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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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更故人
红衣堪堪，映亮熟悉又陌生的容颜，那是一张让阴蚀王曾让阴蚀王在百万年间苦苦思慕又愤恨不已的脸，却描摹着不属于那个人的傲慢、邪气与怨恨。
魔头的脸，竟与王母年轻时并无二致。
愤怒又不甘的目光戳在王母身上，王母有些诧异，警惕地盯着面前年轻的另一个自己。
阴蚀王仍是陷在回忆，神情怔忪，嘴唇微张，想要问出什么，却无从提起。
魔头嘴角一歪，鬓发随风飘向一边，带起簇簇火焰，遥遥间仿佛不周山零零落落的天火。她轻笑，轻灵悠长的余音在溶洞中回荡，敲击耳膜，摄人心魄，一声声是天地间最初的回响。她挥动衣袖，寒风从溶洞外刮进来，冰凌一瞬层层累积，细细碎碎绵绵密密，小小的溶洞转瞬变成红色的冰川。
那冰凌铺天盖地向着二人而来，王母施法化解，护住阴蚀王，手持权杖紧紧地盯着美丽的魔头。阴蚀王清醒过来，一道光束打向魔头，魔头轻松躲开，正要继续攻击之际，有人闯进来了。
又是相似的一张脸。
大公主还未站稳，便向魔头攻击，一边回头向二人急道，“母后，师叔，快撤，这个魔头的来历已经查到！从长计议！”
王母与阴蚀王对视一眼，遂后撤。然魔头却是将阴蚀王与大公主打向一边，向王母猛烈攻击，招招致命。
阴蚀王与大公主合力而上，在三人合力之下，终得脱身。
只是王母身受重伤，短时间内只能静养。
最近的天庭人心惶惶，见到三人都平安归来，稍稍有了安定感。见到王母重伤，忧虑不减反增，连大公主也很难稳定局势了。
为了减轻忧虑，五公主四公主开展了一系列活动，让天庭看起来如往日一般宁静祥和，避免小仙堕落下界为祸人间，或与魔头为伍。
于是虽然众仙人心惶惶，却也是一些上仙的人心惶惶，有些整日不往南天门凑的小仙，还是在歌舞升平中沐浴着天地灵气修炼的。不过，这些日子，南天门已经不许寻常小仙前往，天庭表面上也就更平静了，只是部分小仙也会疑惑，最近飞升的人很多么，怎么天庭天天都听见打雷，摇摇头百思不解。
然而见着二公主，就没人觉着事情轻松了，因为二公主的表情实在凝重，没法让人不重视，也有些神仙不以为然，觉着二公主的眉头从来都是皱着的，一直不苟言笑，说明不了什么严重性。
王母元气渐渐恢复，也不常有小仙在殿内进进出出之际，大公主屏退上下神仙，道出了红衣魔头的秘密。
而这，也是那一蛊配错的忘情水掩盖的另一宗往事。
阴蚀王与王母下界之后，大公主偶然发现五彩石散着诡异的光芒，一经触碰，竟显现了影像。原来，王母曾剥离过自己的精神意志，将那一部分神格藏在自己的元神里。而在数百年前，元神受损，神格悄悄流失，在天罡湖底蛰伏，由于有天地元神的基础修行，很快便成了天地苍生的威胁。
没有人知道王母当初为什么要剥离那一部分神格，只是后来的王母，心里没有半分犹疑，只剩下了作为天地母神的慈悲。
“母后，”大公主靠在王母的膝旁，泪眼朦胧。
“也就是说，那个魔头，其实是我。”一口叹气声轻轻落在地上。
大公主担忧的神色中蕴藏着母亲的影子，“母后，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若消失，我也会死，”苦涩一笑，“对么？”
大公主神情愈加哀伤。
“红儿，”王母疲惫的声音低低落下，“此事不可泄露，”
不周山倒之后，没有人可以避免死亡的命运，即使魂灵的意志和精神随着忘川河水而过，成为一个全新的人，也没有办法挽回那个已经消失的人。于是有些游魂宁愿飘飘荡荡，承受着魂飞魄散和炼狱折磨的风险，也想留住不想忘却的记忆。
从来没有人问过，神也会生离死别吗？
没有人意识到，原来成为神灵，与人一样，也会让陈旧的记忆消失，也会与故人永别。
求仙问道的人没有探究过，原来神这个字本身，就意味着死亡。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