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演员模拟器》Iphigenie

6、第 6 章

　　李心艾当时拒绝得很爽快，但之后要面对问题。

　　【类型演员】这个称号在她演这个类型的电影时，能给她带来名气加成。
　　但是也困死了名气值的上限：六百点。
　　李心艾在名气值四百二十七的时候，看到了上限。
　　游戏中任何一项属性的上限都是一千点。

　　演技也有上限。六百点。
　　到了就不动了。

　　之后的日程都是浪费。
　　李心艾咬着手指，出演同样的剧目她还能赚到钱，但模拟里的钱又带不回现实！
　　现在评价是57分，都还没及格。评价不高就没多少奖励。
　　而现在属性值锁死了。

　　而且，导演，又成功了。
　　好莱坞电影上线了。
　　“做什么能赚四亿美金？”李心艾嫉妒死了。
　　“三十多亿人民币啊。游戏只看数值和设定，一点逻辑都不讲的吗？”

　　较他第二部电影又翻倍了。
　　投资人，热切期待他第四部电影能打到六十亿去。
　　投资人排队找他。
　　一大堆剧本和项目，放在他面前等着他挑。
　　而他又给李心艾打电话。

　　李心艾还是被交给他了。

　　#

　　“你需要一部商业片吧？”

　　导演开车来接她，手放在方向盘上面问。
　　两次车祸后，他竟然还敢坐车。
　　“票房几十亿的那种。”

　　李心艾回以沉默。
　　她看着窗外。游戏时间过去了几年，她不再是【少女】。
　　二十岁出头。有了丰沛的女性魅力。

　　拍广告片，身上披着薄纱，赤脚站在摄影棚内。
　　视线越过摄像机，和工作人员擦过时，对方会屏住呼吸。

　　但她还是嫌恶谢安。
　　“我讨厌你。”【李心艾】说。

　　导演很友好地转过头去。他说：“来看看剧本吧？”

　　出演。嗯。来吧。

　　#

　　等绿灯。
　　导演对李心艾说：“伯母。”
　　“嗯。”李心艾过三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妈。
　　“之前给我打电话。”
　　“哇。”李心艾坐起来，“她弄得到你电话号码啊。”
　　导演现在出名了，谁都想认识他，私人号码绝对保密——李心艾可不会对妈妈说。

　　导演眼睛看着旁边发呆。
　　绿灯亮了。后面车按喇叭。他才启动。
　　他说：“伯母说麻烦我照顾你了，还让我之后尊重你的意见。”
　　“……”
　　李心艾说：“经纪人那个傻x。”
　　没瞒住，妈妈这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

　　‘尊重李心艾的意见。’她说这话时一定很愤怒。
　　“她说你可能不会说出口‘不要’，但会表现出‘不要’的意思，那个时候请我尊重你。”
　　【李心艾】手指敲着车窗。
　　别管她哭不哭，屏幕前的李心艾要哭了。

　　然后导演沉默。
　　他说到这就差不多了吧。话说他说这个干嘛？找茬？想说‘以后我们一起工作，你别给你妈告状’？
　　李心艾想，结果对话框继续，下个不是导演说的，是游戏旁白。
　　上面说【谢安在电话后没多久，就出车祸了】
　　“……”

　　李心艾有一点。呃。呃。她也不好说的心虚啦！
　　现实中肯定不能这么搞，这么搞要进局子，但现实中她也不会演那个傻x电影脱衣服。
　　只是，游戏里的，呃，天降正义。难道不是因为她作为玩家至高无上——而是因为她作为女儿，在妈妈心中至高无上。
　　所以才【天降正义】了吗？？？

　　李心艾盯着屏幕。脸红。心跳。心跳。心跳。
　　“哇……”她双手捂住嘴。说。

　　#

　　李心艾的妈妈。
　　是一位留着长发的女性。
　　看起来年龄二十到三十岁。总是带着微笑。给人感觉轻飘飘的。

　　完全不会炒菜和其他家务，但是个好妈妈。

　　对了，妈妈会做蛋糕。用电子称的那种。
　　李心艾小时候和她在一起，两天，吃了三个大蛋糕。
　　只吃这个，没有米饭，没有菜。
　　喝水。
　　最后李心艾趴在桌子上，和妈妈说：“我们出去吃吧。”

　　单亲家庭。不知道可不可以这么说李心艾。
　　她没有特别去问过爸爸的事，不知道他是死了还是离婚了。
　　她在投胎的界面反复刷新，最后【魅力值满点】，家世六十二。
　　高于及格线，中产家庭。

