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反派共用身体后[穿书]》BY先生

46、自困

　　裴长空在床尾习惯性打坐，虽然无法吸纳灵气，但能让心静下来。

　　浴室里的声响被水流阻隔，什么也听不见。然而水流声却把室内衬得更加安静，他和方牧两人都没说话。裴长空下意识去抚佩剑，摸了个空才想起，被吸入镜中时，他的武器莫名消失，储物戒和储物袋倒还在，但是没了灵力，根本打不开。

　　方牧有些乏了，但裴长空在床尾打坐，他不敢坐，只局促地缩在椅子里，“仙长，你不困吗？”

　　裴长空：“你可以先睡。”

　　说着便要起身。

　　方牧忙道：“我在这里睡就好！”

　　裴长空一双长眉拧了起来，“我是修仙之人，体魄与你不可同语，今日你睡床。”

　　“仙长，你忘了么，我入了铸剑山庄，也是半只脚踏入修仙大门的了，不再是……”

　　裴长空已走到近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小小一团的方牧，逆着光，神色莫辨。方牧卡了壳，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裴长空轻声道：“我倒是忘了问，你为何要加入铸剑山庄？”

　　方牧仰得脖酸，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那日你离开千佛宗，我本想下山去道衍宗，当一个外门弟子，但是那些小仙长们说我的资质难以修仙……回家途中，偶得铸剑山庄招收弟子的消息，我便想去试试……没想到进来之后，他们只是让我们这些新弟子日复一日地打铁……”

　　“胡闹。”

　　裴长空这声不大，甚至称不上威严，但却让方牧的脑袋埋得越来越低。

　　裴长空：“在这之前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加入的是个什么样的门派？”

　　方牧说了句什么，裴长空没有听清：“什么？”

　　“……我只是想离你近些。”

　　这次，裴长空听清了。

　　却久久无言。

　　*

　　奚云珩和厉酒没厮磨多长时间，眼下这个情况，短暂的狎昵和亲近已是极限。

　　两人换好衣物出来，厉酒：“师叔，我们好了，你去洗吧。”

　　话音落，奚云珩在后面拉了下他的衣摆。

　　厉酒察觉到室内气氛僵持，目光在裴长空和方牧二人身上扫来扫去，往后一摸，捉住奚云珩的手，道：“我跟云珩出去买点吃的。”

　　厉酒忙不迭拉着奚云珩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房间。

　　两人来到24h便利店，厉酒拿了些面包、饮料，以及一盒自热小火锅，穿越多年，他再没尝过现代食品，虽然能用阵法自制，但有些作料做不出来，到底差了点味道。

　　提着两大包塑料袋往回走，厉酒荡起笑容：“这个幻境也不是全然无用的。”

　　奚云珩从他手里接过一袋，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厉酒始终惦记着裴长空的状态，“我觉得师叔有点怪。”

　　奚云珩一眼就看出症结所在：“方牧爱慕师叔而不得。”

　　厉酒：“！！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明显啊。”奚云珩笑着打趣他，“是师兄太迟钝。”

　　“我才不迟钝，我可是很早就察觉了你喜欢我。”

　　奚云珩无奈：“是，是。”

　　厉酒得意了，像抬头挺胸的小猫，连尾巴都翘了起来，“等我回去套套话。”

　　“怎么套？”

　　“你就看着吧。”

　　两人回到酒店房间时，裴长空已经洗完澡了，厉酒把两大袋子往桌上一搁，“我买了自热小火锅，大家一起来吃吧，吃完再睡。”

　　本来有点困意的方牧被厉酒拉到桌前，“你别太拘谨，你是我师叔的朋友，也算是我的长辈了。”

　　“这怎么行？”方牧道，“仙长你可别这么说，当初若不是你和裴仙长救我于马下，我此时也不会在这。”

　　“所以这就是缘分啊。”厉酒笑眯眯地递给他一次性筷子和纸杯，“没有碗筷，将就下吧。”

　　方牧难以拒绝，只好惴惴不安地坐着。

　　厉酒回头问裴长空：“师叔不来吗？”

　　“修仙之人，当忌口，以洁自身。”

　　“但我们现在只是毫无灵力的凡人啊，同样需要进食和睡眠。”

　　裴长空：“……”

　　最后，厉酒和方牧坐在一处，对面是奚云珩和裴长空。

　　自热火锅热气蒸腾，麻辣鲜香溢满整个房间，出乎厉酒意料的是，方牧意外地很能吃辣，和他不相上下，对面那两位则没什么战力，最终，满满两大盒自热火锅，差不多五分之二进了他的肚子，另五分之二进了方牧肚子，剩下五分之一，奚云珩和裴长空平分。

　　“他们俩不行，”厉酒对方牧说，“还是我们厉害。”

　　方牧小幅度点了下头，“但裴仙长的厉害之处不在于此。”

　　“那在何处？”

　　厉酒开了四罐菠萝啤，每人面前摆上一罐，“降火的。”

　　方牧一喝就醉，醉了之后简直无话不谈，“裴仙长剑术厉害，仙术也厉害，是顶厉害的人。”

　　厉酒：“我扶他去床上休息，你们收拾下东西。”

