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裂玻璃心》文俢

50、第 50 章

　　她睁着一双恐怖的眼睛在房内张望着，仿佛那梦是真的似的，她糊涂地想，他刚才来过呢，在那条小路上来过呢，他怎么又来到我房里了呢，她已经分不清哪是梦境，哪是现实了。
　　她在心里乱七八糟的祷告着，灾星，别再去祸害别的无辜可怜的人啦，灾星，请远离我吧.。
　　她呆滞地爬下床，哆嗦地整理好衣服，走到门口向那小路上张望，依稀看见影子似的人在那徘徊地走，她吓得又往回走，喃喃地道，他走了吗，他可千万别再祸害我呀，他可把我一生毁掉了呀，他走了吗，他藏在那个地方？她重复地祷告着，糊涂的唠唠叨叨。
　　紧张，焦虑时时折磨她，她崩溃了，又病倒了，莫名地发着低烧，莫名地说着胡话，她无法正常上班了。
　　文萍只好给她请了几天假。
　　有一次，她在照顾她吃药的时候，她忽然把她的手打开，仿佛看见他站在眼前，晃，晃，晃的，仿佛那影子似的人又站在面前，她无名火起，忽然对她爆喝着，嗯，给我吃什么，你想要毒死我吗，她在骂她时有一丝清醒，那不是他，那是文萍，她竭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努力没骂出害人精三个字，她幸亏没骂出口，这的确是文萍。
　　文萍惊愣地呆呆看着她，她又气又怒，伤心欲绝，她没想到自己好好的照顾她，却又无端遭受一顿怒骂抢白，她的眼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忽然一下子夺眶而出，她嘶声怒吼道，林钰呀，你怎么说出这么恶毒的言语，妈妈怎么会毒死你呢，她一边说一边弯下身去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药片。
　　林钰似乎愣了愣，她的面前出现一个影子似的人，他困扰着她，纠缠着她。奇怪，他竟然装扮成文萍的模样又来哄骗自己，她可笑地这样认为，更加怒不可遏，她对站起身来又向她走过来的文萍怒吼着，害人精，你滚开，你滚开，我没病。
　　你有病，文萍皱眉告诉她。
　　你又给我吃安思利普吗，林钰抢过她手中的药片一看怒气冲冲，随即放在脚下用力踩碎，一边用力踩一边咒骂，你有病，你才有病，病死你才好。
　　文萍愕然地看着，眼泪汪汪，过了一会儿她皱眉轻轻责怪道，就你这样子，你爸又要说你是装的了，那么你也许是感冒了。
　　滚，我什么病也没有，林钰咆哮地吼。
　　文萍气得手足无措，她抹着泪后退了几步，皱着眉慢慢走开。
　　志斌走进来时，林钰情绪似乎好了些，她呆滞地坐着一动不动，他在她面前着急地走来走去，她就象没看见，志斌也无奈地走开了。
　　文萍又走进来了，她一手拿着药片一手拿着水，她慢慢走到床前，红着眼圈说着低声下气的话，她轻轻地说道，来吧，林钰，把这个吃了，来吧，吃了吧，她轻轻软软地反复地说着。
　　林钰被暗示着张开了嘴，按文萍的指示喝了口水，吞下了药片，忽然又一口把药片吐出，她一边吐一边冲文萍爆吼，我什么病也没有，为什么要给我吃药，你想害死我吗？
　　文萍又气又急，她眼睛里噙着眼泪花，她激动地哽咽道，你怎么这么说妈妈，我是为你好，真正的为你好，你要相信我，你就吃药吧，你要不相信我就算啦。
　　你滚开，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死了也跟你无关，林钰咆哮地继续吼。
　　文萍噙着眼泪迅速冲出门，过了一会儿，她又噙着眼泪花慢慢走进来，她把一杯温水默默地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林钰半闭着眼，似乎在打瞌睡。
　　水倒来了，别冷啦，就在你床边，文萍放下水，这时她的表情很淡漠，言语也生硬，她扳着脸生硬地说。
　　林钰早就疲惫不堪，早就头疼欲裂，文萍在她面前晃动的身影，一个变成了几个，几个又变成了几十个，她和那个影子似当然重叠在一起，晃动着。哪一个是真的文萍呢，她的眼睛半开半合，她意识清醒时，想努力寻找。她恍惚看到那个影子似的人朝自己走来，空气一下子凝固了，窒息了，她一下子晕过去，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她又醒过来了，然而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僵硬，说不出话来，她害怕得哭喊起来，别，别----
　　林钰流着眼泪哭醒了，她仔细地回想着梦境里的那个影子似的人，他是谁呢，他怎么象极了一个人呢，对，李珉，自己真倒霉，怎么会碰到他呢，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苦思冥想，努力地回想着他的相貌来，可她搜肠刮肚，她对他极其的陌生呀，到现在甚至记不起他长什么模样。
　　难道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荒诞的梦境么，她感到恐惧，那么亿帆也只是自己可怕梦境中的匆匆过客而已了，他并不真实存在，她这样认为。
　　所以当亿帆再一次出现，她的心跳虽然加速了，但她梦幻般的笑着，她向他跑过去，她向着那个飘渺的梦幻般的影子跑过去。
　　她又哭又笑对他说着梦呓的话，她说，你又来了，亿帆，你还会走的，是么，她一边忧虑地说，一边期待地看着他，她自言自语地说下去，我知道我没有能力留住你，我也没有勇气离开你，我多么希望你留下来，那怕是留下影子陪着我，你会留下来吗，你会不走吗。
　　亿帆安静地听着，听得心碎，他的心不知不觉又软下来了。
　　我知道你还会走的，我知道你还会走的，她激动的，乱七八糟地说着，目光惊恐不安，迷乱不舍地望着他。
　　谁说我还会走的呢？他违心地问。
　　有人告诉我呀，她幽幽地，语若游丝地说，似乎体内真有一个隐形人。
　　如果我这次不走了呢，他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真的吗，她又惊又喜，激动得语无伦次，奇怪，她的亿帆一下子不见了，眼前又出现那个影子似的人。她迅速低下头，受刺激似的喃喃着，会的，会的，她梦幻似地近乎崩溃地说，此时，她眼前的亿帆只是一种幻觉，只是一个泡沫，她相信他象她梦境中的所见所闻，他随时会象空气一样消失无踪。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但是突然之间，他咧嘴笑了笑，他轻轻地说，林钰，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会高兴的，林钰，他认真地说。
　　你说吧，她烦困地打着呵欠，但是很感兴趣。
　　我的父亲病得很重，他皱眉说。
　　这我知道，她毫不奇怪。
　　我想马上与你定婚，他直截了当。
　　什么，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了眼睛，内心却一阵狂喜，是真的吗，她不由自主地冲口而出，你会娶我吗。
　　是真的，是真的，他皱眉说。
　　这让她措手不及，为什么呢？她明知故问，她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他并不解释，只是肯定地点点头。
　　是真的吗，她又惊又喜，她看到他又点了点头。她仍然害怕地不相信地问，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我妈妈聘礼都备好啦，明天就有人上你家提亲呢，他缓缓地说，面无表情。
　　亿帆，这是真的吗，她仍然害怕地小心地问，这太意外了，林钰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她兴奋得搓着手。
　　他背着双手，皱着眉，心事重重地走来走去
　　她梦呓地说道，亿帆，我简直无法接受，我的头要爆炸了，你没骗我吧，直到现在，所有的人都没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