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人物之明教群像》叶*然

2、1.1十一章到十四章（上）

　　1.1十一章到十四章
　　1.1.1 线索人物常遇春、彭莹玉、胡青牛
　　倚天屠龙记的故事进展到第10章的时候，金庸干掉了他笔下的疑似男主张翠山，张无忌得以成为主角。从一个小说家谋篇布局的角度来说，对于之后正邪冲突的爆发且张无忌将置身其中的情节，金庸当然早有腹案，而对于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的读者来说，在第10章之后，作者似乎首先要解决的是张无忌的存活问题；然而恰恰相反，因果颠倒，作者应该是为了后续的情节，才会让张无忌受个几乎濒死的不治之伤，因为这样才能顺理成章地让他远离武当山，放逐于正派之外，去邂逅、接近那些被目为邪魔外道的明教中人，这样才能形成一种不偏不倚的立场。

　　在此情况之下，常遇春、彭莹玉、胡青牛这几位推动情节发展的线索人物出现了（有点像游戏里的NPC）。这几位是全书里最先明文标示明教教徒身份的明教中人，也是张无忌最早知道是明教教徒身份的明教中人（他义父是明教法王，但这他20岁之前不知道），给读者和张无忌造成明教初印象的也就是这几位。

　　常遇春杀敌英勇顽强，性情慷慨豪迈率直，在张三丰面前也不卑不亢，忠诚于自己的教派，连张三丰以收他当徒孙诱他脱离明教都坚决不干，就此而言，当然是个不惹人讨厌的人，不过情节简单，形象也尚单薄。这个人物出现的主要任务：一是把张无忌送去胡青牛那里，暂时保住性命；二是在路上碰见正派的八人围攻彭莹玉，丁敏君揭露纪晓芙跟杨逍的私情。

　　而彭莹玉第一次出场的时候，形象异常光辉高大，甚至他后来再也没有达到过那个高度了。以一敌八，是谓英勇；诈死伤敌、言激丁敏君，是谓机智；被刺一目而巍然不动，大义凛然；回护纪晓芙，是谓感恩；不杀丁敏君，是谓守信；说着笑话损丁敏君，是谓风趣；末了，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扬长而去，是谓率性豁达。当然，其中对五人毫不留情地杀人灭口也多少显示了一点他的狠辣。
　　到此时，张无忌已经见了2个明确身份的明教中人了，他并没有得到什么明教中人可怕、可厌的印象，而当时便觉得很亲近，这也没有发生。
　　至于读者对明教中人有何感想与印象，那就因人而异了。

　　胡青牛这个角色，本质上也是NPC ,但是是个情节复杂一些、形象个性较丰满的NPC。他以及他的蝴蝶谷在情节链上的主要推动意义是：给张无忌续命，给纪晓芙提供死去的场所，比便让张无忌必须完成将杨不悔送到西域昆仑山的任务，点点点。至于他教张无忌医术、他和妻子双双被杀，其实是附带的情节。

　　是否是NPC，或者该人物在某个环节上是不是当了NPC，判断标准如下：这个人物的行为或者他行为的后果，对主角的故事进展是否有显著推动作用。这个标准以后还会再用到。
　　（我真不忍心说胡青牛是NPC，其实我很喜欢他 T T 但以上是我自己开始码字之后的新增感悟，好，闲话休提。）

