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十字》紫之幻夜

2、第一章 小镇

　　霍伦斯是纳希拉公国边境的一个小镇，与其他小镇一样，他有着大片大片的金黄色麦田，朴实而健壮的男人们每日勤劳的工作以期望能够换得足够的金币维持生计。傍晚，女人们备好可口的食物等着劳作了一天的男人们回家并招呼玩疯了的孩子们吃饭。当然，镇上的小酒馆永远是最热闹的地方，劣质的烈酒和微焦的芝士烙饼是这里最受欢迎的食物，男人们经常来这里放松心情。小镇中心有一间杂货铺，它的老板是老的几乎掉光了所有牙齿的老沃克，他整天捧着本书从早上看到晚上，镇上的人们来买东西也是自己拿了物品再把钱放在一个盒子里，他连理都懒得理，还好这里的人们都很善良。虽然小镇与萨费尔斯帝国的边境不远，却由于这里没什么特色也不是什么出入境必经之地，所以，几乎没什么人会特意来这里。偶尔会有些冒险者或是吟游诗人经过这里，带来一些外面发生的事情，但他们也顶多呆一晚上就会继续上路，这里平凡的没有一点值得他们停留的地方。
　　虽说这里的确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但除了一个人。他叫卡洛尔•塞亚特，是一个小男孩。他是出生在这个镇上的，没有父亲，他的母亲在他出生时就难产去世了，他现在寄住在他的舅舅家里。
　　男孩的母亲曾经是个性格开朗豪爽的美丽姑娘，叫芬妮•塞亚特，她小时候一心向往着冒险者口中的那个充满魅力的世界。在十七岁的时候她不顾哥哥的劝阻离开了小镇。
　　镇民们不知道她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三年后她带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回到了镇上。这在小镇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在镇民们心里，这种败坏风俗的事是对生命女神的亵渎。但这里的人们毕竟善良，他们只是严厉的谴责了她，希望她能够为自己的行为忏悔，但他们并没有将她赶出小镇，而是默许她可以将孩子生下来。
　　如果之前发生的事镇民们还能勉强接受的话，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镇民们陷入了无比的愤怒之中。
　　半年后芬妮生下的是个男孩，她只来得及交代孩子叫卡洛尔，就永远的闭上了她那美丽的，充满了不舍的眼睛。出人意料的是，男孩是个混血儿，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出在孩子的另一半血统是“万恶的摩基人”的。
　　摩基人其实只是贬称，指的是摩纳利亚人，是纳希拉公国的敌对国法西尔帝国的主要民族。摩纳利亚人是战神的忠实信徒，就像纳希拉公国的拉姆达人对生命女神一样的虔诚。而战神殿与生命女神的神圣教廷是出了名的互相仇视，连带他们的信徒也互相敌对。
　　刚出生的男孩头发是浅紫色的。其他的人类种族发色一般是深棕色或黑色，只有摩纳利亚人的发色是浅色的。浅紫色虽少见，却也让来探望的镇民们一眼就认出了他的来历，小镇立马失去了平静。
　　“哦！伟大的生命女神一定无法饶恕这样的侮辱的！他会给我们带来厄运！”镇民们这样想，他们惊恐地向伟大的生命女神祈祷着，希望女神能够听到他们的忏悔，不要因此舍弃他们。相比之下，芬妮的死几乎被所有人忽略了。
　　当他们打定主意让芬妮带着孩子离开这里的时候，却发现芬妮已经早一步投入了神的怀抱，这一事实，让镇民们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最终也干不出遗弃或杀死婴儿的事，这也是供奉生命女神的神圣教庭所不允许的，镇民们坚信违背教义的人死后，灵魂会被投入地狱灼烧至升华。
　　最终的决议是，男孩由芬妮的哥哥戴迪抚养。虽然戴迪没什么异议，毕竟那是他疼爱的妹妹的孩子，但是，戴迪的妻子凯莉女士却被这一决定彻底惹恼了。他们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名字叫迪克，他们家也不是很富裕，每月能剩下的金币本就不多，这一下又多出个负担，这怎能不让她气闷呢？所以她咬牙切齿地发誓，绝不会让这个“小杂种”有好日子过！她也确实做到了。
　　卡洛尔的瞳色是黑色的，这是拉姆达人的特征。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卡洛尔的发色也慢慢变深，最终变成了墨紫色，只有极仔细的观察才能看出里面隐隐透出的紫色，如此一来，卡洛尔的摩纳利亚血统其实已经看不出来了。可即便是如此小镇上的人们还是无法完全接受他。
　　人们总是冷漠的从他身边走过，好像他已经和空气融为一体。玩耍的孩子们一见到他也会立即一哄而散，有时还会一边叫他杂种，一边将石子砸向他。大人们看见孩子们这样做往往会制止，但并不会责怪他们的行为，只是教育孩子们以后不要靠近他，即使是欺负他也不行。而凯莉舅妈是最厌恶他的人，总是拿一根细长的藤条时不时的招呼他一下，或是用一些比如“他早起时一根头发不听话的翘着，让凯莉女士看的头疼”之类的小小的借口惩罚他，不让他吃饭。
