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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孩童 ...


  •   洛衡起了大早,收拾好了仪表早早的来到了府衙,被洛老爷指派来帮衬洛衡的县政穆辛晟已经在书房里等着了,见了洛衡,起身招呼道:“少爷,这么早。”
      “啧,怎么跟你说的。”洛衡向穆辛晟微微点头,坐到书房木椅上拿起昨晚衙里小吏整理好的文件:“现在我是淝县县令,不是洛府大少爷了。”说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吏写的文件,确认过一遍之后,将杂乱的桌面整理好:“我看这几天府衙其他的人,不如我刚来时有干劲了,怎么回事。”
      老穆说道:“哎,大人不知道。”说着想是有什么重大机密一般地确认好没有外人来偷听,悄着声说:“这几天……朝廷变天了。”他见洛衡没有打断他,便继续说道:“寿陵年久失修塌了一部分。皇上叫李政李大人去修,工程量不大,但是修的格外慢,听人说昨日才修好的。”
      当年洛老爷进京赶考时,看到一个考生大意丢了笔墨,出于好心接济了一把,不想这位考生得文曲星庇佑,得了个榜眼,在户部做了侍郎,之后一路升迁,到了户部尚书的位置。这位考生便是现在的李政了,由于这层原因,李家与洛家关系显而易见。洛衡知道老爷与李政关系不错,多问了一句:“皇上……有没有处分李尚书?”
      “处分倒是没有,皇上还夸奖李大人,说什么两袖清风,不吝钱财。哦,听说李大人修缮寿陵,最后钱不够用了,自己还垫上些呢。”老穆说道:“皇上把工部尚书的位置给李大人了,原本户部尚书的位置……给晁翰林了。”
      “照你说,这些事关现在我手下的人消极怠工何干?”洛衡对老穆这段解释显然觉得驴唇不对马嘴,毫无关系可言。
      穆辛晟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洛少爷知书达理,对百姓也是十分关心,可是人再好,读的书再多,可是终究是一个没见过官场的年轻小子,官场上的事情一概不懂。“大人,李大人原本是户部的,现在给调到工部了,看似调动,实则是给偷摸降了官职了。而且,提拔晁翰林是金丞相的主义,现在掌管税收的,掌握旨意的,都是金丞相的人,金丞相一手遮天,跟金丞相一直不睦的李大人以后的日子定然不好过。”老穆又支支吾吾说:“谁不知道咱洛家与李家关系好……”
      听到穆辛晟说给李尚书降了官职时,洛衡心里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官场上的人大都势利这个他早有听闻,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坐上府衙的木椅,手下看起来还算衷心的人也都未能幸免。“原来是这样……要是没什么事,你下去吧。”洛衡低着头,埋在剩下还没有理好头绪的文书里面,一个月前还春风得意踌躇满志的少爷如今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头蔫脑的思索今后的路途,自己单刀匹马如何顺利地走下去。

      昨日的夜晚似乎格外美好,连同景楼里面不顺眼的一切都像是被元安“赦免”了。
      元安自十四岁买到景楼,便是不停的陪酒卖笑,被强灌的酒不知道有多少壶,昨晚的那几杯,只是让他解渴的水平。但是他却忽略了宋顾在此之前可是滴酒未沾,没几杯就醉的不省人事。
      元安没多少力气,拖不动喝成烂泥还嘿嘿傻笑的宋顾,只得给他裹了床棉被。元安像是偷情一般的关上窗子,拦住满天星河的眼睛。借着月光的一点施舍,偷偷的瞧宋顾瞧到子时,实在是撑不住了才悻悻地回床上睡觉。

      不知是昨晚的酒起了劲还是盯着宋顾瞧的时间久了的原因,一晚上意乱情迷的梦让本来起床犯懒的元安跟像是被窝藏了蛇一般飞速弹起来,面色通红地掀开被子,看到被弄脏了地方又立刻害羞的捂好。元安一边暗骂自己“浪货”一边小心地看了看那个搞得他一晚上没休息好的“罪魁祸首”,心里五味杂陈,手忙脚乱的像是杂货铺刚开张。