　　胡青牛一出场就展现了一点负面形象：偏执。正派中人绝对不救，张无忌不肯入明教，胡青牛就让他出去死。常遇春要拿自己换张无忌，他就两个都不治。后来张无忌自己乱翻书，想学着救治常遇春，他冷眼旁观，冷嘲热讽，就是一点忙儿都不帮，对自己的师侄的命也不见半点顾惜。
　　他动手试图医治张无忌，仅仅是因为想拿他身上的绝症练手而已。
　　胡青牛哼了一声，淡淡地道：“你瞧不起我们明教、天鹰教，我几时要救你性命了？只是我治不好你，未免显得我‘蝶谷医仙’无能。我要治好你之后，再杀了你。”
　　总的来说，胡青牛似乎对生命多少有点漠视，心肠冷硬。
　　然而同时他又很寂寞，身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自己跟服侍的童儿无话可说，张无忌对医理胡说八道居然就能得他青眼相加。
　　直到胡青牛有一天对张无忌说起自己的事情，他的形象才来了一个大翻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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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青牛望着庭外天空，出神半晌，悠悠的道：“我少年之时潜心学医立志济世救人，可是救到后来却不对了。我救活了的人，竟反过来狠狠的害我。有一个少年，在贵州苗疆中了金蚕蛊毒，那是无比的剧毒，中者固然非死不可，而且临死之前身历天下诸般最难当的苦楚。我三日三晚不睡，耗尽心血救了他，和他义结金兰，情同手足，又把我的亲妹子许配给他为妻。哪知后来他却害死了我亲妹子。你道此人是谁？他今日正是名门正派中鼎鼎大名的首脑人物啊。”
　　胡青牛叹道：“我前后找过他三次，都遭惨败，最后一次险些命丧他手。此人武功了得，更兼机智绝伦，他的外号便叫‘神算子’，我实在远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他身为华山派掌门，人多势众。我明教这些年来四分五裂，教内高手自相残杀，个个都是自顾不暇，无人能够相助，再说，我也耻于求人。这场怨仇，只怕是报不成了。唉，我苦命的妹子，我自幼父母见背，兄妹俩相依为命……”说到这里，眼中泪光莹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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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段可见他本性慈悲善良，少年立志济世救人嘛！父母早亡，应该是少年孤苦早熟，且跟妹妹感情很好。其次，明教中武功很高的，或者拥有下属势力的高层人士，他个人应该是跟其中任何一位都没有非常深厚、性命相交的情谊，不然，像说不得忙着起义大业还有空跑3趟长白山呢，胡青牛己力不逮，就没有人知道并且愿意帮点忙、协助报仇么？另有重要的一点，他是个自尊心相当敏感的人。（知道不，脸皮厚和神经粗是优点啊优点，偶们要向周颠和韦一笑同学学习。）
　　这是胡青牛形象的第2层次，善良、柔软、重情、敏感。

　　当胡青牛泪光莹然，当他摸着张无忌的头发说 “可怜”的时候，胡青牛同时赢得了张无忌和读者的同情。大家会把他表面冷漠、偏执的原因可以归结于他在遭受背叛与亲人逝去受到的心灵创伤，会觉得他死活不肯治名门正派是因为害死他妹妹的仇人是名门正派的掌门人，这似乎也情有可原，无可厚非。
　　而等王难姑出场之后，胡青牛的苦情形象就整个儿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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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青牛兀自躺在地下，一见那女子进来，忙问：“服下药了么？”张无忌道：“服了。”胡青牛道：“很好，很好！”颇为喜慰。张无忌于是割断绑着他的绳索。
　　胡青牛手足一得自由，立即过去翻开那女子的眼皮，察看眼睑内的血色，又搭了搭她的脉搏，惊道：“你……你怎地又受了外伤？谁打伤你的？”语气中又是惊惶，又是怜惜。那女子扁了扁嘴，哼了一声，道：“问你的好徒弟啊。”
　　胡青牛转过身来，问张无忌道：“是你打伤她的么？”张无忌道：“她正要……”第四个字还没出口，胡青牛拍拍两下，重重的打他两个耳光。这两掌沉重之极，来得又是大出意料之外，张无忌丝毫没有防备，竟没闪避，只给他打得眼前金星乱舞，几欲昏晕。纪晓芙长剑挺出，喝道：“你干甚么？”
　　胡青牛对眼前这青光闪闪的利器全不理会，问那女子道：“你胸口觉得怎样？有没肚痛？”神态殷勤之极，与他平时“见死不救”的情状大异其趣。那女子却冷冷爱理不理。胡青牛给那女子解开穴道，按摩手足，取过几味药物，细心的喂在她口中，然后抱着她放在床上，轻轻替她盖上棉被。这般温柔熨帖，那里是对付敌人的模样？张无忌抚着高高肿起的双颊，越看越是胡涂。胡青牛脸上爱怜横溢，向那女子凝视半晌，轻声道：“这番你毒上加伤，若是我能给你治好，咱俩永不再比试了罢？”那女子笑道：“这点轻伤算不了甚么。可是我服的是甚么毒药，你怎能知道？你要是当真治得好我，我便服你。就只怕医仙的本事，未必及得上毒仙罢？”说着微微一笑，脸上神色甚是娇媚。张无忌虽于男女之情不大明白，但也瞧得出两人相互间实是恩爱缠绵。胡青牛道：“十年之前，我便说医仙万万及不上毒仙，你偏不肯信。唉，甚么都好比试，怎能作践自己身子。这一次我却真心盼望医仙胜过毒仙了。否则的话，我也不能一个儿独活。”那女子轻轻笑道：“我若是去毒了别人，你仍会让我，假装不及我的本事。嘻嘻，我毒了自己，你非得出尽法宝不可了罢。”胡青牛给她掠了掠头发，叹道：“我可实在担心得紧。快别多说话，闭上眼睛养神。你若是暗自运气糟蹋自己，那可不是公平比试了。”那女子微笑道：“胜败之分，自当光明磊落。我才不会这样下作。”说着便闭了双眼，嘴角边仍带甜笑。两人这番对话，只把纪晓芙和张无忌听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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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后来又说出王难姑和他夫妻之间比试，生气离家出走；自己为了怕 “无意中坏了难姑的精心杰构”不敢随便治人等等事情，听得张无忌和纪晓芙那叫一个无语。
　　胡青牛不是金庸小说里唯一一个怕老婆的人，何太冲也怕老婆，平一指也怕老婆，而且也怕得不得了，但是胡青牛是唯一一个因为非常爱老婆所以才怕老婆的人。这点非常难得，极其可爱。
　　胡青牛形象的第3层次出来之后，他整个人就显得很奇怪。前面他诉说往事的时候，大家会同情他，会猜测他死活不肯治名门正派是因为害死他妹妹的仇人是名门正派的掌门人，这一下发现，原来胡青牛除了明教弟子其他一概不治是因为他老婆爱拿人做毒药实验，“于是我立下重誓，凡非我明教中人，一概不治，以免无意中坏了难姑的精心杰构。要知我夫妇都是明教中人，本教的兄弟姊妹，难姑是无论如何不会对他们下手的。”心里难道不会说：你们夫妻两个何等自私，何等脑残呀！！！！！？

