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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2十七章-二十三章(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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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说不得的出场
殷野王打着希望张无忌因为攻击韦一笑而送命的美好算盘,回去解决和五行旗的内斗问题了,张无忌决定自己去找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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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忌心想:“蛛儿落入了大恶魔韦一笑手中,倘若给他在咽喉上咬了一口,吸起血来,那里还有命在?”【韦一笑给人的负面印象非常充分】想到此处,更是着急,当即吸一口真气,发足便奔。好在韦一笑轻功虽佳,手上抱了一个人后,总不能踏沙无痕,沙漠之中还是留下了一条足迹。张无忌打定主意:“他休息,我不休息,他睡觉,我不睡觉,奔跑三日三夜,好歹也追上了他。”
可是在烈日之下,黄沙之中,奔跑三日三夜当真是谈何容易,他奔到傍晚,已是口干唇燥,全身汗如雨下。但说也奇怪,脚下却毫不疲累,积蓄了数年的九阳神功一点一滴的发挥出来,越是使力,越是精神奕奕。
他在一处泉水中饱饱的喝了一肚水,足不停步,循着韦一笑的足印奔跑。
奔到半夜,眼见月在中天,张无忌忽地恐惧起来,只怕突然之间,蛛儿被吸干了血的尸体在眼前出现。就在这时,隐隐听得身后似有足步之声,他回头一看,却没有人。他不敢耽搁,发足又跑,但背后的脚步声立时跟着出现。
他心中大奇,回头再看,仍是无人,仔细一看,沙漠中明明有三道足迹,一道是韦一笑的,一道是自己的,另一道却是谁的?再回过头来,身前只韦一笑的一道足迹。那么有人在跟踪自己,定然无疑的了,怎么总是瞧不见他,难道这人有隐身术不成?
他满腹疑团,拔足又跑,身后的足步声又即响起。
张无忌叫道:“是谁?”身后一个声音道:“是谁?”张无忌大吃一惊,喝道:“你是人是鬼?”那声音也道:“你是人是鬼?”
张无忌急速转过身来,这一次看到了身后那人留在地下的一点影子,才知是个身法奇快之人躲在自己背后,叫道:“你跟着我干么?”那人道:“我跟着你干么?”张无忌笑道:“我怎么知道?这才问你啊。”那人道:“我怎么知道?这才问你啊。”【无厘头的玩笑】
张无忌见这人似乎并无多大恶意,否则他在自己身后跟了这么久,随便什么时候一出手,都能致自己死命,便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道:“说不得。”张无忌道:“为什么说不得?”那人道:“说不得就是说不得,还有什么道理好讲。你叫什么名字?”张无忌道:“我……我叫曾阿牛。”那人道:“你半夜三更的狂奔乱跑,在干什么?”
张无忌知道这是一位身怀绝技的异人,便道:“我一个朋友给青翼蝠王捉了去,我要去救回来。”那人道:“你救不回来的。”张无忌道:“为什么?”那人道:“青翼蝠王的武功比你强,你打他不过。”张无忌道:“打他不过也要打。”
那人道:“很好,有志气。你朋友是个姑娘么?”张无忌道:“是的,你怎知道?”那人道:“要不是姑娘,少年人怎会甘心拚命。很美罢?”【八卦呀八卦】张无忌道:“丑得很!”那人道:“你自己呢,丑不丑?”张无忌道:“你到我面前,就看到了。”那人道:“我不要看,那姑娘会武功么?”张无忌道:“会的,是天鹰教殷野王前辈的女儿,曾跟灵蛇岛金花婆婆学武。”那人道:“不用追了,韦一笑捉到了她,一定不肯放。”张无忌道:“为什么?”
那人哼了一声,道:“你是个傻瓜,不会用脑子。殷野王是殷天正的什么人?”张无忌道:“他们两位是父子之亲。”那人道:“白眉鹰王和青翼蝠王的武功谁高?”张无忌道:“我不知道。请问前辈,是谁高啊?”那人道:“各有所长。两人谁的势力大些?”张无忌道:“鹰王是天鹰教教主,想必势力大些。”那人道:“不错。因此韦一笑捉了殷天正的孙女,那是奇货可居,不肯就还的,他想要挟殷天正就范。”
张无忌摇头道:“只怕做不到,殷野王前辈一心一意想杀了他自己的女儿。”那人奇道:“为什么啊?”张无忌于是将蛛儿杀死父亲爱妾、累死亲母之事简略说了。
那人听完后,啧啧赞道:“了不起,了不起,当真是美质良材。”张无忌奇道:“什么美质良材?”那人道:“小小年纪,就会杀死庶母、害死亲母,再加上灵蛇岛金花婆婆的一番调教,当真是我见犹怜。韦一笑要收她作个徒儿。”张无忌吃了一惊,问道:“你怎知道?”那人道:“韦一笑是我好朋友,我自然明白他的心性。”
张无忌一呆之下,大叫一声:“糟糕!”发足便奔。那人仍是紧紧的跟在他背后。
张无忌一面奔跑,一面问道:“你为什么跟着我?”那人道:“我好奇心起,要瞧瞧热闹。你还追韦一笑干么?”张无忌怒道:“蛛儿已经有些邪气,我决不许她再拜韦一笑为师。倘若她也学成一个吸饮人血的恶魔,那怎生是好?”