      “罪魁祸首”对他的罪行全然不知,舒舒服服地睡到天光大亮,照的他实在是睡不着了,才恋恋不舍地睁开眼睛。等他醒了神,昨晚喝的酒醒的差不多了,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景楼里过了夜。宋顾“金贵”的眼皮半开不开,朦胧地环顾了四周,想起来是柳卿的房间,这才放下心来,对着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正在翻看书的人轻生叫了声:“柳卿?”
      柳卿是背对着宋顾坐着的,听到宋顾翻了个身动弹几下,知道是醒了,又听到宋顾拿着睡醒之后十分沙哑和慵懒的声音叫他,他心里还揣着难以启齿的事,尴尬地回过头,眼睛不敢看宋顾:“你醒了?”
      宋顾打了一个哈欠:“我昨晚没有发酒疯吧,是不是打扰你了?”他再仔细一看,刚才还十分“金贵”的眼皮瞬间抬起来,柳卿似乎是换了一身新衣服,看起来华贵不少:“嗯?柳卿今天穿的这么隆重?”又半开玩笑道:“皇上是要传位与你吗?”
      柳卿身着一套明黄绣着金丝线的长袍,发上插着镶着玉的金簪,鬓边还簪上了芍药,看样子就知道花了不少功夫,有绒花和华服的衬托,柳卿看起来是比发上的花还要明媚。看这样子,虽说宋顾说是登基,心里嘀咕着还是更像去成亲。
      元安停下翻书,皱着眉头看向宋顾,柔着声悄声警告:“你小声点,这话也能随便说,口无遮拦的。要是被别人听到,我们俩就共赴黄泉了。”
      共赴黄泉……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
      宋顾心中想着,不自觉地笑出声。
      元安看宋顾坐在那里傻笑,觉得憨极了,便继续低头翻书。“这本书怎么比其他的都要厚啊……”元安心里疑惑,手一翻,书中夹着的小册子跟着甩出来,掉到地上。
      元安下意识弯腰去捡,看到小册子上面的书名明显愣在了原地,再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他通红的脸颊和火烧似得耳朵。宋顾也注意到了那本掉出来的小册子,嘴角尴尬地抽搐起来:操……丢人丢大了,谁他妈把房中术给塞到这书里面了……

      “……啊,不是……柳卿……那个,这不是我干的……”宋顾眼疾手快地扑向地上那本羞耻之际的小册子,小册子是扑到了,但是宋顾刚才在地上坐久了,腿已经麻掉,一下子没站稳,把弯着腰的元安也给按在了地上。
      “宋顾……”元安躺到地上,脑袋要磕着地板时,宋顾眼疾手快地护住了他的头。谢谢两字还没在嘴里酝酿出来,就被宋顾的喘息给憋了回去。两个人鼻尖轻轻地抵在一起,两双眼睛将对方的慌张看的清清楚楚,对方明显加快的心跳烧的两人快要忘记了呼吸。
      不同于昨夜朦朦胧胧看的似梦非梦,今日元安看的真切:真是能叫人念念不忘的好样貌:剑眉星眸看起来就是能叫多少姑娘小姐惦记,再加上红唇的点缀,整个富贵少爷模样。一眼觉得此人周正,一身正气,瞧久了又在含笑的眼中漏出点顽劣性子。元安别开了目光,恍惚间瞥到宋顾在松垮的衣领中露出来了一片练出点肌肉的胸脯,这下子不光是脸颊,脑袋也是着了火。
      不同于之前看柳卿,从来不敢凑近了仔细看,怕冒犯这位本来就容易多想的美人,又怕被人当作是见色起意的轻佻之人。今日顶着鼻尖,发着愣细细瞧见了,才真正懂得了什么叫令女人艳羡妒忌的绝色:一双微挑的桃花眼总是含着湿漉漉的雾气,眼下蒙了一层绯红,生的叫人爱怜的可怜模样,有此对比,宋顾手中小册中的图画再惟妙惟肖,也不及眼前。身下之人衣服有些开,露出锁骨下一颗红透的小痣,浓烈地叫春日芍药凋惋使腊月红梅羞愧。
      宋顾一惊,心下凉了半截。

