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淳：良辰美景》夫子祭酒

25、秉烛夜谈

　　元淳派人去问了元彻郊外适宜游玩之处，方才得知郊外不远处皆有大营驻扎，她一时有些愣住。既是驻扎军营在侧，萧玉何必去到这里，几乎是在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备受注视。

　　“许是，”萧策听她略有疑惑，“她想要有一个被监视的环境？”

　　“那也没有道理去郊外制造麻烦啊。”元淳越想越觉得奇怪，“总不能，她和陛下有什么约定需要去那里交接？”

　　“别想了。”萧策掖了掖被子，往后靠了靠，“夫人，我这个姐姐，想的内容啊咱们普通人哪儿能猜到？能猜到她还有机会险些当皇太女？”

　　“你的那资料，说萧玉最喜欢的是雨前茶，我听说这年前雪水煎茶也是别有风雅，京郊的雨前茶和一般的雨前茶不一样，是雨后被焖制后埋在地下，等到大雪封地之时再取出，这等风雅之事她肯定不会错过。”元淳仔细想，“最近要下雪吗？”

　　“随行的观星台官员并未报给我说明日有雪。”萧策摇头，“即使有大雪，她去了之后也回不来，想做什么呢？”

　　“我猜，”元淳沉吟片刻，“她可能想看看你和我之间情谊如何，若是真夫妻，我若是和她共困郊外，你定然会来接我，不过，你来了京郊，那又如何？”

　　“除非她想塑造一个忍辱负重的形象。”萧策笑了，“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个猜想。”

　　“愿闻其详。”

　　“她找机会命她的人把我送出去，之后她便是历经千辛万苦护送太子、护送弟弟回国的好臣子、好姐姐，于国于家都大有裨益；其次，你会被她塑造成百口莫辩的为了男人叛国的乱臣贼子，甚至会被暴怒的魏帝直接处死；最后嘛，她会处理掉我带来的那些亲信，斩我半臂。”萧策点头，自己鼓了鼓掌，“真是好戏啊！”

　　“这么复杂？”元淳有点难以置信。

　　“这个人啊，她可不是你以为的宫里的女人。”萧策揉揉她脑袋，“她的手，毕竟是往朝堂里伸的。”

　　“那我会在意的，到时候海东青就跟着我，有什么消息我给你传过去。”元淳点点头。

　　“希望你能防住她。”萧策笑了笑，闭上双眼。

　　次日一早，元淳登上赴约郊外的马车，京郊的天空一望无际，万里无云，也没有阳光，也没什么好景可赏。这时她才觉得，萧玉身边的能人异士怕是只让人窥得冰山一角。

　　她一边沉思一边反问自己，萧策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太子妃来的好早。”萧玉的声音传来，元淳赶忙回神，此时此刻可不是思索敌我之境的好日子，他们当下的共同敌人还多的很，犯不上你猜我猜。

　　“殿下来的也早。”元淳撩开车帘，粲然一笑，“可是用过膳食？”

　　“用过了，今天的天气看上去不是很好，倒是我没挑个好日子。”萧玉温柔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殿下说笑了，不过这京郊景色看上去不是那么好，咱们的游玩用具怕是用不上了。”元淳从车里下来，“咱们先走走，前面应该是有庄子，手下人说可以试试采茶，不知道公主喜欢吗？”

　　“淳儿，你是不知道，我啊可最喜欢茶了。”萧玉高兴的拍起手了，一派天真，“咱们快去吧！”

　　“不急，殿下不如下来走走？”元淳微笑的往前走，“虽然天气不好，但是坐车这么久了我也是有些累了，很想走走呢。”

　　“也好，”萧玉也下来了，“客随主便，我是一定陪你的。”

　　元淳笑的可亲，她挽过萧玉的胳膊，她们踩着秋日末尾时候的枯叶，走在这荒天白日里。

　　离茶庄，不过百余来步。

　　“燕洵，你可知罪。”魏帝高高在上，目露凶光。

　　“臣不知。”燕洵回的坚决。

　　“大胆！”元嵩气的跳脚，“你逃出去还有什么可说的！”

