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演员模拟器》Iphigenie

11、第 11 章

　　然后拍她死后，追悼的队伍在山坡上行进，全都穿统一的白袍子。站在最前面持烛的是一位少女。
　　和李心艾扮演的【必定要受磨难，被火烧】的圣者女主角不同。
　　少女是个金发，谁都能看出来有宗教般美丽、安详，但也像装饰品的女性。
　　由玛丽友情扮演。

　　李心艾裹着袍子在旁边，山坡的背面，默默的看。
　　泡那么久水，她有点轻微感冒。
　　她嘴唇呈淡紫色。但脸上没痛苦的表情。
　　她想把这幕看完。

　　都和导演闹成这样了。
　　经纪人送了她个布偶，可以拿酒店的水果刀刺它。
　　布偶简直是导演q版。
　　李心艾把它开膛破肚。里面的棉花漏出来。
　　这么做不能让她心情值好一点，但能稳定精神状态，让【李心艾】摇摇晃晃地继续去片场。

　　后期她在片场也带着它。
　　她不至于自己带小针，旁边有一盘水果，她拿插水果的牙签刺。

　　都闹到这样了。
　　之后李心艾回国，也是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
　　一切都和第一部电影时很像，不过这次导演打电话说粗剪版弄好了。
　　三个小时。这次不能把录像带直接快递过来了，问李心艾要不要看。

　　他不是在国外打电话的，他可能昨天还在国外。
　　今天，闭关半个月后，他竟然直接飞过来了。
　　就站在李心艾的小区外面。

　　李心艾这次和他一起看了。
　　在她家小小的房间里，既然都当电影女演员了，当然有影音室。
　　没有沙发，李心艾喜欢盘腿坐在地上，用小桌子慢慢吃东西。
　　她难得有主人意识，一大壶柳橙汁，她还给导演也准备了一个杯子。一次性的纸杯。

　　李心艾一开始慢慢喝东西。
　　电影第三分钟开始她有点不安了，到了十五分钟她完全皱起眉。
　　后面她就把杯子放下来，手放在桌子上默默的看。

　　导演很愉快地坐在旁边，他当然洗漱过才来的。
　　李心艾也不知道他是刮了还是干脆不长胡子，反正没看他有过。
　　不过这段时间他每天睡眠时间不超三小时，也很疲惫。
　　屏幕的光映在两人脸上，他偶尔很快地瞥李心艾一眼，确认她的反应。

　　粗剪版连音乐音效都没有。还很长。
　　可【李心艾】一直坐那里看完。她哭了。

　　导演露出胜利的笑，当然只是一瞬间。他很快手忙脚乱，起来找纸巾。

　　屏幕上看起来根本不是李心艾自己。

　　#

　　获奖。
　　没有那么多人去看。
　　艺术片两个小时是正常的，但《去年在马里昂巴德》只有一小时多一点。
　　导演最后把它剪得只剩一小时二十分钟，比很多恐怖片还短。
　　但这样可以让电影院在放一场动作片的时间，把它放两次。

　　年度票房冠军想都不要想。但也不是做出来就直接流入录像店的艺术片。
　　因为很短所以更迅捷有力，大家一般在开局几分钟就坐立不安。
　　如果没逃出电影院，看完了全程。会觉得“受到了一次洗礼。”

　　电影中，她作为一个战士，一个圣人，一个虔诚的信徒，一个国民，甚至是一个人本身接受了试炼。
　　最后信徒的道路行进，旷野上四处都有为她立的碑。
　　而她在那之前就得到了救赎。

　　电影一个版本的海报是李心艾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双手为她戴上荆冠。
　　按照剧情，本来应该是王子或者主教做这件事的。
　　但为她加冠的人却有意的模糊了身影，只有一双手。
　　如果海报的比例正确，那么那个人至少有两三米高，或者干脆就是浮在空中的。

　　而李心艾既不穿着盔甲，也不是在王都时华丽的服饰。
　　普普通通的裙子，麻布裙，神情还有些柔软。
　　那是她最开始的乡村少女时期。
　　如她所言，天使米迦勒在她眼前显现，为她提供了神启。与试炼。

　　“火焰只能烧死女巫，当她被火灼烧，她的灵魂也就升到天上去了。”
　　一个走出影院的fans说。
　　报了欧洲的电影节。威尼斯。李心艾默默等着就好。

　　她和导演出席一些活动。
　　在宴会后更有私人性质的沙龙里也一起。

　　李心艾坐着，导演静静倚在沙发的边沿，垂下的侧脸看起来阴郁又脆弱。
　　李心艾笑着叫他，导演确认的把头朝她低下，靠近，听她在说什么。
　　之前李心艾就在抽烟，她旁边，摊在沙发的纸巾上，已经有六根烟头了。