　　胡青牛的自私、冷酷与他之前表现的善良、柔软成了矛盾，而且变因还不是妹妹的惨死，你看他立誓是为了不让老婆生气嘛！！而且他老婆跟他大闹别扭的时候，似乎他妹妹应该还没有出事，如果妹妹惨死，他早该日夜难寐，谋划报仇了，老婆也该体谅他，两个人焉有心情比试、斗法、调情啊？那他见死不救的自私、冷酷由何而来呢？无解。
　　胡青牛整个人都扭曲了，这就是作NPC的悲哀。

　　当配角并不可悲，但是作NPC就容易杯具。并不是说作NPC就会枯燥无聊，当NPC也可以光芒万丈、让人印象深刻的，参见前面彭莹玉的出场，胡青牛本身也足以让人记住；而是因为，NPC的行为，负有推动主角故事进展的任务，同时还有塑造自身形象的任务，这两者不一定能够统一，甚至有时后者是附带的。这就容易造成：此人物在不同场景展现的不同性格可能比较难以统一；此人物做出某种行为的原因读者看来有些奇怪，可能引发争论，甚至存在BUG，而且作者也不见得有空闲笔墨去解释。
　　杨逍和韦一笑在小的情节上作过NPC，范遥就更杯具一点，他在一个大的情节上起NPC的作用，而且在这地方还存在相当的不合理之处，不过这些让我们后面再说吧。