那人道:“你很欢喜蛛儿么,为什么这般关心?”【说不得的八卦男本质】张无忌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欢不欢喜她,不过她……她有点儿象我妈妈。”那人道:“嗯,原来你妈妈也是个丑八怪,想来你也好看不了。”张无忌急道:“我妈妈很好看的,你别胡说八道。”
那人道:“可惜,可惜!”张无忌道:“可惜什么?”那人道:“你这少年有肝胆,有血性,着实不错,可惜转眼便是一具给吸干了鲜血的僵尸。”
张无忌心念一动:“他的话确也不错,我就算追上了韦一笑,又怎能救得蛛儿,也不过是白白饶上自己的性命而已。”说道:“前辈,你帮助我,成不成?”那人道:“不成。一来韦一笑是我好朋友,二来我也打不过他。”
张无忌道:“韦一笑既是你好朋友,你怎地不劝劝他?”那人长叹一声,道:“劝有什么用?韦一笑自己又不想吸饮人血,他是迫不得已,实是痛苦难当。”张无忌奇道:“迫不得已?那有此事?”那人道:“韦一笑练内功时走火,自此每次激引内力,必须饮一次人血,否则全身寒战,立时冻死。”张无忌沉吟道:“那是三阴脉络受损么?”
那人奇道:“咦,你怎知道?”张无忌道:“我只是猜测,不知对不对。”那人道:“我曾三入长白山,想替他找一头火蟾,治疗此病,但三次都是徒劳无功。第一次还见到了火蟾,差着两丈没捉到,第二次第三次连火蟾的影子也没见到。待眼前的难关过了之后,我总还得再去一次。”张无忌道:“我同你一起去,好不好?”那人道:“嗯,你内力倒够,就是轻功太差,简直没半点火候,到那时再说罢。喂,我问你,干么你要去帮忙捉火蟾?”
张无忌道:“倘若捉到了,不但治好韦一笑的病,也救了很多人,那时候他不用再吸人血了。啊,前辈,他奔跑了这么久,激引内力,是不是迫不得已,只好吸蛛儿的血呢?”
那人一呆,说道:“这倒说不定。他虽想收蛛儿为徒,但是打起寒战来,自己血液要凝结成冰,那时候啊,只怕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张无忌越想越怕,舍命狂奔。那人忽道:“咦,你后面是什么?”张无忌回过头来想看,突然间眼前一黑,全身已被一只极大的套子套住,跟着身子悬空,似乎是处身在一只布袋之中,被那人提了起来。他忙伸手去撕布袋,岂知那袋子非绸非革,坚韧异常,摸上去布纹宛然,显是粗布所制,但撕上去却纹丝不动。
那人提起袋子往地下一掷,哈哈大笑,说道:“你能钻出我的布袋,算你本事。”张无忌运起内力,双手往外猛推,但那袋子软软的绝不受力。他提起右脚,用力一脚踢出,波的一声闷响,那袋子微微向外一凸,不论他如何拉推扯撕,翻滚顶撞,这只布袋总是死样活气的不受力道。那人笑道:“你服了么?”张无忌道:“服了!”
那人啪的一下,隔着袋子在他屁股上打了一记,笑道:“小子,乖乖的在我乾坤一气袋中别动,我带你到一个好地方去。你开口说一句话,给人知觉了,我可救不得你。”张无忌道:“你带我到那里去?”那人笑道:“你已落入我乾坤一气袋中,我要取你小命,你逃得了么?你只要不动不作声,总有你的好处。”张无忌一想这话倒也不错,当下便不挣扎。
那人道:“你能钻入我的布袋,是你的福缘。”提起布袋往肩头上一掮,拔足便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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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得出场很有意思,韦一笑的出场就是个恶作剧,说不得的出场也近乎恶作剧,但是韦一笑那个恶作剧惊悚而且要命,说不得就始终没什么恶意。他和张无忌说话,简白直接,还有点孩子气,老关心人家少年人的私人问题,实在是又八卦又可爱。
张无忌本身是个很善良的人,他在跟说不得的谈话中,不仅觉察了这个人没恶意,还发觉了他对自己多少有些关心和善意(“你这少年有肝胆,有血性,着实不错,可惜转眼便是一具给吸干了鲜血的僵尸。”提醒他不要去跟韦一笑为敌),所以他甚至立刻就请求这个完全陌生的人帮助他去救蛛儿,这种要求,可谓大胆、越礼。
说不得的善意使他在那么短的时间,从张无忌那里获得了不少信息:张无忌和殷天正的孙女、殷野王的女儿,关系很深,殷野王家庭矛盾、人伦惨剧,殷天正的孙女同时又是金花婆婆的徒弟。
这些信息又并不是平白套出来的,他同样也告诉了张无忌很多事情:明教内部的权利斗争,韦一笑是他好朋友,韦一笑是怎么得的阴寒之毒,他试图去长白山找火蟾等等。
结果就是他跟张无忌在最短的时间里建立了某种程度的互相信任,所以张无忌被他捉了之后,既不惊恐,又不害怕,乖乖听话,配合他,而不是想尽一切办法反抗和逃走。
但是说不得就真的那么善良,善良得人畜无害么?
