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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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洁的大理石地砖映照出屋顶的雪白吊灯，临街的落地窗一尘不染。茂林集团早几年就挤进了世界五百强，如今的发展速度比起当初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早已是A市首屈一指的庞然大物。
茂林总部，一张长椅上坐着三个穿黑色职工制服的人。
“我说小黎啊，咱们做人呢，不能拘泥于现状，还是得做一点有前途的工作。像现在这样春生秋死、蚍蜉撼树，你难道会满足吗？”
“你成语用错了。”旁边玩手机的男人瘦得像火柴，专注地盯着手机，头都没有抬一下。
被提到的青年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动都没有动。
他比另外两个人都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他皮肤很白，如果不是穿着纯黑又印着公司标志的统一制服，兴许会有人觉得他是刚参加工作的白领精英。
“这是重点吗？”说话的人是个满身肥膘的胖子，不满地瞟了火柴男，“重要的是我话里的中心思想，中心思想！”
“现在的形势那是多么严峻！像咱们这种平平无奇的工人，如果再不抗争，迟早要被AI给取代的！”胖子一掌拍在黎期肩膀上，“而小黎你居然还在睡觉！”
一直在看手机的火柴男终于抬起头，有点忌惮：“你最好轻点，他记仇。”
“啊……？”本来靠在椅子上睡得就不会太/安稳，黎期冷不丁被胖子拍了一巴掌，顿时冷汗津津，仿佛做了一整宿噩梦，妖魔鬼怪都在他耳边吼“AI入侵地球”。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怎么了？有活吗？”
“你都意识不到我说话的严重性啊！”胖子痛心疾首地用手捂住额头，“每天像你这样吃吃睡睡，没有远见！干体力活要被淘汰的！”
“那我们应该干什么？”黎期还没睡醒，一手揉着眼睛，没意识地顺着胖子的话往下问。
胖子一拍大腿：“学习！学习是第一生产力！”
黎期重新闭上眼睛，转转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到椅背上，准备再睡一觉。
胖子还没见过这么不争气的下属，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面对两个人：“黎期！虽然你们才来了不到半个月，但是我尚良才就不信了，人家吴哲还知道攒钱，你怎么就这么——这么毫无追求呢？”
“现在这种科技时代，内卷你听说过吗？稍不注意就被卷进去了！到时候别说装系统，扫大街都没人要你！”
黎期认命地睁开眼睛，双眼无神地听着尚良才在他面前大声唠叨。
他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在新职员分组时，闭着眼睛在服从调剂上打了勾。
从此开始了每天被唠叨的日子。
“像我们这样没有文化的知识分子，只有学习才是唯一的出路！”
“我手下的人都有大志向，没有一个能安心在这个岗位上干超过三个月的……”
“他们闲暇时候都在学习！学习！只有小黎你在睡觉啊！”
偶尔吴哲会从手机屏幕的亮光中抬起头插一句嘴：“失业不太可能，现在政策要保就业率，而且如果把咱们裁掉要赔钱。”
“少霍霍了你，”尚良才做了个手势让他一边儿去，“继续看你的手机。小黎我跟你说啊——”
黎期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来，迎着内室唯一的玻璃门走去：“我看到有客户来了，回来再聊。”
来不及等尚良才说下一个字，他便朝身后做手势：“我一个人可以，你们不用跟来。”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要去隔壁组。
仅仅在总部，像他们这样的工作组就有一百多个。像今天这种能偷偷睡一会的纯属意外情况，一般每天大家忙得脚不沾地。
如果公司再照这种速度发展下去，肯定会添新的工作组，黎期在心里盘算，到时候要不要找人力资源部的经理，说一说把自己调到别的组。
尚良才说得其实没错，但自己现在着实心无大志，在哪儿找个活混口饭吃都行。
黎期走出门，自嘲一笑，把一张从尚良才口袋中摸出的卡片随手扔在抽屉里。
现在干的活完美印证了他自己的理念：动动手动动嘴，不用过脑子的体力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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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客户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白裙子，长发及腰在尾巴那儿烫了一点点卷。
一看到黎期，她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小哥哥，你是给装系统的工程师吗？”
“准确地说，是智能助手，还会负责你之后直到传送门的这一段路程。”黎期道，接着问她，“U盘和系统带了吗？”
