种体弱的病秧子，一个男的天天白着脸，装晕装弱给谁看啊，勾……”

　　周乐宁打断了她的话：“现场推测不排除他杀。”

　　“那就是他得罪人呗。人有病不说，品行还有问题。”张元元无所谓道，受害者有罪论在她嘴里发挥的淋漓尽致。

　　闵弦乐提醒：“凶手很可能现在还潜伏在学校。”

　　“人不可貌相，你们不信是吧。”张元元往外吐了颗瓜子，拍了拍旁边的两个同学，双手交叉一站：“你们去把那谁，小芳，叫来。”

　　没过一会儿，她的两个同学带来了一个一看就是老实人的戴眼镜的女生，女学生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眼镜被热雾懵了一层。

　　“喏，余暖洋这人，别看他长的有模有样的，之前趁着没人尾随小芳进的洗手间，对小芳心怀不轨，动手动脚的。小芳男朋友发现了，直接在那儿把他揍了一顿。”张元元从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我这里还有张他当时被人教训的照片。”

　　照片里的余暖洋被黑色胶带粘着嘴，手也被胶带禁锢在地板上，他头发湿漉，被关在洗手间隔间，墙上写着污俗的脏话。

　　而他尸体上粘的也正是黑色胶带。

　　周乐宁看着小芳，严肃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小芳唯唯诺诺的点头：“等下还有课，可以先回去吗？”

　　张元元示意让小芳先回去。

　　冷冽的寒风吹过，闵弦乐拉紧外套拉链，瞥了一眼汗流浃背的小芳：“这天，还挺热的。”

　　小芳顿了顿，逃似的回了自己的教室。

　　周乐宁继续问道：“这张照片，是谁拍的？”

　　张元元立刻否认：“反正不是我拍的，是小芳的男朋友拍的。”

　　闵弦乐：“小芳的男朋友在哪？”

　　“不知道，她男朋友是道上的。那天正好来学校找她，现在他们分手了，道上的人嘛。”张元元说这儿，语气里总透出自傲，仿佛“道上”二字一出口，神鬼还要退让三分：“指不定是人气愤不过，又来学校，起争执了就摔下来了呗。”

　　一直站后头不发话的苗淼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用他俩可以听到的声音骂了句“傻逼玩意儿。”，彻底放弃了她的娇柔小白花人设。

　　此时广播播放着欢快的铃声，站在门外磕瓜子的同学都进了课室，闵弦乐伸长脖子往门缝里瞅了瞅，里面一片昏暗，隐隐约约只看得到讲台。

　　“问完了吧，明天还有考试，我们没空管他的事。”张元元不耐烦地说。

　　“行，我没什么好问的了，谢谢你的配合。”周乐宁看了眼手机说道：“耽误你时间了。”

　　走了两步，补充到：“对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小芳的男朋友叫什么？”

　　张元元停顿了几秒，把手里的手机放回口袋，转身进入课室，说道：“好像叫李什么的，我不记得了，你们要有问题就等下课去问小芳。”

　　苗淼不屑地发话：“漏洞百出，她们这谎撒的太拙劣了，这就是赤裸裸的校园暴力。”

　　周乐宁关闭手机的录音：“就从她们刚刚的反应，所谓的男朋友大概率是假的，我们等下可以试试小芳。”

　　闵弦乐：“要不…就现在？别给她们串通的时间。”

　　周乐宁：“好，就现在。”

　　苗淼：？

　　周乐宁敲了敲教室的门，里面传来一位中年男人严厉的声音：“我在上课，有事吗？”

　　闵弦乐感到疑惑，刚刚的课间他们一直站在门口，从未见到有老师进出这课室，却凭空出现在里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可想而知，里面坐着的不一定是人。

　　也不知道周乐宁说了什么，但能肯定的是他充分发挥了学委忽悠老师的技巧。小芳连凳子都没坐热，就被老师喊出了课室。

　　小芳眼神躲闪：“你，你们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周乐宁：“我忘了件事，你刚刚提到的男朋友全名叫什么？”

　　小芳：“他，他不在这儿，我们分手了，找不到他。”

　　苗淼没好气地说：“他叫什么？”

　　小芳低下头，犹豫道：“他叫李……李文。”

　　闵弦乐狐疑脸：“李文？为什么刚才张元元说他姓林？”

　　苗淼也跟着附和：“是啊，你们两个人说的都不一样，不会作假吧？”

　　“李……林啊…啊？不好意思，我刚刚一时嘴快，说错了，他，他叫林文。”小芳扣着手机的按键。

　　周乐宁慢慢地重复一遍：“林，文。”

　　“对。”小芳点点头。

　　“行，那没事了。”

　　小芳如释重负，缩回了课室。

　　闵弦乐看着缓缓关闭的门，若有所思：“乐宁，我们洗手间看看有没有线索。”

　　三人一起前往了这层的洗手间，就在不远的拐角处。闵弦乐与周乐宁进入了男厕。洗手间昏暗，暗黄色的灯泡因线路老化而不灵，几只死娥粘在灯泡上，一动不动。此时学生们都在上课，但男厕每一个隔间都紧闭，任是如何敲门都无人应答。

　　这里显然正在发生灵异现象。闵弦乐原地转了一圈，发现一个奇怪的点：镜子里最里面的隔间把手上，架着现实里不存在的扫帚。

　　闵弦乐只觉得喉咙一哽。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