这里张无忌在这儿只对说不得说了殷离的家事,其实并没有告诉说不得自己之前救锐金旗的事情,但是后来说不得捉了他之后,在光明顶上说道:“袋中这个小子,和天鹰教颇有渊源,最近又于五行旗有恩,将来或能着落在这小子身上,调处双方嫌隙。”
张无忌救锐金旗众人的事,见证者十分之多,说不得可能已经从别处知道有那么一个少年,行此义举。而当时他自己大概是不在附近的,否则不至于还追问殷离是不是长得很美。但是从别处得到的消息,是不可能包含张无忌和天鹰教颇有渊源这一条的。殷野王当面说他不认识张无忌,又没有人知道张无忌的真实身份。
说不得就在知道张无忌那么一点儿事迹的情况下,在大漠里碰见了张无忌,他的心思显然不像殷野王一样,觉得这个少年武功高强、来历不明、动机不明,就想着先把他宰了再说,以免增加变数。他决定先跟着张无忌,观察观察他。
谈了一阵之后,认为这个少年为人还不错,还有点忒单纯(笨的别称),而且有可能利用他调处天鹰教和五行旗的嫌隙。而且张无忌要去找殷离,那么正好捉了他,带他前去跟韦一笑回合,其实他自己大概并不认定韦一笑会真的已经把殷离给吸血了,那么张无忌不久就可以见到殷离,他所说的好处,大概是指这个吧。
他跟张无忌说的话,则是真假参半,未可全信。
比如张无忌说:“前辈,你帮助我,成不成?”那人道:“不成。一来韦一笑是我好朋友,二来我也打不过他。”
说不得要让韦一笑不要杀殷离、放了殷离,那还用得着跟他动手吗?要到那份上,算哪门子朋友?后面19章可是交代他们是“过命的交情”。要是见到了韦一笑,他认真说一句,韦一笑会不放吗?
他说到殷离的时候,又发了一篇怪谈:“了不起,了不起,当真是美质良材。”“小小年纪,就会杀死庶母、害死亲母,再加上灵蛇岛金花婆婆的一番调jiao,当真是我见犹怜。”
殷离杀死庶母是真的,但她从来没有想要害死亲母,这话本身就颠倒黑白。而且明教的精神核心是抗争,而不是变态。殷离个性之中最闪光的也就是她敢于抗争,虽然这抗争太过惨烈了。说不得这里要表达他欣赏殷离,不说他喜欢的是殷离的敢于抗争,倒说激赏的是她的狠辣和没人性(如果真的是害死亲母,那当然是没人性),这算什么意思呢?
难道说不得同学自己心理比较有问题吗?看后文,说不得不大爱开杀戒,心系百姓疾苦,对兄弟、朋友重情重义、充满关心,全书没有干过一件下手狠辣、特别凶残的事。他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后辈的狠辣和没人性呢?这是说不通的。
有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张无忌当时是外人,说不得在外人面前,随便发些夸张的离经叛道之言而已。就像他后来在37章那样,捉了夏胄之后,说要把他煮来吃了,要在他头上拉屎拉尿——纯粹说说而已,把这话当真你就犯傻了。(咦?明教中人是有乱说话的传统吗?从说不得,到周颠,到范遥,都这毛病。)
还有,说到韦一笑捉殷离是为了要挟殷天正(读者可以看到,这不是事情的真相,此猜测是错误的;而且,他干嘛在一个不相干的外人面前去猜测韦一笑准备动用卑鄙手段来争权?他这样说有什么好处呢?他要是真的在背后随随便便就说这种话,那他是不是真的把韦一笑当朋友都成问题了),这也很有可能是对张无忌的试探之言。张无忌是不是属于天鹰教势力,他听见这话之后作何反应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说不得显然希望张无忌是一个中立的人,他不中立就无以起调解作用。
而张无忌这毫无心机的实心眼孩子就把他的话全部当真了,他真的以为说不得没办法帮他救殷离,真的以为韦一笑是看中了殷离的邪气,还真的以为韦一笑人品不咋地。张无忌同学要是有杨过一半的狡黠和历练,说不得早就掰不下去啦!
所以说不得是看着善良、风趣、八卦、孩子气,其实,多少可谓腹黑。但他腹黑又是有底线的,他的腹黑绝不害人去死。他虽然想着要利用张无忌去完成一件事,但他会想到:首先必须要保证张无忌的人身安全,其次要给张无忌好处以示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