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首领宰的二三事》扶游

4、幕间其二

　　在我快要将那名青年忘记时，他又出现在了酒吧中。

　　还是老位置，这次我先开口：“好久不见。”
　　“好久不久。”他冲我笑了笑。

　　他的身形比上次更为消瘦，脸庞病态的苍白不仅没有褪去，反而更加晃眼了。
　　这到让我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话题了。

　　“小姐想说什么就说吧。”他似是看透了我的纠结。

　　“我是被爱着的。”
　　“嗯？小姐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和之前都不同呢。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应该算是吧。”我有些迟疑。
　　“什么都可以说哦。”

　　我闭了闭眼，在内心组织好语言。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好久不见的朋友打电话来问候我了。她小心翼翼地照顾我的情绪，但这一点我单听她的话语和声音就听出来了。”
　　“虽然听出来了，但我还是装作没发现，因为她确实给我带来了一丝久违的暖意。”
　　“我并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特别是在我感觉已经麻木的现在。”
　　“那种温暖是真实存在的，但也只是一瞬的欢愉。夸张一些来说吧，她救不了我的，我很清楚。保持麻木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生存之道，但这样温暖的一瞬又让我贪恋，会让我动摇。”
　　“所以，我果然很贪心吧，妄图去追求不可兼得的两者，明知最后不过是白日梦一场。”

　　“人本来就是贪心又矛盾的。”青年晃着杯中将要消融殆尽的冰球，“小姐的愿望并没有错。”
　　“飞蛾扑火也是不错的场景呢。明知道一切都将注定消亡，自己也对这一切的存在与否丝毫不感兴趣，却还是挣扎着往前飞。”
　　“我无法去评判这是执着还是愚蠢，但我只知道一点，小姐要比我有勇气的多。虽然我们还是同属于胆小鬼的范畴。”
　　明明在说着贬低自己的话，那人话语的尾音却欢快上扬起来:“我已经决定要做一个缩在黑暗角落里、最胆小最胆小的胆小鬼了，在旁边暗暗看着就好。”

　　“那也不错。”我抿了抿杯中冰透的酒水。
　　“小姐意外地淡定。”
　　“我和你勉强算是同一类人，你的想法我多多少少能理解一些。我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劝说你什么，因为我们都深陷其中，能够看到自己的结局。”

　　“小姐，和你说话真的很有意思，我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的见面了。”
　　“我一直会在这里。”
　　“那么在您扑向火光之前，能否在黑暗里多停留一会儿，与我跳支华尔兹作为落幕曲呢？”

　　我转过头去看他。
　　他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没有变。
　　就算用着有些轻浮的语气，脸上也还是没什么表情。

　　我突然笑了出来。
　　“无所谓哦，多久都无所谓。”
　　“说到底我还是一个冷漠的人，周围怎样我不关心，要扑向火光我也随时可以出发。”
　　“难得遇到同类的邀请，我就答应啦！”

　　我起身离座，以一个有些笨拙的姿势抱了他一下。
　　凛冽寒冬中的苍挺古松。
　　这气息，真让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