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365天》不赏

31、第31章

　　祁鹤被送到了港岛上附近的医院，他昏迷躺病床上，在他的门外守着负责这次案件的警察，李琪塔拉着书包拽着祁鹤外婆的胳膊在门外等着，门外的外婆说着喊着要进去看看。
　　可警察还没有见到昏迷醒过来的祁鹤再进行询问怎么的也不肯让他们先进去，李琪见没有了办法只能先带着外婆到一楼的休息处先等着。
　　夜神逐渐拉下黑幕，医院外边到处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或许是因为祁大壮的缘故，今晚的夜色让人觉得特别的渗人，特别的让人压抑。
　　大概到了晚上九点多，祁鹤终于醒了过来。
　　病房里的灯光晕乎不堪，显得整个病房更加冰冷。靠坐在病床上的祁鹤眼神显得有些凶狠，他那双眼睛红红的，整个人显得凌厉又吓人。
　　现在的他，面对自己旁边坐在旁边的陈警官的询问一直都是闭口不言，也再拒绝见任何人。
　　其中的一位久久询问无果的警察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祁鹤我跟你说，你这样一个字都不说对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是半点儿好处都没有！包括你自己！都晚上多少点了你让一圈人还在围着你转呢？懂不懂点儿事啊？”
　　“小屁孩，”见祁鹤依旧不理人，他又喊道：“我说你到底听见了没有啊！”
　　祁鹤抬了抬眼，冷眼盯着那位跟他问话的警官，依旧不说话。
　　一旁坐着的陈警官打量着祁鹤，他盯着看了一会似乎发现了什么。
　　只见陈警官稍抚了抚黑色边框的眼镜，这才继续说道：“老吴你先出去，我单独跟他待一会。”
　　吴警官听到后不屑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不大的病房里空空荡荡的，现在只剩下祁鹤跟负责这次案件的陈警官，气氛瞬间沉重的寂静下来，静的只听到陈警官略重的呼吸声。
　　陈警官靠着椅子往后一些，做些显得比较放松的姿势，犹豫几秒后，开始了他的话题。
　　“祁鹤，你外婆知道你醒了就特别想进来看看看你，但毕竟我们不是你本人，我觉得这还是要请示请示你比较好些，你觉得呢？”
　　听到外婆两个字，祁鹤的眼神才终于闪了闪，冷冽的表情也中和了一些。
　　祁鹤忍了好一会才艰难的开口说话：“我，没什么事情，马上就能下床跟她回家。医院不是什么吉利的地方，就别让老太婆进来。”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被东西划破了声带一样的，声音难听得让人皱眉。如果不是特别安静，陈警官或许根本就听不出来祁鹤在说什么。
　　陈警官很满意自己的鱼饵有用了，赶紧继续：“行，那就听你。不过，我先告诉你啊！今天这事儿可是个刑事案件，知道什么是刑事案件吗？祁鹤，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能明白其中的利弊。所以你应该清楚，这是如果一直这么拖拉着没有问个明白的话，你到明天也不一定能跟外婆回去。”
　　“或许后天也不行。”他又补充道，“而且我肚子真饿了，您啊就行行好放我个大老爷们回家吃口饭去吧？”
　　“呵……”祁鹤反应过来，“不愧是警察。”
　　“那就谢谢夸奖了啊！”陈警官笑笑，他把手里的笔跟笔记本递给祁鹤，“如果不想说，那就写下来？”
　　祁鹤看着陈警官递过来的东西，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过了笔跟笔记本。
　　陈警官满意的点了点头，“嗯，那你慢慢写，我两个小时之后再进来。”
　　祁鹤不回答，只是看着陈警官走了病房。
　　门口咔哒一声，房间里只剩下祁鹤自己一个人了。
　　这一刻他分明已经是平静的，可他的手指刚握着笔杆就忍不住开始打颤，脑海里全是那个血流满地的惊悚场面和那恶心到让他发指的画面，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办法去平复下来，更别提用字眼描述的写出来让人观赏。
　　内心煎熬的纠结了好久，祁鹤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心里终于拿定主意。
　　算了吧，
　　与其这样不如直截了当些，跟陈警官明白了当的说完这些事情的所有经过。不就是说么，他可以的！
　　祁鹤撑了撑手起身下床终于站稳在地上，走到门口打开的那一刹那，他正巧跟门外的陈警官对上了视线。
　　陈警官上下看了一眼站在的祁鹤，“怎么走出来了？”
　　祁鹤目光坚定道：“做笔录吧。”
　　陈警官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轻松，“行，进去说吧！你外婆跟朋友我们已经先给送回去了，你家还不能马上住，我们这边给你们安排了别的住处。”
　　“哦，”祁鹤眼神闪了闪，“老太婆在外边可能会住不惯。”
　　陈警官：“所以你要快点配合我们，才能回去陪她。”
　　祁鹤：“嗯。”