　　如果是一个三口之家，可能爸爸妈妈都在公司做到中层。
　　不过只有一个母亲，还能到六十二点，妈妈就得更加成功。
　　妈妈搞投资，有时出入企业。

　　会出差，全世界飞。但也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和李心艾在一起玩。
　　提供给她丰裕的生活。
　　她们的住宅前面有草坪，妈妈坐在草坪上给她讲故事，李心艾躺在她腿上，妈妈指尖拨弄她的发丝。

　　说这么多，就是想说游戏里妈妈去世了。

　　【李心艾】受了很大打击。
　　【爱哭鬼】属性发作。她哭得死去活来。
　　不知道是不是李心艾的错觉。
　　屏幕上文字闪动，【爱哭鬼】竟有一瞬间变成了【依赖的意识】。

　　日常工作根本没法做。
　　也幸好状态一直是【大哭】，心情值反而没有跌。就死死卡在那里。

　　【李心艾】走到导演面前，说：“我只有你了……”

　　啊！剧情是怎么快进到那里的啊？
　　李心艾目瞪口呆。

　　#

　　在此之前有前情提要。
　　请李心艾演好莱坞大片，夸下海口说“票房几十亿”，那准备是必不可少的。
　　李心艾自己也要做准备。

　　好像是女性题材，有华丽的装饰和歌舞元素。
　　女主角非常有自信，非常耀眼，像钻石一样。

　　她出现，就要让其他女人想要成为她，或者相信自己会在人生某段时间，得到她的帮助。
　　而当她哭——心碎，就要让人看见钻石摔落在地上，滚动，每个切面仍旧反射光。

　　然后，“你太瘦了。”导演说。

　　李心艾是女演员。又有【忧郁的气质】，心情值常年在及格线以下，游戏没有细致到让她安排饮食，不过总之吃不下饭。
　　之前就说她和别人在一起，只有人家的二分之一宽。

　　但女主角不能是这样。她的美是健康而活跃的。
　　钻石——不是摆在天鹅绒上供收藏家审阅，而是全身都由钻石组成，某种意义上很坚硬。
　　导演要李心艾健身，改菜谱。她都默默接受了。

　　李心艾拍的剧连吊威亚都没有过。
　　她又不参加真人秀，上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还是三年前。
　　第一次训练完。像素小人移动到角落，默默吐了。

　　尽管如此还是做。
　　以前认为一辈子不会接受的歌舞训练也做了。

　　【李心艾】变得结实了一点，现在站在经纪人旁边，她是他的三分之二宽了。
　　经纪人对此忧心忡忡。
　　可是健康起来的【李心艾】笑比之前多了（心情值！心情值上限竟然涨到69了！！）
　　她还笑着对他说：“谢谢。最近很开心。”

　　经纪人心里暗暗有个小人喊“yes！”然后纵容。

　　【忧郁的气质】黯淡下去了。

　　现在【李心艾】不再是那个类型的美人。
　　没有人在看到她的时候，能说她只适合这种略带病容的美貌了。
　　但也很难说【她健康的时候更美。】魅力值满点，永远满点，不会波动。
　　但爱她的人会说李心艾现在更好，因为“她更健康了。”

　　【李心艾】被推荐给导演。她非常不情愿的坐上他的车。
　　这里有bug。

　　游戏给李心艾推的合同没毛病。不坑人。
　　她刚签约的时候都能说“不行我们就解约。”
　　如果公司强迫她，她会让他们都滚蛋。
　　答应是因为李心艾想答应，而【李心艾】也可以让她这么选，就很诡异。

　　查看后台，她对导演的好感度还是锁死在【0】啊。
　　应该是【女演员的雏形】和【爱哭鬼】共同发挥了作用。
　　尤其是之后【爱哭鬼】还能转变为【依赖的意识】。
　　“雏鸟效应啊！”
　　作为女演员，演的第一部电影，最成功的电影，就是导演的。
　　她很，至少在这方面，依赖导演。

