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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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忘形，说漏嘴了。
但肯定不能跟周焘说，扣这么多钱是因为我在乔九龄面前说了你坏话。什么？乔氏集团在C市？哦，是这样的，他特意从C市飞过来想要挖我。
“呃……”黎期支吾了一下，绝望地发现自己好像想不出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它比我想象中贵好多，我以为四万就能买到。”
“网购有优惠的话也许四万可以，实体店卖得贵一点。”周焘解释道，姿势却没变，站在那儿大有一副你不解释清楚我就不走的势头。
“系统bug了。”一分钟之后，黎期终于找出理由，对周焘信誓旦旦道。
周焘抬了一下眉毛，问：“真的？”
“嗯。”黎期点头的模样特别诚恳。
周焘还是将信将疑，或者说黎期的反应让他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但对黎期来硬的没用，要想掏出真相只能等黎期自己愿意说，或者自己主动去调查。
于是他也就收起心思，没有再跟黎期说什么。
那边黎期则已经打开电脑，插入自己的U盘后飞快格式化了笔记本原装的系统。
一直以来，黎期使用的操作系统是Linux，除此之外，他还习惯于添加一些个人的设置，操作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周焘虽然和黎期一个专业，但他大学的时候就没怎么专注于学业，毕业之后更是全部还给了老师，只能看着黎期在那里完善他的天书。
【我建议你不要这么专注于新礼物，你得感谢一下送礼物的人嘛！】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反而是系统开了口。
某种意义上，这个“舔狗”的别称起得还挺准确。
黎期充耳不闻，手上动作没有停过。
周焘不知道系统在黎期脑子里嘀咕了些什么，当然更不会有反应。
实际上，这样的状态反而是他们最习惯的。
当年周焘远没有建立起如今的商业帝国，茂林也仅仅是一个不见经传的名字。
周焘和黎期搬离了原来的房子，找了一个更小的租屋。房子只有一个卧室，客厅勉强比卧室大一点，放了偌大的空间栈后，最窄的地方侧着身子才能走过。
但两个年轻人完全不在乎这个。
正是血气方刚奋斗的年纪，只有一个卧室？反正周焘每天在外面拉风投，黎期则坐在空间栈前昼夜颠倒，一个卧室完全够用。
客厅狭窄？这里又没有客人，也没有人会在这里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能放下空间栈就足够。
提出五年，却在研究上没有丝毫进展，“时间迭代”早已用事实证明了攻克这个课题的难度。在所有人都对它一筹莫展，甚至直接放弃的时候，黎期也并没有讨得了好。
每每周焘回到租屋，刚打开房门时就能听到黎期敲击键盘发出的声音。
那段时间他还惯常用白纸整理思路，黑色线条画出一个个错综复杂的逻辑结构，在身边摞了厚厚一沓。再多的飘到地上，黎期也不会去收拾，任凭那些草稿散乱在地上。
周焘便在心中微微叹气，过去帮他把那些纸整理好，做个最基本的分类，然后堆进纸箱里。黎期经常会心血来潮翻找之前的东西，这样多少能让他找得快点。
但是除非周焘主动说话，黎期会全身心沉浸在空间栈和程序上，大部分时间根本意识不到他的存在。大负荷的工作逼人集中所有的注意力，短暂的喘息都会被认为是在浪费时间。
这种状态下，周焘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卧室门缝隐隐透过来的客厅的灯光。
大部分时候他急着出门，但偶尔闲暇的时候，周焘便会靠在空间栈边，看黎期十指弹琴一般在键盘上跳跃，才华肆意挥洒。
不到半年，黎期使用过的编程语言就已经换了十几种。在学校是学不到这么多的，黎期大部分时候是需要的时候直接买本书现学。
他吸收知识的速度相当迅速，书草草地翻一遍就可以直接上手，不到一天时间便能融会贯通。
虽然业界普遍认为大多数语言都具有图灵完备性，理论上这样的语言可以解决任何算法上的问题，并没有过于明显的差别。
但黎期似乎认为“时间迭代”的研发与使用的工具密切相关，正是这个原因，他无数次与正确答案擦肩而过，却又云里雾里难觅其踪。
但是并没有人能给他指引，黎期在未知的领域孤军奋战。
而身后的周焘孤注一掷地相信着黎期。
两个人的情况其实很不容乐观。不同于原先对虚拟现实真实性的加强，时间迭代、创业公司，这两个词连在一起就是天方夜谭，没有投资公司会花钱打这样的水漂。
但开销是实实在在的。
食宿、生活还算小头，时时刻刻都在运转的空间栈才是真正吃钱的怪物。
VR成型的企业包括之后的茂林，哪怕是在接驳了体验仓、正在运行VR项目时，也会尽量避免大算力的运算，而使用虚拟力计算使自己尽量维持在低能耗状态。目的很简单，就是省电。
即使如此，电费也依旧是这些企业成本的大头。