　　祁鹤被陈警官带着重新回到了病房里开始做新的笔录，短短两个小时祁鹤深深体会着这辈子都没有体会过的难以启齿，回忆着这辈子他都不愿意提起的画面。
　　……
　　终于结束了的时候，祁鹤如释负重，他没有想到真咬牙把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居然还可以让自己觉得稍微轻松了一些。
　　陈警官问完话出去的时候祁鹤也赶紧逃离了病房，他觉得那里面太封闭压抑了。因为房间里充溢着的都是刚刚说的那些话题，话题里都充溢满了祁鹤厌恶的味道，令他都不愿意回想。
　　穿着一身病服走在医院的走廊上，祁鹤整个人清冷得很，让人有种望而却步的感觉。他跟陈警官问了老太婆在的地方想着要赶紧过去了。
　　这些事情他都接受不了，更何况的是一个老太婆，祁鹤现在只想着赶紧去到老太婆的身边，好好的陪陪她。
　　走路两支腿轻飘飘的，没什么感觉。
　　身体好像没有什么疼痛的地方，事情也应该是按照陈警官他们说的一样，都过去了……
　　可祁鹤一走出病房还是觉得莫名的难受，眼睛的透明液体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直跟开关坏了一样的往下淌……
　　大黄没了，祁大壮还杀了人，陈警官说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失血过多一直昏迷不醒……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已经超出祁鹤这个年纪能承受的范围。
　　视线已经变得很模糊，祁鹤几乎看不到前方的路。他的脚步停不下来，直到撞到了一个人。
　　“不是故意的，别找事。”祁鹤吸了吸鼻涕，声音冷漠的说完直接走掉了。
　　被撞的人见祁鹤语气不太对，呕不过气对着祁鹤埋怨嘟囔几句才罢休走掉。
　　祁鹤连还嘴的欲望都没有了，他抬手一把擦掉眼里的东西想让自己别等会再撞到人。
　　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祁鹤怕自己看错了，赶紧再擦了擦眼睛，这下才确定自己确实没有看错。
　　祁鹤心里猛地颤了颤，
　　“铭……”祁鹤的嗓子有些沙哑，“我操，铭哥？”
　　“嗯。”
　　顾之铭看着祁鹤那副狼狈的样子心里莫名很不是滋味起来，他远远应了一声，迈开脚步朝祁鹤走了过去。
　　祁鹤从来没有想到过顾之铭会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这个时候，祁鹤整个人都还是懵的，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眼神透现的惊诧得不行。
　　“我操，真的是铭哥么？”祁鹤想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看错。
　　他愣住站在原地，看着顾之铭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
　　一片黑暗之中，顾之铭在那昏黄灯光的照耀下一点点朝着祁鹤的那个黑暗方向走过去。
　　脚步不快，带过去的却是一阵透着焦急的风。
　　“祁鹤。”顾之铭停下脚步站在祁鹤对面。
　　“铭哥。”祁鹤声音嘶哑的也应了一声。
　　这一刻，普通的灯色好像变成了超人出场才特有的金色光环，深深的印刻在了祁鹤的心里。
　　这他妈不是带着金色光环的超人吧？
　　祁鹤心里想着。
　　“祁鹤，你……”
　　顾之铭伸手想往祁鹤的肩膀安抚一下，却没有想到祁鹤的反应那么大，浑身抖着迅速躲了开。
　　“……”顾之铭的手悬在半空中，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我，”祁鹤看着顾之铭的手，才发现过来自己的过激反应。
　　他脸色瞬即一转，强笑道，“操！铭哥，你怎么过来了？”
　　“我他妈的是不是出现幻觉了？铭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你不是已经走了吗？”祁鹤瞪着眼睛好奇的又问。
　　早已跟惠子打听清楚所有情况的顾之铭看着祁鹤这个装作一脸没事模样，心里炸的更不是滋味。
　　“祁鹤……”顾之铭朝着祁鹤迈进一大步，瞬间再次拉近了自己与祁鹤之间的距离。还没有等祁鹤反应过来，他已经伸手拉过祁鹤肩膀往自己怀里紧紧的摁住了。
　　“铭哥你干什么？”祁鹤满脸不适应在顾之铭的怀里挣扎。
　　“别动。”顾之铭能感觉得到祁鹤的身体一直在抖，而且抖得非常厉害。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因为那些恶心的事情。
　　顾之铭伸出手顺着祁鹤扎手的头发摸，温柔安抚道：“别怕，没事了。”
　　“祁鹤，有什么事别憋着，我在。”
　　“铭……”祁鹤本来眼泪就已经忍不住，在顾之铭的安慰下忽的更兜不住了。
　　他一下就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心，躬身埋头在顾之铭的胸上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