　　“臣不知为何给了诸位这等印象，臣只是带着侍女出去游玩，未曾报给陛下罢了。”燕洵瞥了一眼元嵩，冷漠又不屑，“至于裕王要说的印绶，臣不知。”

　　“不知你如何晓得他要说印绶？”魏帝端起茶盏，平息一下怒火。

　　“臣已然听过裕王的询问，公主印绶非臣所得，还望陛下明察。”燕洵伏地。

　　“你滚回去禁足，自己发信让你父王来见朕，朕倒要知道你们燕北的教子之法到底如何！”魏帝没作别的处罚，又或许是别的安排，反正先将燕洵押出去了。

　　楚乔跪伏在一旁，纤细的身影有些可怜。

　　堂上寂静无声。

　　“陛下……”楚乔终是自己打破了这份安静。

　　宇文玥随即开口喝到：“放肆，陛下尚未开口，你怎敢随意答话！”

　　“让她说。”魏帝摆了摆手，似是不在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朕准了。”

　　“陛下，那印玺并非奴婢有意拿走，确实是公主殿下赠予奴婢，当时和燕世子出城被拦，并非有意逃走，实在是迫不得已才使用，望陛下明鉴！”

　　“你们一个两个都叫冤，朕怎么明鉴？”魏帝放下茶盏，“你倒是伶牙俐齿，怎么，还想让朕把公主喊过来跟你对质？”

　　“奴婢不敢。”楚乔再次跪伏下去。

　　“陛下，这女奴字里行间虽有出入，但看起来也并非全然是捏造，这其中是否还有些误会？”宇文玥到底有些不忍，她毕竟是从他宇文阀出来的人，不管是为了什么，他还是尽己所能帮上一帮，其余的，就看造化了。

　　“父皇，阿楚的印绶是我转交的。”元嵩想了想，“我看您给淳儿监事后宫的权利，本身也有一分为二彰示身份的印玺，就从她那里取来公主印绶，到底阿楚也是淳儿宫里出来的人……”

　　“这么说，这婢女的面子也是大的很，来头也是大的很了！”魏帝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一笑。

　　宇文玥抬头的瞬间瞄到了魏帝的表情，心中只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说到底还是淳儿的错，她监事后宫还出了乱子，虽说已经嫁出去，但到底还没离开，宫中的大小事也还要禀告她的。”魏帝敲敲桌子，“这婢女的错且先记下，淳儿的错朕这个当父皇的却不能不管，元嵩，你带话给她，监事后宫的印玺交回到醴妃手里，自己寻个日子去宗庙领罚，宫中多配三名教养嬷嬷，好好学学规矩。”

　　“父皇！淳儿为什么要领罚啊？”元嵩大为不解，“其实错在我，淳儿相信我才给我她的印绶的！”

　　“你们从小就该学过，咱们皇族证明身份的东西决不能轻易给人，即便是至亲也不例外，她自己规矩不严，怪不得任何人！”魏帝阻止了还想说什么的元嵩，“就按朕说的办！再多说几句，朕连你一起罚！”

　　“至于你……”魏帝看向宇文玥，思考片刻，“我记得这的女子是你们宇文阀出来的？”

　　“启禀陛下，是的，公主问臣讨了她去当护卫。”宇文玥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重。

　　“这样啊……”魏帝仰靠座椅，没多久又坐起来看向宇文玥，笑眯眯的，“一般宫里当差的总怕被发卖出去，这般，朕想到如何罚这女子了。朕把她赐给你当夫人，让她好好伺候你。”

　　“陛下！”宇文玥大惊，一时间立了起来。

　　“你要是觉得正室她配不上，那就收了当侧室。”魏帝笑的慈和，“就这么定了，朕一定会去当证婚人的。”

　　此话一落，房中三人直接愣在原处，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京郊，元淳和萧玉已经走到茶庄门口了。

　　“吱呀——”方将手敲向门，里面便自己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里面人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请。”元淳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