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闺蜜事》莫比乌斯之路

51、第五十一章 移情别恋

　　“我觉得，我好像爱上别人了。”浅浅的一句话，像春天的第一声惊雷，劈在夏雪的头上。夏雪上一秒还在幻想着如何处理未来的“婆媳矛盾”，下一秒，她就开始思考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她望着住在对床的李晴天，模糊不清的脸淹没在黑暗中。她笑着说：“你爱上谁啦？不喜欢王力宏，爱上周杰伦啦？还是爱上林俊杰啊？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不是，我是认真的，我可能爱上别人了。”李晴天的语气听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坦诚赤裸，真实的让人觉得可怕。感情是一种让人心生恐惧的东西，它充满不确定性，正如这无常的世界一样，什么事情都可能在下一秒发生，把你彻底摧毁。
　　杜鹃和蒋安婧的睡意也陡然消退，清醒过来，等着李晴天继续讲下去，她却沉默。故事讲到一半，戛然而止。夏雪的心，好像被人吊在半空，随手一推，任由它左右摇晃，不知何时会落地。
　　“真的假的，你爱上谁啦？我怎么一点迹象都没察觉啊？你说咱们整天形影不离的，没见你接触什么男生啊，你到底看上谁啦？”夏雪翻了个身，她想飞到对面床铺去，好好盯着李晴天眼睛，看看她是不是在撒谎。李晴天用了“爱”这个严肃的字眼，夏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晴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杜鹃从枕头上翘起头，语气中充满疑惑。
　　“对啊，怎么回事？你爱上谁啦？”蒋安婧也翻了个身，把脸朝外。
　　“我不确定，真的，我不知道怎么和你们描述我的感受。总之我一想到他，就觉得心好痛，整颗心都揪成一团，呼吸困难，太难受了。我想收到他的短信，我盼着能见他一面，只有这样，才能缓解我的心痛。我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爱。但我很清楚另外一件事，我对马到成的感情，不是爱情。”李晴天讲起心中的爱人，连语气都变得甜蜜起来，就好像是紫霞仙子在憧憬着至尊宝踩着七彩祥云来娶她一样。
　　“到底是谁啊？”夏雪问。
　　“夏雪，你认识的，贺轩，我们一起爬过霞艳山。”李晴天小声说。
　　夏雪的大脑飞速运转，记忆在迷宫中绕了好几道弯，终于被提取出来。她想起来世界上还有贺轩这号人物。
　　“怎么会是他！你为什么会爱上他？”夏雪惊呼。
　　“为什么不能是他？他怎么了？”李晴天对夏雪的反应略有微词。
　　“他到底是谁啊？”杜鹃和蒋安婧实在是不想再去猜她们俩之间的哑谜。夏雪和李晴天时常说一些只有她们自己懂的暗语，说完之后还抱在一起爆笑不止。

　　“他是李晴天的老乡，计算机系的研究生，比咱们大好几岁，钢铁直男，一身肌肉，方块脸。”这就是夏雪对贺轩的全部印象。
　　“他一个钢铁直男，看上去就不解风情。你呢，一个文艺女青年，和他有话聊吗？你之前不是说和马到成没有共同语言吗？和贺轩就有话说了？”夏雪问。

　　“老乡会的时候，我们俩坐在一起，一直有说不完的话。”李晴天说，“而且我们还有很多共同爱好……”

　　“那你告诉马到成了吗？他明天不是要过来给你庆生吗？”蒋安婧的一句话，一下子提醒所有人。明天是李晴天的生日，马到成会过来。他不仅要来给李晴天庆生，还要把他舅舅家的蛇皮袋运过来，让她们销售，赚点零花钱。

　　李晴天从柔软的云朵里跌落到冰冷的现实，她差点忘记自己明天还要见马到成，这是她第一次期待天不要亮起来，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明天见面的时候，我会亲口告诉他。”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断就断，无论是谁都会心痛。但李晴天有这样的勇气，她明白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你还没告诉他？那你还和马到成谈着恋爱，怎么就爱上别人了呢？你这不就是……”夏雪及时收声，她差一点又要脱口而出伤人的话。她的精神洁癖又犯了，她不能接受任何人在一段关系中三心二意，她要一心一意，忠贞不渝。