　　李心艾练习做了三个月。
　　一直在国外，她英语不好，练习了说台词，日常也不太爱讲话，心情阴郁。
　　虽然笑比之前多了。但也只是“比之前”。

　　这个时候，电影要开机。
　　导演过来检查一遍，告诉她：“你还不行。”
　　换了个好莱坞大牌女演员。

　　就把李心艾放那里不管了！
　　大牌导演经常干这种破烂事。折腾演员一顿，又跟ta们说抱歉，电影没你的份。

　　导演现在当然也算大牌了。
　　但之前没想到他会对李心艾干这事，经纪人都呆了。
　　合着在这等报复前女友呢。

　　经纪人后悔为什么要给她介绍出国的工作。

　　他之前还以为导演是要找个契机，让李心艾突破事业的瓶颈，和修补她拍第一部电影——他的电影！时受损的身心。
　　他对李心艾说“抱歉啊。”发奋要给她找个更好的。
　　不过李心艾没管他。

　　她发现自己状态不对。
　　被换人时，【李心艾】心情一口气下降了二十五点！
　　之后那部电影大受欢迎，引起轰动。但此时心情值反而没怎么动。
　　李心艾的种种选项，确实把【李心艾】培养成了一个艺术家，不在意世俗。

　　是在导演说不要你了，要其他女演员的时候，心情值down的。
　　李心艾想不会吧……
　　点开个人界面。对啊。对导演的好感度还是0。
　　然后又揉眼睛。
　　一瞬间，0后面浮现出括号。（80）

　　“不是吧！”李心艾爆发出惨叫。

　　#

　　【爱哭鬼】属性持续立大功。
　　还有麻烦的【女演员的雏形】。
　　和几乎已经被遗忘的【灵魂伴侣】（冥冥中注定的缘分）。

　　游戏里讲究逻辑自洽。
　　【李心艾】在拍第一部电影时演技提升了三百点，她之后数年演艺生涯，所有属性值提升，加起来还没它的一半。
　　被折磨，也是她被打碎重组，完全成为导演心目中女主角的过程。
　　【李心艾】就算在他们闹翻的颁奖典礼上，也说谢安是出色的导演。

　　【忧郁的气质】让她就算被弄坏了，也能不怨恨。她就是很适合痛苦。

　　然后，好感度八十……

　　【爱哭鬼】本来就是【依赖的意识】。【李心艾】对导演有一种依赖，是导演不是谢安。

　　他是她合作过的所有人中，最懂拍她，最能给她带来成功的导演，还给了她很多很多钱（第一部电影的收益）
　　在见到他的面之前，还在高中的时候，李心艾就在等着和他相见，她坚信这个伟大的导演能带她抵达巅峰。

　　游戏里好感度的上限是一百。
　　【李心艾】对妈妈的好感度是【——】，父母没法算吧。
　　她的好感度八十，和导演对她好感度一百的五分之四，可不是同一回事，
　　那是李心艾对游戏里的人，能提供的爱的上限，的五分之四。

　　【李心艾】可以对导演的好感度既是0又是80。
　　前者是他作为一个人的时候，后者是他作为导演。

　　这点，李心艾也是的。
　　“导演人设很时髦啊。”
　　他是伟大的导演，又很帅，那种安静的英俊。

　　大学时，他在窗边静静翻书，李心艾看到cg图，都会屏住呼吸。
　　游戏里，他确实把她折腾的够呛，但因此这局评价很高。
　　李心艾只是不想在现实中碰见他而已。

　　她对导演的好感度也是0或80。
　　要不然觉得这人神经病。
　　要不然，对比其他npc，他确实也能拿到80好感度了——不然让经纪人做攻略对象吗？

　　电影大成功，而李心艾没法讨厌那个‘抢了她角色’的人。
　　“她看上去完全是个天使。”
　　好莱坞的大明星私下里脾气不会好，尤其是对失败者。

　　但这里是乙女游戏。一切为玩家服务。
　　那大明星就会是女主角的好朋友。表里如一的天使。
　　性格比电影里的更羞怯、温柔。
　　穿着白色毛茸茸的裙子，坐在沙发上，手放在腿上，细声和李心艾说话。

　　她很喜欢李心艾。看过李心艾的所有电影。

　　考虑到李心艾挺多电影甚至没英文字幕，干嘛！没见过糊咖啊？
　　名气到六百才走向国际呢。
　　这是真爱了。

　　女明星的名字叫玛丽。玛丽说：“从第一部电影开始……全部的都看过。”
　　李心艾脸红了。
　　她在第一部中奉献了最大尺度的演出。

　　玛丽说：“很有艺术性。”
　　李心艾也就能勉强接受了。
　　她有点阴郁，又有点好奇，问“你最喜欢那部吗？”
　　第一部电影，导演拿了大奖而她没有。大家都说导演是天才。