      他刚清醒不久,清晨有些地方还不受他完全控制,恍惚之间抵住了人家的大腿根,衣料摩擦使反应更强烈了。宋顾羞愧到快要原地化成鬼魂飘走,急忙起身,将地上的人拉起来。飘忽的眼睛不知该往哪里看,心中似是揣了个兔子,脸上似是爬着虫子,到处不自在。
      不听话的地方最不自然。
      元安恍恍惚惚站起身,头发被揉乱了,衣衫也有些凌乱,气氛突然异常尴尬。
      宋顾像是怕了什么似得,后退几步,像是受审般的垂着头:“那个……抱歉啊,我不是有意的……我,我有急事……”嘟哝了几句抓着那本丢脸的小册子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楼。

      宋顾在自己的房中泡了好一会,才将奇怪的感觉给压了下去。
      身体再一次这么不争气。
      宋顾知道柳卿最不喜欢见色起意的人,宋顾也自认不是那样肤浅的人,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的确确是对这位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诱惑的天仙有一些羞于出口的欲望。坊间在他受伤期间,已经有了一些说他花天酒地的传言,对于他的名声来说确实不算是好事。但是宋顾心里又觉得他行事坦荡,问心无愧,只是去聊天,只是地点有点不太正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老是产生一些奇怪的感觉,宋顾也不清楚自己是否是个坦荡君子了,搞得他似乎有些动摇。
      宋顾烦躁的厉害,一时没注意到刘和进了房中。
      “宋顾?这大白天的,泡澡养生啊?”刘和拍了拍宋顾的紧绷着的肩膀。
      宋顾下了一跳,差点将澡盆弄翻:“刘和?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走进来。”刘和挠了挠头:“你昨天晚上去哪了,铭先生到处找你。”宋顾对刘和一向是什么都说的:“昨天晚上在景楼喝醉了,睡了一晚上。”
      “什么?”刘和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个度,不怎么大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见了鬼似的:“你你你你你你……你说什么?你在景楼过夜?你你你,你睡了?睡什么了?”
      宋顾仅在腰上挂了浴巾,浑身还冒着热气,坐在床上,无奈的说:“想什么,在地板上睡的,衣服都没脱规规矩矩地睡了一觉。”说完想到什么,密谋般的叫刘和凑近。“老弟,问你一个问题。”
      刘和虽然不是很赞成宋顾去景楼这种不干不净之地,但是还是相信自己大哥不是那种乱搞的人,看到宋顾招呼他,于是坐到他身边:“跟你闹闹,什么深奥的问题的?神神秘秘的。”
      宋顾小声说,脸上还带着红晕:“要是……假设一下,就是如果一个人老是对另一个人有某种冒犯的冲动,这算是见色起意吗。”
      刘和感觉自己耳朵坏了,一脸的尴尬:“你……你怎么回事?愁老婆了?”
      宋顾感觉说这样的话题羞愧死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你说,我对那个人,是不是只是单纯的见色起意……”
      刘和看出宋顾是真的十分困扰,郑重的打量了一下宋顾:“你都不明白了,这事我也没经验,不好说。是景楼那个吧,叫什么?”
      宋顾低头:“他叫柳卿,不过我不知道他的真正的名字……”刘和看着宋顾这羞涩的跟闺阁里的姑娘一样,快要被气笑了:“宋顾,你不行啊,你害羞什么。”
      “刘和!”宋顾急了,连忙证明自己:“你才不行,你们全家都不行!”
      刘和乐的大叫:“宋顾,敢不敢跟我脱裤子比比大小?”
      “操,看不起谁呢。”宋顾突然来了莫名的好胜心,当机立断解开浴巾:“比就比,谁小谁儿子!”
      两个少年正要进行关乎尊严的比赛,铭先生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快要成年的光溜溜的屁股。
      宋顾觉得自己今天不顺,丢人都排到同一天丢,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墙上一死了之。
      铭先生站在门前,本来是想要教训教训宋顾夜不归宿,但是看到眼前这幅不知作何评价的画面时,一肚子的火气瞬间漏了气。嘴角抽搐了几下,老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多大的人了,怎么跟小孩一样,不害臊。”

      铭先生觉得自己实在没脸继续站在这里“欣赏”自己两位“爱徒”的屁股,立马关上了房门,留下刘和跟宋顾两人羞得面面相觑,尴尬得系好裤子也忘记了去看这场比赛的输赢。
      铭先生心里清楚得很,以他两位学生的性格,莫说是将要二十,就说是百岁,也是天性爱玩,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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