　　小小的孩子其实不能理解人们的行为。但他本能的感觉到了敌意。他尽量不去招惹别人，也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使得卡洛尔开口说话的年纪比别人晚很多，别人都误以为他的脑袋不大灵光。“这是神的惩罚！”镇民们无比确定的说。但其实他比别的孩子还早学会说话，只是他没必要说话，所以从来不说而已。直到四岁的一天，戴迪舅舅偷偷摸摸地把他拉到麦田里，郑重其实的说要教他说话时，他才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说了第一句话：“您要教我说话？可我早就会了啊。”这句话让戴迪先生震惊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打那以后除了戴迪舅舅和迪克表哥，还是没有人愿意与他交谈。但即使是戴迪舅舅，也只是私底下和他说说话，不敢当着其他人特别是凯莉舅妈的面理睬他。而迪克表哥在被凯莉舅妈看见他与卡洛尔交谈并被狠狠训斥了以后，也再没敢接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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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岁的一天傍晚，卡洛尔饿得昏昏沉沉地走在小镇的街道上，远远的，他似乎看见了一只火腿就挂在前面不远的窗框上。他想也不想的朝它走去。
　　原来那是老沃克的杂货铺，卡洛尔知道老沃克经常迷迷糊糊的，也就不管那么多了，一跳一跳的想拿到那只火腿，可惜他太矮了，无论如何连火腿的一个角也没碰到。忽然，从柜台里伸出一只苍老的手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毫不费力的把他提了起来。
　　老沃克看着这个被自己提着的孩子，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他是年轻的时候来到这个镇的，他家乡是萨费尔斯帝国的一个村子，那里闹了瘟疫，他从家乡逃出来，并逃过了边境来到这里，见环境不错，就定居在这里并开了这家杂货铺。老沃克的老伴十几年前就死了，他孤孤单单得过了许多年。五年前他听说了这个孩子的事，虽然心里很不以为然，但毕竟是别人的事，他也没兴趣多管。五年来，他偶尔会看到这个孩子，身上总是伤痕累累的，比同龄的孩子瘦弱。今天近距离的看他，唯一的感觉就是：这孩子实在太瘦了。巴掌大的脸上几乎没有肉，显得眼睛特别的大，五官很精致，长期营养不良的皮肤十分苍白，四肢也瘦弱的像是一折就能折断。
　　老沃克有张皱纹密布的脸，那些深深的沟堑都能夹死苍蝇，灰白稀疏的头发和老树皮似的皮肤让他显得有点狰狞。卡洛尔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全身僵硬着不敢动。
　　“你很饿?”老沃克突然开口。
　　卡洛尔点点头
　　“多久没吃饭了？”
　　“……两天了。”卡洛尔低下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难过。
　　突然，老沃克把他拎进店里并放了下来，然后开始翻找起来，不久，他翻出了一块面包和一小袋牛奶递给卡洛尔，说：“给你，吃吧，不用客气。”
　　卡洛尔怔怔的看着他，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把枪过老沃克手里的食物，狼吞虎咽起来。
　　“ 别急别急，这里没人和你抢。”老沃克看着他的吃相，无奈的摇摇头说。
　　终于，卡洛尔和他的食物奋斗完了。他小小的打了一个饱嗝，闭上眼，满足的感受着这一刻不再饿肚子的感觉。
　　老沃克看着这一刻的他，觉得很可怜，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这时，老沃克下了一个决心。
　　“你识字么？”老沃克问，打断了卡莱尔的陶醉。
　　“字是什么？”卡莱尔疑惑的反问。
　　“好吧，你跟我来。”老沃克带着卡洛尔来到了杂货铺的后面，那里是老沃克晚上休息的地方。
　　那是一间长和宽都二十英尺左右的房间，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和一张桌子外，满满当当地码着六英尺高的书，只留出很小的空间来走路。卡洛尔吃惊地看着这些东西，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
　　原来，老沃克没什么大毛病，唯一的嗜好就是书。这些书有些是他去附近的大城市买的，有些是他从路过的冒险者和吟游诗人那里收购来的，长年累月就积了漫漫一屋子。
　　“明天你来这里，我教你认字，然后，你以后不想呆在家里，就可以来这里陪陪老头子我。”老沃克蹲下来，看着卡罗尔说。
　　虽然不知道老沃克要干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卡洛尔，这一定不是坏事，于是，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那啥，我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