而黎期手里的这台空间栈长期满负荷甚至超负荷运转，产生的电费更加不可小觑——一个月时间能烧掉将近两万块的电费。
半年扔了二十万进去，现在的周焘走在路上都在思考要不要去银行贷款。
创业的话个人名义可以借二十万，如果把黎期加进来，则又能多拿二十……还是得拉风投，不然如果空间栈过度使用烧了，他们买不起第二个。
但足够额度的风险投资需要他们有拿的出手的项目，用“时间迭代”给那些精明的老板画饼，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周焘在脑中飞快地将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又捋了一遍，推算着哪些人能让自己薅一点羊毛，又有谁可能被说动变成早期投资人。
这一番思考全在脑子里进行，对黎期完全没有必要透露。黎期已经承受了太多压力，这种事情周焘也并不想告诉他。
他只是问黎期：“你一个人做这么多，要不要招个助手来帮你？”
敲键盘的黎期动作一滞，以让人担心他把脖子扭断的幅度猛然转向周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吧。”周焘说，现在是早上八点。
“唔，”黎期把头转回去盯着屏幕，“我当时太投入了，没注意到你。”
周焘笑起来：“每次你都是这一套，我都习惯了。”
黎期分出来一小半脑子给周焘：“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能发现你。”
“我等着你这一天，”周焘说，“所以需要找个助手吗，A大可能不行，但是其他学校的学生应该有愿意来的？”
“不太需要，”黎期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手却停了，“感觉帮不了我什么。”
周焘叹了口气：“你一个人太累了，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
“记不太清了，”黎期用力闭上眼睛，又睁开，“只差一点，每次我都感觉只差一点。”
他自言自语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周焘凑到屏幕前，好歹是一个专业的，基础的东西他还是懂一点：“这个程序跑完了？”
“跑完了，但还是没成功，中间有未知错误。”黎期说，“我觉得不是我编译上的问题，但目前还没有思路——你干什么！？”
他说到一半眼前一黑，周焘一手捂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则控制住他挣扎的动作。
“既然跑完了，就先去睡一会，”周焘强硬地说，“你至少有四十个小时没睡了。”
强迫黎期睡觉，这几乎已经算是半年来的日常。
“周焘！”黎期生气了，抓着他的手试图扯开，“你不能每次都用这种方式——我会睡的！”
“是的，你会睡的。”周焘的力气比从来没有去过健身房、甚至一千米体测都要翘掉的黎期大得多，轻而易举将对方压制住。
“你不能每次都这样。”丰富的经验证明挣扎并没有用，黎期很快将行动转变为言语的抗议。
周焘不为所动。
一分钟后，黎期言语上的抗议也消失了。
他睡着了。
周焘看了一眼空间栈上刚刚进行完的程序，把空间栈调成不影响后续操作的待机模式，打横抱起黎期走向卧室。
年轻的大学生这些日子瘦得厉害，心力耗费太多，无论吃多少都补不回来。周焘甚至觉得对方的骨头有点硌手。
他把黎期放在床上，拉上遮光的窗帘，关掉灯，一个人收拾东西，匆匆出门。
那样的生活已经距离太远，周焘很快就没有再去想。
被他看着的黎期，虽然眼神盯着电脑，手上操作不停，却始终能感受到周焘如影随形的目光。
而且因为知道周焘对这些内容看不太明白，反而更知道他看的就是自己。
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一切，黎期把眼睛从新电脑挪到周焘身上：“你……这么闲吗？”
能花这么长时间杵在这儿。
“上午刚开完会，下午没什么事。”周焘说，完全无视了黎期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
黎期：“我有一些私人信息要处理，你能不能——？”
“好吧。”周焘无可奈何，好歹黎期还为逐客令想了个理由。
他闲庭信步、溜溜哒哒地回去了。
黎期双击鼠标，打开了刚刚一闪就被自己用最快速度关掉的聊天程序。
他其实并没有骗周焘，真的有人找他。
原先以为是乔九龄的消息，所以右下角小图标闪烁的第二下，黎期就把图标和后台运行的程序打包一块关了。所幸周焘注意力完全不在屏幕上，什么都没有发现。
重新打开程序后，黎期意料之外地微微皱眉。
发消息的人不是乔九龄，也不是最常与他聊天的任思雨。
而是公务全部发邮件、自从加好友后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商行舟。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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