　　“其实最开始我感受到异样，我真的很害怕，心里慌的不行。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我都不敢相信，原来就才是所谓的爱情。我和马到成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我们之间更像是亲人，是朋友，是伙伴。它太强烈，强烈到让我想哭。我拼命压制它，但根本压不住，就像火山一样，它一定要喷发出来，否则我就要被活活烧死了。夏雪，你是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的。我只能面对自己真实的感情，我不能欺骗自己，也不能欺骗他。如果我继续说谎，还继续和马到成在一起，那对他就太不公平了……”李晴天的声音弱弱的，她失去了和夏雪争辩的底气。

　　“对啊，晴天，你没做错什么。感情一直都是很复杂的，谁都无法保证一段感情永远不变。”杜鹃说。

　　“怎么可能？谈恋爱，我们当然只能爱自己的男朋友。如果你不爱他，当时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如果爱上别人，那就是精神出轨，无论你说什么都没用。她应该先和马到成分手，再爱上贺轩，这才是正确的顺序。”夏雪很生气，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生气。哪怕李晴天是她最好的朋友，是她最贴心的伙伴，是她的闺中知己，她依然要说出尖酸刻薄的话。

　　“感情里哪有正确的顺序呀？你以为谈恋爱是做数学题吗？一步一步来？很多时候，感情是混沌的，是跳跃的。孙燕姿不是唱了吗？爱情是流动的，不由人的。”杜鹃站在李晴天这边。
　　“怎么没有顺序？总有个先来后到吧？就算是谈恋爱，也要遵守基本的原则吧！”夏雪据理力争。
　　“她和贺轩之间，又没做什么对不起马到成的事，难道连她脑子里的想法，你也要管吗？夏雪，你对爱情的态度，是不是太极端了？”杜鹃提高音量，流露出一点诧异。
　　李晴天明明是本次话题的中心人物，却一言不发，默默地听着夏雪和杜鹃辩论。

　　“那贺轩喜欢你吗？”蒋安婧打破沉默，她抛出一个更难以回答的问题。

　　李晴天的床铺上空漂浮着未知的云雾。“我不知道，看不出来，而且我也没告诉他我喜欢他。”

　　“也就是说，如果你和马到成分手，还不一定能和贺轩在一起？你为了一个都不确定是否喜欢自己的人，伤害一个对你那么好的男朋友，这样做值得吗？如果你将来后悔怎么办？”夏雪问。

　　“如果我继续欺骗自己，还和马到成在一起，那我敢肯定，将来我一定会后悔。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对自己坦诚。”李晴天说。

　　多年之后，夏雪才意识到，那天争论的重点，不仅仅是感情，更多是用何种态度面对变化。夏雪害怕变化，变化往往意味着未知，意味着闭着眼睛匍匐前进。生活中的变化让人心生恐惧，感情的变化又何尝不是呢？
　　谁在谈恋爱的时候，没幻想过永远呢？谁没问过对方“你会不会永远爱我？”这样的傻问题呢？夏雪希望一切都停留在最完美的时刻，可偏偏现实就是不让她如愿。夏雪眼看李晴天的感情说变就变，她竟不自知地把自己放在马到成的位置上。她的心里一阵隐痛袭来，不安全感像海啸一样将她吞没。

　　“那我们的生意还做吗？”杜鹃问。

　　“做的，之前都说好的事情，不能说变就变。”李晴天坚定地说。

　　“感情都能说变就变，怎么生意还要继续做啊？”夏雪在心里阴阳怪气地说。

　　“不行，我要阻止他们分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错过一段真挚的感情。”夏雪翻了身，脸对着墙，她拿起枕边的手机，悄悄给马到成编辑短信。

　　“OK，没问题！”看着马到成的短信，夏雪终于安心地放下手机，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