　　1.1.2 首次写到明教抢眼人物之一 ：杨逍的侧面描写
　　后面金花婆婆、阿离、灭绝师太就出场了，纪晓芙坦白之后，因为不肯去杀杨逍，被灭绝师太打死。
　　杨逍其实是第一个明文标示、着力描写的明教高层人士（谢逊也是，他出场最早，但是谢逊的身份17章才点明）。
　　杨逍在文中的初次出现很有趣，是侧面描写。通过纪晓芙来诉说杨逍和她的“孽缘”，通过灭绝师太来讲述他气死孤鸿子之事（不过详细的讲述却要等到万安寺中灭绝师太告诉周芷若，三联版在第27章，新修版移至末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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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晓芙知道今日面临重大关头，决不能稍有隐瞒，便道：“师父，那一年咱们得知了天鹰教王盘山之会的讯息后，师父便命我们师兄妹十六人下山，分头打探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弟子向西行到川西大树堡，在道上遇到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约莫有四十来岁年纪。弟子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弟子投客店，他也投客店，弟子打尖，他也打尖。弟子初时不去理他，后来实在瞧不过眼，便出言斥责。那人说话疯疯颠颠，弟子忍耐不住，便出剑刺他。这人身上也没兵刃，武功却是绝高，三招两式，便将我手中长剑夺了过去。“我心中惊慌，连忙逃走。那人也不追来。第二天早晨，我在店房中醒来，见我的长剑好端端地放在枕头边。我大吃一惊，出得客店时，只见那人又跟上我了。我想跟他动武是没用的了，只有向他好言求恳，说道大家非亲非故，素不相识，何况男女有别，你老是跟着我有何用意。我又说，我的武功虽不及你，但我们峨嵋派可不是好惹的。”灭绝师太“嗯”了一声，似乎认为她说话得体。纪晓芙续道：“那人笑了笑，说道：‘一个人的武功分了派别，已自落了下乘。姑娘若是跟着我去，包你一新耳目，教你得知武学中别有天地。’”
　　灭绝师太性情孤僻，一生潜心武学，于世务殊为膈膜，听纪晓芙转述那人之言，说“一个人的武功分了派别，已自落了下乘”，又说“教你得知武学中别有天地”的几句话，不由得颇为神往，说道：“那你便跟他去瞧瞧，且看他到底有甚么古怪本事。”纪晓芙脸上一红，道：“师父，他是个陌生男子，弟子怎能跟随他去。”灭绝师太登时醒悟，说道：“啊，不错！你叫他快滚得远远的。”纪晓芙道：“弟子千方百计，躲避于他，可是始终摆脱不掉，终于为他所擒。唉，弟子不幸，遇上了这个前生的冤孽……”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低。
　　灭绝师太问道：“后来怎样？”
　　纪晓芙低声道：“弟子为他强力所迫，无力抗拒，失身于他。他监视我极严，教弟子求死不得。如此过了数月，忽有敌人上门找他，弟子便乘机逃了出来，不久发觉身已怀孕，不敢向师父说知，只得躲着偷偷生了这个孩子。”
　　灭绝师太道：“这全是实情了？”纪晓芙道：“弟子万死不敢欺骗师父。”灭绝师太沉吟片刻，道：“可怜的孩子。唉！这事原也不是你的过错。”丁敏君听师父言下之意，对纪师妹竟大是怜惜，不禁狠狠向纪晓芙瞪了一眼。灭绝师太叹了一口气，道：“那你自己怎么打算啊？”纪晓芙垂泪道：“弟子由家严作主，本已许配于武当殷六爷为室，既是遭此变故，只求师父恩准弟子出家，削发为尼。”灭绝师太摇头道：“那也不好。嗯，那个害了你的坏蛋男子叫甚么名字？”纪晓芙低头道：“他……他姓杨，单名一个逍字。”灭绝师太突然跳起身来，袍袖一拂，喀喇喇一响，一张饭桌给她击坍了半边。张无忌躲在屋外偷听，固是吓得大吃一惊，纪晓芙、丁敏君、贝锦仪三人也是脸色大变。灭绝师太厉声道：“你说他叫杨逍？便是魔教的大魔头，自称甚么‘光明左使者’的杨逍么？”
　　纪晓芙道：“他……他……是明教中的，好像在教中也有些身分。”灭绝师太满脸怒容，说道：“甚么明教？那是伤天害理，无恶不作的魔教。他……他躲在哪里？是在昆仑山的光明顶么？我这就找他去。”纪晓芙道：“他说，他们明教……”灭绝师太喝道：“魔教！”纪晓芙道：“是。他说，他们魔教的总坛，本来是在光明顶，但近年来他教中内部不和，他不便再住在光明顶，以免给人说他想当教主，因此改在昆仑山的‘坐忘峰’中隐居，不过只跟弟子一人说知，江湖上谁也不知。师父既然问起，弟子不敢不答。师父，这人……这人是本派的仇人么？”灭绝师太道：“仇深似海！你大师伯孤鸿子，便是给这个大魔头杨逍活活气死的。”
　　纪晓芙甚是惶恐，但不自禁的也隐隐感到骄傲，大师伯孤鸿子当年是名扬天下的高手，居然会给“他”活活气死。她想问其中详情，却不敢出口。
　　灭绝师太抬头向天，恨恨不已，喃喃自语：“杨逍，杨逍……多年来我始终不知你的下落，今日总教你落在我手中……”突然间转过身来，说道：“好，你失身于他，回护彭和尚，得罪丁师姊，瞒骗师父，私养孩儿……这一切我全不计较，我差你去做一件事，大功告成之后，你回来峨嵋，我便将衣钵和倚天剑都传了于你，立你为本派掌门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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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晓芙确实是爱杨逍，并不仅仅体现在“杨不悔”这个名字上，她已经习惯把明教称为明教，而不是称为魔教，这是对杨逍所属教派的尊重；她还从心里为杨逍能够把大师伯气死而感到骄傲。金庸在细微之处还是很见功力的。
　　但是纪晓芙是为什么会爱杨逍呢？