　　现在李心艾笑眯眯的，两根手指把烟夹出来，把雾气朝导演吹去。
　　导演不抽烟的，烟气他都受不了。
　　烟雾包裹两个人，他手抵着唇咳嗽。弯下腰。

　　李心艾大笑。

　　制片厂的高管隔着远远的距离，打了个寒战。
　　两人处于莫名其妙的和解状态。不能觉得李心艾和谢安是《穿裘皮大衣的维纳斯》。
　　她既没玩s/m，也不在控制他。

　　“倒不如说那是表现亲密的证明呢。”李心艾对经纪人说。
　　忧郁的女角色，文艺片，肯定有几个要抽烟的场景。
　　李心艾的抽烟也是在那里面学会的。
　　真讨厌，怎么所有恶习都是为了拍电影？

　　她现在也两指夹着一根香烟，笑眯眯的挥。

　　国内的女明星。
　　抽烟，绝对会被骂到死，但她现在都已经进军好莱坞了，欧洲电影节！
　　谁管你那么多。

　　而且本来，玩游戏就是为了爽，女演员抽烟就骂。男演员抽烟嫖/娼打人都正常。妈呀。
　　游戏里都为她把好莱坞大明星，魔改成天使一样的玛丽了，李心艾怎么可能去迎合xx思潮。
　　就抽，就抽。

　　经纪人一开始几乎是心惊胆战的看着那个。
　　和李心艾签约后，他经常心惊胆战。
　　不过在李心艾朝导演脸上吹烟后——他这个过敏，后面还发炎了，在医院待了一晚上——经纪人就脱敏了。
　　唉。不就是吸烟吗。多大事呢！
　　顺便对于导演，虽然也觉得李心艾的故意伤害不好，但他活该。

　　但【李心艾】不觉得这是报复。
　　李心艾这么选了，而游戏会把它合理化。
　　她真的觉得这是表现亲昵。孩童的恶作剧。
　　【爱哭鬼】——【依赖意识】本来就是一种婴幼儿退行。

　　李心艾来玩游戏是因为这样很方便，她不需要在现实里真的做训练也可以得到属性点。
　　而【李心艾】也在寻求便捷，她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嘛。
　　把事情丢给经纪人，把成功的希望寄托给导演，任由手下的粉丝去撕咬别人，自己不做干涉，只要自己不被攻击就好了。
　　被导演折磨，控制，但他也向她保证，只要听他的话，就能成功。
　　李心艾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能表现得如此之好。

　　【李心艾】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信任导演。
　　之前她对【导演】好感最高85过，但在用绳子绑她、威胁经纪人、火烧后。变成42了。
　　“他，不懂得保护女演员呢。”
　　个人房间，点【李心艾】，问【关于导演的看法】，能看到这一句。
　　“如果电影能成功就好了。”

　　电影成功后，好感度回到60。当然是对导演这个身份。
　　感觉【李心艾】也是轻飘飘的……气球一样，心情浮游不定的女人。

　　但在大奖的领奖台上，她哭了。
　　屏幕前的李心艾也哭了。终于啊！
　　她说谢安是“伟大的导演。”这话是真的。

　　因为圣女蒙难记被选进‘全球最伟大电影’的17名。
　　上部特工片只是勉强挤进去，第九十九名，并且还在一个月后又被踢了！
　　李心艾饱含泪水，在台上感谢导演、经纪人、玛丽，“每一个为我提供过帮助的人……”
　　而台下的导演就一直看着她。目不转睛。

　　转播录下这个镜头。
　　导演是在场给她鼓掌最久的人。
　　最先开始，并一直，一直，为她鼓掌。

　　李心艾最近和导演有点黏。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伸手抓住导演的手臂，他们看起来像是身高、年龄相仿的学生情侣。
　　她问你“不会再这么严酷对待我了吧？”

　　而导演低下头来看她，给她整理领口。这人要敲定电影里的每一套服装，对这些有研究。
　　他把衣领角度弄得很漂亮。答非所问。
　　“我有一部新为你准备的剧本，你要看吗？”

　　李心艾眼睛发亮。
　　导演说，“不过我要先飞去法国，在那里准备下一部电影，不能够再和你在一起了。”
　　“看着你，就会只想你。只能想出和你相关的剧本。”

　　他好像在说情话，还是很土的那种，不过姿态平和。
　　李心艾知道他说真的，因为两人是【灵魂伴侣】，他好感度满值。
　　对导演来说，显然情感能够变成灵感，并且充塞大脑。

　　这种操控别人大脑的感觉……她有点羞愧的低下了头。
　　不过正因为他要离开，才增强了【李心艾】对他的信任。
　　李心艾默认导演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虽然讨厌他，觉得他是人渣，但也是自己的东西。

　　‘我自己roll点刷出来的初始人物！’
　　她是游戏的女主角，导演如果没被她选中，那就是男配了。
　　如果男配要选择其他人，跟别人结婚，欢度余生，她会觉得被背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