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反派共用身体后[穿书]》BY先生

47、破除幻境

　　“师兄，你此前说过，这个世界是以你曾经生活的国家为蓝本创造的，可是幻境创造者在创造幻境时，还会知道你家在何处、学校在哪、有什么朋友吗？”

　　“我猜测，进入幻境时，我们被幻境抽取了记忆，以师兄的记忆与这个世界最为契合，所以整个世界以师兄为中心铺展开，这个世界在延续你的意志，比如你想去临城看看，那么临城出现，你想想在临城找到师叔，师叔和方牧出现，但是这之后，我们回到C城，便再没找到线索。”奚云珩捧着厉酒双颊，迫使厉酒与他对视，一字一顿说完最后一句话，“这是因为，师兄你并不想回去，是吗？”

　　厉酒阖上眼，嘴唇抿紧。

　　“你贪恋此处，是因为这个世界和你原本世界很像，把这里当成了桃花源，再加上，我们都在。我说得对么，师兄？”

　　从一开始，这个世界只有厉酒的时候，厉酒是恐慌的，他想找到奚云珩，来证实他的经历是真实而非虚幻，可是当奚云珩真的出现，再找到师叔和方牧，四个人相互依靠，填满了厉酒的恐慌，他开始期待虚幻变为真实。

　　虽然这个念头只出现了很短的时间，但依旧被幻境所觉察，每天醒来都有一笔钱打进厉酒账户，冰箱里总是自动刷新冷饮。

　　厉酒没有把这些告诉另三人，他只想在这里多待一小会儿，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在美梦里徜徉。

　　再者，即便他察觉到了，坚定地认为这里是假象，他们就能离开了吗？

　　厉酒其实隐约有个猜测，如果江绝真的和他是同一世界的人，那么镜中幻境很有可能是江绝给自己打造的桃源乡，常年累月，构筑一个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在这件事上，厉酒和江绝共情了。

　　一个吻轻轻落到额间。

　　厉酒抬眸。

　　他的道侣笑容温软，伸手替他理鬓发，“师兄，倘若你想，我们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可是这样真的好吗，你是道衍宗的大师兄，你真要不管失踪的师弟们了吗？”

　　“我……一直不是个好师兄。”

　　奚云珩狎昵地亲吻他的耳朵，“可是谁让我们只有一个大师兄呢？我也只承认你。”

　　恍若晴天霹雳，一路劈进厉酒心间，他浑身颤抖起来，奚云珩去扶他，却察觉厉酒在他手心写了几个字，奚云珩瞪大眼，控制好表情，而后被厉酒一把推开。

　　“我不需要你的承认，”厉酒满脸漠然，“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奚云珩哀伤地望着他，抬了抬手，终究没说什么。

　　*

　　正午，裴长空来敲了敲门，“厉酒，我们决定今天去城西找人，可能很晚回来，你……”

　　房间里传出一句闷闷的：“哦，我就不去了。”

　　裴长空看向奚云珩：“你们之前在房间里说什么了？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方牧：“吵架了？”

　　奚云珩冷着脸：“这就不关你们的事了。”

　　方牧：“你和厉仙长是道侣，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议……”

　　“我说了，这跟你无关。”奚云珩冷冷瞥来，双目像沁着一团雪，冰寒刺骨。

　　裴长空皱眉挡在方牧身前，“奚云珩，若非厉酒对你也有情，你哪怕十万里红妆，百万里求亲，我跟掌门师兄也是不会答应你们结为道侣的。眼下正是紧要关头，你们既为道侣，就该并肩共进退，怎有各自为政互不相干的道理？”

　　奚云珩：“说够了吗？再说下去今天谁也别离开这里去找人了。”

　　三人终究还是出门了。

　　只不过两个冷着脸，一个想充当和事佬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这一天自然是一无所获。

　　接连几天都是这般。

　　*

　　幻境里发生的一切都被江绝收入眼中，他创造了这个世界，虽然在创造之初设定了任何人不得拥有灵力，哪怕是他这个幻境的主人也不能随意更改自己定下的规则。但他既是幻境的主人，观测幻境这一项权柄还是握在手中的。

　　这几天，他一直通过水镜，暗中窥视厉酒等人，看着厉酒陷入虚幻的快乐，和奚云珩闹崩，江绝露出畅快的笑容。

　　厉酒等人是无意中闯入镜中幻境的，但事情走向却令江绝拍手叫绝。

　　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而且更令人意外的是，厉酒竟然跟他是同乡。

　　如果厉酒也是穿越的，那么此前追杀奚云珩不成、备受阻挠的事情也能说得通，毕竟，蝴蝶效应是真实存在的。

　　江绝在虚空中伸手一划，空间一阵扭曲，像是动荡的水面，波纹层层散开，显现出厉酒所在。

　　厉酒窝在房间，他已经足不出户快六天了，状态看上去不太好，颓丧地躺在床上，睁眼看日出日落，似乎陷入内心的剧烈挣扎当中。

　　是抛弃虚假的美梦，迎来残酷的现实？

　　还是沉眠梦中，放任自流？

　　他一定备受煎熬。

　　不是人人都能够果断抛弃眼下拥有的一切——源源不断的金钱、不愁吃、不愁穿、爱人也在身边，可以尽情去做想要做的。

　　他还缺什么呢？

　　他什么也不缺。

　　江绝自认了解这世上大多数人的心理，厉酒的表现也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尤其是他和奚云珩等人不断的争吵、割裂，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矛盾，人在情绪大起大落中，鲜少能做出正确的抉择。

