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住进你的心》七萱

2、chapter 1

　　我叫和乐，二十五岁，在一家外资企业人事部做秘书。每天的工作就是整理档案，打字，翻译之类。我一个人住在这个城市里。八年前来到这里读大学，仿佛就注定了要在这里扎下根。我的母亲还留在老家，还有一个今年考上大学的妹妹陪着她。回老家的话，要坐三个多小时的火车，其实也不是太远，只是我很少回去。我总是跟母亲说，我很忙。我的确很忙，却忙得不知道意义何在。
　　每天下了班，我一般都会立刻回家，除了偶尔会被同事硬拉去泡吧或是唱KTV。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那种不合群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去排斥谁的接近。我只是觉得只有呆在我自己的窝里，被我所熟悉的气息包围着，我才觉得安全。
　　我的公寓是和别人合租的。除了一间自己的房间以外，其他空间设备都与别人合用。我和我的室友之前并不认识。她叫古筝，比我小三岁左右，刚刚才大学毕业不久。两年前换工作，搬进这个公寓，开始和她的同居生活。
　　虽说和她住了有两年了，我和她并不是很熟。也许是年龄上的差距，也许是当初认识时她还是个学生，我却已步入社会，总之我们并没有建立起怎样深厚的情谊。她毕业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找到工作，最近开始在我回家的时候出门，说是有了part-time。她有个男友，我也算认识，叫方亦奇。

　　回到家的时候，没有灯光。古筝的房里传出一些让人不会误解的声音。真的是年轻人啊。我摸摸脸，笑了笑，说得自己好像已经很老了似的。
　　也许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回来了免得打扰到他们，也许是真得累了，我连灯也没有开就进了房间，换了件家居服，倒头大睡。想着待会起来的时候，他们也应该已经完事了，反正还有方便面，晚饭就再说吧。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喂……”拿起话筒的时候我脑子才清醒了一半。
　　“乐乐啊，在睡觉啊。吃饭了没啊？”是妈妈的声音。
　　“妈。嗯，稍微睡一会，待会就去吃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啦。想跟你说几句话嘛。我不打过来你都不知道要打个电话回家。”她的语气尽是不满。
　　“妈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一个人在家吗？小风呢？”小风就是她那人如其名的妹妹，和风，整天像阵风似的，到处疯玩，现在更是没人管得住了。
　　“她打电话回来说同学过生日，要在外面吃饭。算啦，都大学生了，我也没力气管她了。”
　　“那怎么行？不管她就要无法无天了。一个女孩子晚上不回家在外面像什么话，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很有姐姐的样子啊。有精神管那个疯丫头，你也该偶尔想想自己的事情了吧，我的乖女儿。”
　　“什么啊？妈？”
　　“别给我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也工作好几年了，也该考虑一下找个男朋友了吧。我看你好几个同学都结婚了吧，像是萧汐呀。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真想等到三十岁再草草了事啊？”
　　“妈，这种事又不能急的。再说了，谁规定女人三十岁之前一定要嫁人的啊？”
　　“我不跟你辩。你自己看着办。你说我生两个女儿哪个管得住的，小的这个整天和男生呆在一起是怕她上当吃亏，大的这个嘛过得像是尼姑似的生活又怕她嫁不出去，唉……”
　　“好了，妈，你不要再轰炸我了。我会努力的，好不好？”
　　“你以前也老是这样唬弄我，这次得给你规定个期限。”
　　“期限？”
　　“对。就在小风暑假结束之前吧。你夏天要回来一趟的吧，带个人回来，要不然我就要叫你爸帮你安排相亲了。”
　　“不要跟我提爸。我已经没有爸爸了。”
　　“乐乐……”
　　“好了，我知道了。不聊了啦，我有点饿了。我会叫小风早点回家的。”

　　挂了妈的电话，我又打了个电话给小风。电话那头人声嘈杂，她虚应着我，语气里尽是不耐烦。我有些动气，警告她若是不立刻回家，她想要的笔记本电脑就算是泡汤了，她的语气才算是软了下来。
　　毕竟还是个孩子。小小利诱，便无计可施了。
　　讲好电话，出了房间，准备煮一包面充充饥，竟然在客厅看到方亦奇。他正在看电视，看到我出来，就冲我笑笑。
　　我尴尬地回应一记笑容，不多说什么，走进厨房。谁料到他竟跟了进来。
　　“你还没有吃晚饭吗？”他站在我身后问。我有些不自在。
　　“是。要煮面吃。”
　　“可以也算上我一份么？我也没有吃呢。”他朝我迈近一步。
　　“嗯。”没有多想，我答应了下来。
　　吃面的时候，他不停夸我的手艺好。我只好谦虚，其实也只有如此，毕竟这只是方便面而已。他却乐此不疲。我窘迫地想转换话题。
　　“古筝呢？工作去了？怎么不和你吃好饭再出门？”
　　他沉默半晌，像在思索该如何回答我。我加紧扒我的面，想早点吃完钻回我的窝，这样的气氛让我觉得极度不适。
　　“你知道她在做什么工作吗？”他突然问了我一个完全和之前谈话不相关的问题。
　　我摇头。
　　“那就算了，我只是，不大喜欢她现在所做的工作。”
　　“哦。”
　　“你没有男朋友吗？”
　　废话！有的话还会在这里吃方便面吗？我在心里没好气地想，嘴上却什么也没说。皱皱眉，表示懊恼。
　　“为什么呢？”
　　“大概缘份还没到吧。”这到底是什么对话啊，我和他之间有必要探讨这个问题吗？我开始不耐，把面吃得天响。
　　“你觉得我怎么样？我做你男朋友行吗？”
　　“啊？”他刚刚说了什么？最近耳朵出了问题不成？
　　“我说我做你男朋友吧。”
　　啊——又听到了！这个男人没有问题吧？
　　“呃，这位先生，你好象是有女朋友的人哦，而且不巧我刚刚回来的时候还听到了你们恩爱的声音，所以请不要随便开玩笑好么？这样是非常不礼貌的，也是本人最讨厌的。”
　　“我要和古筝分手了。我对她已经没有感觉了。其实从很早的时候，我就开始注意你了。你有一种知性的美，是古筝所没有的。我被你给俘获了。”
　　实在是受不了了！我一甩筷子，在将碗砸向他脸上的前一秒钟硬是控制住自己，转而将碗重重的放进水池，背对着他，免得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他像是误会了我的情绪，不知道这时候应该名哲保身，反倒凑到我身后，要来玩“耳鬓厮磨”。“我真得很喜欢你。我知道这样不对，这样不好，可是我压抑不了我自己的感情。爱情总是来得没有道理。也许你对我还没有那种感觉，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进而也爱上我的。在这之前，请让我呆在你的身边……”
　　不等他再继续长篇大论，我的脾气是再也压不住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这种事你也做的出来？不要拿什么感情作借口！真是听来都觉得恶心。你要变心我不管，可是请不要牵扯上我，我和你甚至说不上是朋友，你不觉得现在的对话很荒谬吗？”
　　“和乐……”
　　“不要叫我的名字。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招呼你了。今天的话我会当没有听见，也拜托你自己冷静一下。”
　　他讨了个没趣，面子有些挂不住，没再多说什么，黯然离去。

　　被摆了这样一个大乌龙之后——鬼才相信他是真心的——第二天才到公司又被顶头上司叫进办公室，说是前天交给她的资料得重做，我心里的气呕得那个堵啊，就想冲人发火，还好有人撞上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