女孩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盒子：“你看，你不也叫这个东西系统，智能助手听着多程序化啊。”
黎期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U盘插进空间栈的插口，黎期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金属质感的指套套在食指上，对准了盒子里的软芯片小心翼翼按下去，确保芯片对准了指套上的接口。
黎期的长相是惹女孩子们喜欢的苍白文静男生的类型，但在陌生人面前的时候，往往他会不自觉带上一点儿生人勿近的疏离。女孩盯着他虽然心旌荡漾，但看着指套上的指示灯由蓝变绿，还是越来越忐忑不安。
“这个疼吗？”她终于忍不住问，“安在哪里是我自己选的吗？”
黎期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疼，之前的咨询应该跟你提过。一般是装在后脑或者耳后，也可以装在其他地方，软芯片是直接连接你的精神的，只要接触到皮肤就会开始起效，不过要到了体验仓里才会正式发挥作用。”
女孩紧张地撩了一下鬓发：“那就耳朵后面吧。”
“稍等，等空间栈装载好里世界程序。”
“滴”的一声，空间栈显示里世界装载完毕。黎期看了一眼手上的安装仪，上面的系统是智能助手2.0版本的【宅斗宫斗一条龙】。
面前的女孩家里一定非富即贵，不仅系统是单独定制的，就连里世界也是技术部按照需求新编的——背景在清朝，时限二十年，穿过去就是刚进宫的将军嫡女，加上系统帮助虐菜，估计没多久就能在皇后之位上躺赢人生。
黎期心中这么想，面上一点儿没露，帮女孩装好系统的软芯片，带她到传送门前：“直接走过去就行。”
“直接过去吗？”女孩站在银色的传送门前有点犹豫，半晌向后小退了一步，睁大眼睛求助地望向黎期，“我是第一次来，你能再跟我说一下流程吗？”
黎期不着痕迹地向门外瞥了一眼，茂林曾经被评过一个“年度最受欢迎企业”奖，目前看来绝对实至名归，短短时间门外已经有三个人在排队。
“行，”他对女孩说，“你先把眼睛闭上。”
“啊？”女孩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目光在黎期“工程师”名头的胸牌上逡巡了一会，又觉得对方应该不会骗他，乖乖闭上了眼睛。
黎期毫不犹豫，抬手把女孩推进了传送门。与此同时，空间栈的屏幕显示里世界开始运行。
祝她宫斗快乐。
“下一个！”
当天上午，黎期又马不停蹄、脚不沾地为各种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装了各种五花八门、充分发挥人类想象力的系统。
智能助手2.0【创业我最行】
智能助手2.0【学习让人发财】
智能助手1.0【诗词歌赋一点通】
智能助手2.0【变身高冷女神】
……
等等不一而足。
并且干脆利落地把对方推进传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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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期看着安装仪上的智能助手3.0先行版【不谈恋爱就要女装】，只能说第三代的系统就是比前两代先进，哪怕只是个先行版，都看起来更奇怪。
“我今年刚满成年，还好你们第三代先行版的系统卖得便宜，我的钱买了系统，还够体验最便宜的小世界。”新客户是个男孩，温温柔柔冲黎期一笑，愣是把男性气质笑出了妩媚的感觉。
“行，”黎期自认为见多识广，也受不了被这么看着，低下头避开男孩的目光，在手指上套上指套状安装仪，在软芯片上一按，“你先去传送门前闭着眼睛，我帮你装系统。”
男孩对他信任不疑，乖巧地去通往唐朝小世界的传送门门口站着。
“黎期啊！！！”
还没走到男孩身边的黎期愣住。
尚良才带着一身肉从外面一巅一巅地跑进来：“快快快准备一下，上面的要来检查——”
话还没说完，他看到闭着眼睛的男孩，顿时恨铁不成钢：“——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要这么粗鲁！最近半个月你被客户举报了二十多次！二十多次！知道这是多大的不良影响吗？”
黎期耸了耸肩，不为所动，甚至还又往前走了一步想给男孩贴上系统：“本来人就多，我只是选择了最快的办法。”
“哎呀祖宗啊！”尚良才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冲过去拉住黎期的肩膀，“你知道今次来视察的是谁吗？大领导！要不是你这么不争气我至于替你这么操心吗？”
男孩睁开眼睛，把身子斜过来，八卦地问：“哪个大领导？”
“还能有谁？周焘啊！”
男孩激动地尖叫一声：“是是是是茂林的创始人商业奇才周焘吗！现在当茂林CEO的那个！”
“是他。”尚良才担忧地看着男孩，觉得后者快激动地晕过去了。
男孩满眼小星星：“那是我偶像，在哪视察？我能偷偷去看一眼吗？能要个签名吗？”
尚良才给他指了个方向，男孩冲出去的步伐没有丝毫留恋。
“看看人家！”尚良才一脸恨其不争，拖着黎期的肩膀带他向外走，“你快提前想想，万一一会被大老板问到该怎么回答——意见薄就属你名字下面的差评最多，堆了三页纸！”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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