　　趁着奚云珩和裴长空收拾东西的空档，厉酒把方牧扶到床前，这床横着睡能睡下四人。厉酒铺好枕头，拉着方牧倒在柔软的床被里，盖着被子小声聊天，“可我觉得奚云珩最厉害，我师叔都打不过他。”

　　“你说得不对！”

　　方牧醉得不轻，厉酒本意是让他小醉一把，套起话来比较容易，哪知道方牧是个一口倒。

　　不过醉酒的方牧格外好套话，厉酒眯着眼睛，笑容狡黠：“那你得举个能说服我的例子才行。”

　　方牧虚着眼回忆，“那日在千佛宗，有人欺辱我，裴仙长从天而降，把欺辱我的人全都打跑。”

　　“嗯嗯，还有呢。”

　　“虽然，他们偷袭仙长，仙长不慎坠崖……”

　　“还有这等事！”

　　“但完全没关系，仙长最后还是带我上来了。”

　　“哇哦，你们的故事这么精彩。”厉酒捧场道，“看来我要改改我的观点了，云珩不如师叔强。”

　　“哦？师兄如此认为？”走进来的奚云珩恰好听见最后一句话，再看厉酒和方牧双双倒在雪白的床铺中，心里更是醋意翻滚。

　　厉酒笑容一僵，再看方牧，竟然已经睡着了。

　　厉酒立马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很晚了，上来睡觉。”然后扭头望向奚云珩身后，“师叔，方牧身边的位置是留给你的。”

　　裴长空扫一眼床上两团，没什么感情地移开眼，走到椅子面前，“我今晚在这里睡。”

　　“那也成吧。”

　　奚云珩黑着脸，在厉酒和方牧中间用多余的被子隔了条楚河汉界，然后才上床从背后搂着厉酒，在无人察觉的地方用牙齿咬着厉酒耳朵，“师兄套到话了吗？”

　　“嗯……套到了，”厉酒伸手把自己耳朵从奚云珩嘴里解救出来，转身一滚，把脸埋进奚云珩胸膛，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他们的故事也很精彩。”

　　“可是，裴师叔修的道和你我不同。”

　　裴长空修的是无情道，是整个道衍宗内，最有希望飞升的人。

　　别看裴长空待人接物温润如谦谦君子，心怀天下苍生，对众生皆有情，却唯独不能对一人动情，这便是大道无情的精髓所在。

　　只一句话，便让厉酒许多话成了未尽之言，他蹭了蹭奚云珩的胸膛，“睡吧。”

　　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厉酒退了酒店，带着三个“黑户”，打车回C城。

　　好友打电话来问他为什么不来上课，厉酒扯了个谎蒙混过去，既然这个世界只是个幻境，那他为什么还要乖乖当个按时上学的好学生？

　　厉酒先带三人处理了衣着和发型问题，每人发了一份地图，四人分工明确，裴长空和方牧负责找人，奚云珩和厉酒负责找幻境薄弱处或怪异之处。

　　一日下来，四人均无所获。

　　厉酒房间很小，床也不大，四人商量一人睡一天，其他人打地铺。多了四个人，厉酒家里挤得满满当当。

　　望着家里多出来的痕迹，厉酒蓦地升起心脏被塞满的充盈感。

　　这个幻境和他经历的其他幻境都不同。

　　唯这一次，他，不想醒来。

　　*

　　忙碌又疲劳的一周过去，他们依旧毫无所获，裴长空和方牧用双腿丈量了小半个城市，连半个熟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方牧悲观道：“我们是不是要被困死在这个幻境了？”

　　裴长空道：“别给自己太多压力，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奚云珩望着厉酒忙碌的背影若有所思：“师兄？”

　　“诶？”厉酒端着盘子回头，盘子上还放了四杯肥宅快乐水，“喝点可乐，清空下大脑，我们再想想破解之法。”

　　四人合住期间，厉酒无比成功地把可乐安利给奚云珩三人。

　　果然没人能拒绝碳酸饮料的魅力。

　　他笑容轻快又明媚，完全不像被困在幻境里的人，倒像是来这里享受的。

　　他的快乐显而易见，跟愁眉苦脸的方牧是两个极端，就连裴长空也不由注意到了，“厉酒，你……”

　　“我怎么？”

　　奚云珩咳了一声，吸走众人注意力，“师兄，你跟我来一下。”

　　奚云珩带着厉酒走到卧室，门一关上，厉酒便踮起脚来，对准奚云珩的唇亲了一下，“叫我过来干什么？”

　　奚云珩止住他的动作，在厉酒不解的目光下，缓缓问道：“既然在这个城市找不到人，我们不如去其他城市找找看？”

　　厉酒脸上的笑容一凝，奚云珩注视着他，继续道：“师兄，你说过，幻境的维持需要力量，说不定我们再去临城，那里已经是一片虚无了呢？”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为什么不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呢？”

　　厉酒挣开奚云珩，“为什么要去其他地方，留在这里不好吗？”

　　“师兄，”奚云珩垂下手，喉结攒动，“你可曾想过，为什么你会在自己另一个世界的‘家’醒来么？为什么你恢复了从前的身份，而其他人则不然。”

　　厉酒咬着牙，没有回答。

　　“因为你和这个世界无比契合，它想留住你，而你自愿为它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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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厉酒和方牧，姐妹聊天（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