　　江绝给厉酒独自思考的时间够了，时间再长下去，倘若厉酒想明白，就不可控了。

　　于是江绝挥了挥手，踏入虚空，他的身影下一秒出现在厉酒家门外。

　　*

　　听见敲门声，厉酒还以为奚云珩他们去而复返，开门后见到来人，双目不由微微瞪大，“你是……”

　　“看你的表情，应该已经认出我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厉酒冷下脸，“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出现在我面前。”

　　“你早就猜到我会来找你？”

　　厉酒勾起嘴角：“显而易见。这个世界是你给自己构造的桃源乡吧，虽然是幻境，但也是一个由力量堆砌起来的小世界，维持它的运转，需要耗费比普通幻境更多的心力，我们在这里多待一日，你就多一分损耗。”

　　江绝还穿着伏魔大会上穿的那一套鸦青色长衫，闻言神情阴鸷一瞬，又缓缓翘起唇角，不经意流露出一丝邪气，“和聪明人对话就是舒服。”

　　厉酒请他进屋，放了杯清水在江绝面前。

　　江绝：“我不是给你的冰箱设置了自动填满食材的设定吗？我要喝可乐。”

　　“只有清水，爱喝不喝。”

　　厉酒的反应在江绝意料之中，他不会第一时间信任自己。

　　“算了，清水没滋味，”江绝放下水杯，好整以暇地望着厉酒，“没想到你我同为穿越者，居然站在全然对立的两方。”

　　厉酒警惕地坐直身体，“你想说什么？”

　　“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江绝不答反问，“和我们的世界是不是很像？”

　　“再像又如何？这个世界就是阳光下的泡沫，轻易就会碎掉。”

　　“那就不让它碎。”

　　江绝指尖点了点桌面：“你身为道衍宗宗主之子，应当听说过天地大幻术吧。”

　　天地大幻术一发动，就会将周围所有活物投入幻境，要想解除幻境，除非身中幻术者现实当中的身体死亡。这是一种极为恶毒的幻术，在幻境里消磨人的意志，因为人们不会意识到自己身中幻术，他们会无知无觉地过完一生。

　　厉酒自然听说过，只是天地大幻术发动条件极为苛刻，需以数万魂灵支撑这个庞大的幻境，辅以一人全身血肉献祭。所以，想要展开幻境，需要杀人，千人万人，不计其数的人。

　　一瞬间，厉酒想明白了那些摄魂武器的关窍，还有战乱不断的陈楚两国。

　　这一切，仅仅是为了给江绝的天地大幻术做铺垫。

　　厉酒阵阵发寒，搓了搓指尖，还未开口，又听江绝笑吟吟道：“你猜镜子外的世界，还保持清醒的，又有多少人呢？”

　　厉酒：“！！！”

　　大幻术竟然已经，施展了吗？

　　“想必你猜到了，所以，现在的你，还想要出去吗？”江绝软倒在沙发上，懒懒开口，“镜子外外是混沌的现实，所有人都失去了神志，镜子内是虚幻的美好。我很好奇，你要怎么选？”

　　厉酒握着藏在沙发缝里的小刀，强迫自己冷静，“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

　　“和聪明人对话就是舒服，”江绝第二次感叹，“我在探索幻术的过程中，发现如果将我创造的镜中世界以阵法媒介投射到外界，和天地大幻术相连，就可以把所有身中大幻术的人拉入同一个幻境，他们会来到我所打造的现代都市，体验我们曾经经历的酸甜苦辣。当所有人都进入这里，这里还会是幻境吗？”

　　“我想让天下人做一场美梦，需要同乡你的协助。”

　　“这不仅是给天下人打造的梦，也是给你我打造的。你难道就没有一时片刻想回到现代吗？承认吧，你还是想的。厉酒，这里、才是故乡啊。”

　　江绝一口气说完，满怀期待的看着厉酒，却对上厉酒冰冷的目光，“如果你的梦想就是回到现代，回不去就自己做梦，那你还挺可怜的。”

　　江绝双眼微眯：“你什么意思？”

　　“你我的穿越，我相信不会是巧合，但是穿越之后，我们都没有找到回去的方法，你口中的故乡，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要靠做梦和自己创造镜子世界来蒙蔽自己。”厉酒流露出一丝哀伤，“醒醒吧，故乡早就回不去了。”

　　江绝游说失败，当即起身就要离开，厉酒却端起水杯朝他泼去，躲闪的同时错过最佳离开时机，厉酒喝道：“云珩！师叔！”

　　两道身影以江绝都未看清的速度冲进来撂倒他，奚云珩还拿着电击器，狠狠击中江绝的脖子。

　　江绝身体抽搐，意识游离之际，整个镜中幻境，开始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