　　玛丽却温温柔柔地摇头。
　　她说“我觉得谢把女演员当道具。”
　　和他合作的女演员，当然很容易这么想。

　　李心艾对她简直升起同伴意识。

　　玛丽喜欢的是另一部电影。
　　她说出来的时候李心艾还没想起来（哪里能指望游戏玩家记得）。
　　但点开日志查询，她恍然大悟——这是唯一一部，她拍的时候，心情值反而有上升的电影。

　　她在里面依旧扮演一位忧郁的少女。
　　绝症患者，十六七岁，穿白裙子坐在草坪上，和狗狗玩耍。
　　全片讲的是这只狗狗治愈她一生的故事。
　　票房意外的高。李心艾看着电影三个事件，就已经温馨地笑出来了。而【李心艾】与狗狗朝夕相处，显然更开心。

　　“那部电影里，你感觉很放松。”玛丽说。
　　“让人看着，也很幸福。”
　　就为这一句，李心艾决定把她列为【友好的常识人】。
　　【李心艾】对她的好感度达到75。

　　玛丽认为李心艾是【非常、非常有天赋的女演员。】

　　玛丽对李心艾的好感度是80。

　　#

　　就算放了李心艾的鸽子，甚至她的失败都在业内闻名了。
　　导演还是有脸，在拍摄玛丽的电影的时候，就跟李心艾说。
　　“下一部电影，我想请你做女主角。”

　　被骗第二次，就是他傻/逼了吧。
　　经纪人冷笑。拒绝。

　　国际大导演就是有排面。谢安的名气应该超六百了吧。他看都不看经纪人一眼，就盯着李心艾。
　　又像根本无视其他人，只盯着喜欢的女主人的狗狗。
　　李心艾说：“你去死行吗？”

　　导演承诺的下一部电影是标准好莱坞电影。
　　特工、特效、孤胆英雄。特效费用是上一部的七倍。
　　但他都这么成功了，可以这么造——然后主角是女的。

　　不是有个出彩的女主角。是主角就是女的。女特工。詹姆斯邦德，基努里维斯。

　　投资人当然觉得“这有点冒险吧……”
　　不过也可以很乐观的说“迎合了现在的女性主义嘛！”
　　毕竟导演上一部女性题材电影拿了票房冠军。

　　又是邀请他第一部电影的缪斯，一切灵感的源泉——【李心艾】出演。
　　反正导演把他们说服了。
　　问题是，这种特工片又要训练。
　　不仅仅是武打，李心艾还要学宫廷舞蹈、礼仪、三门外语，甚至管家课程。
　　要不然怎么是特工呢。

　　而他上一部要求更低的女性歌舞片。
　　李心艾都因为到了时间，没有达到要求，被踢出去了。
　　现在难度这么高，她怎么可能完得成？

　　她现在的心情值上限还是六十九点。每天只能工作一会啊！
　　如果导演耍她第二遍，就太过分了。
　　不过也没有其他事要干。
　　李心艾现在对自己的事业心灰意冷。

　　业内觉得她错过了天大的好机会，一群八卦贱男，全在嘲讽她。
　　大众是不知道这回事啦。李心艾的粉丝依旧衷心支持她。
　　但回国也打不破六百属性点的瓶颈。六百点才是【国际明星】呢！

　　那李心艾就一辈子在国内打转吗？
　　想想都灰暗了。
　　她不回去，但也不准备跟导演表现出‘我听从你。无条件等着你。’的态度。

　　就在那里耗着。

　　经纪人也很无奈。他被公司派到国外，跟着李心艾，指望从导演这里捡个片约。
　　不过他有自己的想法。
　　对李心艾，也像看到小孩终于到叛逆期——作为女演员，她脾气真的已经很好了。
　　所以纵容了。

　　这时触发【母亲去世】事件。
　　【李心艾】哭，哭。
　　去找导演。
　　他是安排好的吗？动画显示李心艾出了公寓，穿黑西装的像素小人就在空地等她。
　　【李心艾】对导演说：“我只有你了……”

　　愿意接受训练。愿意当下一部电影的女主角。

　　这姐被洗脑了吧？？？
　　李心艾张大嘴巴。

　　“虽然。呃。为了模拟的高评价，这一步是必要的。”
　　忍不了了。
　　她从电脑前站起来，叉着腰，走来走去。
　　表情焦虑。
　　“但真的需要做到这一步吗……”

　　灵魂。感觉灵魂没有了！

　　“感觉再这样下去。对【李心艾】就只能尊重祝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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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