　　到此为止，杨逍的侧面描写里并没有呈现太多的闪光点：他可以说是武功高强、很有本事，否则怎能把名扬天下的高手活活气死？也可以说眼界开阔，武学境界不低，‘一个人的武功分了派别，已自落了下乘。’什么的，言谈似乎也从容风趣，而且他对纪晓芙的确有看重信任之处，自己隐居的地方不告诉别人，就只告诉她，但是！！尾随跟踪少女、进入少女卧室、试图诱拐少女不成，最后武力擒捉， “弟子为他强力所迫，无力抗拒，失身于他”，这些都是什么行径啊！！！

　　（所以难怪后来杨逍遭说不得鄙视而且含沙射影挖苦，要是阳顶天还活着，恐怕第一件事是把杨逍叫过去教训一顿吧，谢逊和韦一笑还可以死扛说我没杀平民所以没犯教规，范遥杀同教是因为当时在当卧底——而阳顶天是当时非常难得的很尊重女性的男子，他妻子跟师兄偷情，他都不像一般男子那样直接性愤怒地认为妻子对不起他，反而会想到是这桩婚姻本来就拂逆妻子的意愿，因而反倒是自己对不起她，这样的男子何等少见。
　　而明教应该原本就有比较好的尊重女性的传统，所以才有黛绮丝一个女子可以当四大法王之首，所以才有说不得和韦一笑同情、赞赏殷离的事情。新修版又加了一个圣火令的三大令、五小令，五小令的第四条曰：尊重妇女，不得轻薄调戏。但这个条文的后句有问题：任何处女寡妇，如与之有夫妻之事，即须娶之为妻——那要是那女子不愿嫁此人呢？要是那女子有丈夫呢？怎么办？其实这句话最好删掉，没有赦免条款，没有补救免责，只要轻薄妇女就是违反教规，先处罚完再说。
　　要是这种逻辑可以成立，这种行为可以被认可：我是因为爱她才强jian她的嘛，事后我会娶她对她负责的嘛——靠！那不是鼓励男性去犯罪吗？现在的男生都得高兴地开香槟狂欢呢。）

　　杨逍在这个事件里当了一回NPC，我之前说：是否是NPC，或者该人物在某个环节上是不是当了NPC，判断标准如下：这个人物的行为或者他行为的后果，对主角的故事进展是否有显著推动作用。没有杨纪恋，就没有杨不悔，没有杨不悔就没有张无忌万里西行，所以杨逍在追求及强bao纪晓芙事件里是NPC，论述完毕（殴死）。

　　可以加以辅证的一点是，金庸对杨纪恋没有给出多少有充分合理性的解释，杨逍是看上纪晓芙什么呢？纪晓芙又为什么爱上强迫她的人？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很帅？（15章，“张无忌听纪晓芙说过二人之间的一段孽缘，这时眼见杨逍英俊潇洒，年纪虽然稍大，但仍不失为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比之稚气犹存的殷梨亭六叔，只怕当真更易令女子倾倒。纪晓芙被逼失身，终至对他倾心相恋，须也怪她不得。”）这种解释岂不让人吐血。
　　NPC的主要意义就是推动主角的故事进展，推动完就过去了，作者恐怕无暇跟读者解释为什么。

　　所以杨纪恋一直存在非常多的争论，在这件事上，杨逍和纪晓芙的形象也有非常大的争议。有的人可以说这是一段浪漫的反封建的真爱，杨逍是一个痴情的男子，纪晓芙是一个痴情的女子，阻止他们在一起的是不自主的婚约和正邪门户之别；有的人觉得，纪晓芙爱上杨逍是她自己有处女情结，所谓没失身三贞九烈，一失身就三从四德了；还有的人认为，纪晓芙的迂腐辜负了杨逍的深情，倒是她对不起杨逍了。当然，觉得杨逍就是一强jian犯，纪晓芙就是一斯德哥尔摩症患者的人，也从来没有少过。

　　不管怎样，纪晓芙死了，张无忌就这样接受了托孤重任，要踏上西去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