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易春》咖啡半分糖

5、第五章

　　\"袖箭者，箭短而簇重，自袖忽发，可以御人三十步之远。\"--《武备志》卷一○二引《杂箭》
　　那游医在给她们两人留下许多医书后，又给陈胜楠留下了一份有关机巧的古籍。
　　在经历了几天几夜的奋战以及陈淇的指导下，陈胜楠终于完成了她的袖箭，以及给阿芝、阿琛和清清的木制简易版袖箭。
　　她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刚好这新奇东西被她做了出来，于是去陈府找陈金芝一起商量哪日春花姨家送给清清。
　　她寻思着陈金芝可能在花园里又找小虫去试那几本医书，于是就循着小路去花园。然而在经过一处不起眼的房间时，却听到了微弱的争吵声。
　　“胜楠和阿琛是......”，她脚步顿了顿，不自觉往那间房间走去。正准备趴在窗户上仔细听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
　　屋内的陈家主——陈皓和她们口中的春华姨在看到窗户上映出的人影后都不约而同停止了争吵，不自觉抽了抽嘴角。
　　这小孩十几年来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哪有人偷听光明正大贴窗户上听的。
　　见窗户映着的人影渐行渐远后，春华起身整理了衣服，冷硬开口：“不管怎么样，我会誓死保护他们，他们是梓若的孩子。”说完便大步跨出房间。
　　陈皓在其走后重重叹了一口气，他也何尝不是想保护两个孩子呢。
　　陈胜楠在没听到声音后心中虽有疑虑却还是转身走了，顺着小道到花园后寻到了远处那抹蹁跹的身影。
　　果不其然，阿芝又在那里捣鼓药草什么的。
　　她经过花丛的时候，顺手折了一枝桔梗花，在阿芝亮晶晶的眼睛望向她时，将那枝桔梗花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陈金芝手上不停，嘴里也不闲着。她边接受着阿楠投喂的糕点，一边同阿楠商量明日去春华姨家道谢要带给春华姨的礼物。
　　“近日镇西头不是又新开了一家胭脂店铺，不如我们下午去那家店铺给春华姨买些胭脂，口脂什么的。”陈胜楠挠了挠头猛地想起那家新开的胭脂铺。
　　“这也的确不错，春华姨虽早过桃李年华，但肤如凝脂，面若桃李。称得上一句‘月出佼兮，佼人僚兮’。”陈金芝赞同道。
　　陈胜楠猛地想起她来此不只是为了和陈金芝商量给春华姨带什么礼物，她从怀里取出那刻上阿芝名字的木制袖箭，递给陈金芝道“我这几日给你们做了一些小玩意儿，这是给你的。”
　　陈金芝接过那看上去才几寸的精巧玩意儿，翻来覆去看了看“这是什么，奇形怪状的。”
　　“这东西叫袖箭，你别看它是木制的，威力可着实是不小的...小心！”陈胜楠一把拉开陈金芝，把人护在自己身边。
　　原来在陈胜楠还在讲它的伤害力时，陈金芝找到了一处小开关，她轻轻拨动了一下那个蝴蝶片，有一枚箭矢从那小口中射出。直冲凉亭顶冲去。
　　陈胜楠扳过惊魂未定的陈金芝的肩膀，直直得看着她“阿芝，这袖箭本身威力巨大，这虽然是我仿制的木制品，但它的杀伤力也不容小觑。你记住，这千万不能对着人发射。”
　　陈金芝缓过神后慢慢点了点头，但她突然就有了新的想法。在那箭矢头上抹上剧毒的草药，等以后捕虫或者上山去玩抓野兽的时候岂不是很方便。
　　陈胜楠听了她的想法后，沉默了好大一会儿。
　　她有点想不明白，那个小时候乖乖软软学琴的小姑娘怎么接触医书后会对毒草药会这么感兴趣。
　　耐不住阿芝的软磨硬泡，陈胜楠终是将那三个袖箭一一拆解开，将其中的箭矢头部抹上毒草液--天南星、夹竹桃、天仙子等许多毒草药混合制出的。
　　她将阿芝和阿琛的箭矢都改成了有剧毒的，单清清的她只替换了一个。清清还有些小，用着这些东西猎猎野兽还行，但万一伤到人就不好了，阿芝刚刚不就差点伤到自己。

　　第二日。
　　陈胜楠带着一些胭脂和木制的兔子什么的与陈淇一起去了陈春华家。
　　她们到的时候，陈金芝就已经在院中的石桌上与清清头对头探讨着医书的内容。陈春华与她们坐在一起，手里还拿着未完成的绣品--百花图。那绣品是她几年前就开始绣了的，准备等清清出嫁时送给她。
　　陈春华在看到陈胜楠她们后忙迎过来“陈先生、楠楠，你们来了。快进去喝杯茶歇歇吧。”
　　陈淇对着陈春华行了一礼，道“叨扰了”，陈胜楠对她爹微微了吐了舌头，做了个鬼脸。她爹每次看到春华姨就开始莫名文质彬彬的。
　　陈胜楠上前一步挽着陈春华的手臂“春华姨，几日不见，你又变漂亮了，正巧我前几日学了一句诗，现在看来配你是最为不过的。”
　　陈春华眼带笑意看着她，轻轻拧了一下她的脸“哦（二声啊），你不妨说来听听。”
　　那张脸明媚娇艳，一笑就更显得有万种风情。陈胜楠呆了呆，微红着脸说了出来“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
　　“行了别贫了，阿楠，快些来教清清认书。”早就看到陈胜楠过来的陈金芝在看到她又犯老毛病时，嘴角抽搐了一瞬，有些无语。
　　“诶呀，都学了这么久了，走我们上山去玩吧，顺便给清清看看我给她带的小玩意儿。”陈胜楠上前几步，挽着清清让她站起，又拉起陈金芝。
　　陈金芝刚想开口说才没认几页书呢，猛地想起陈胜楠给她们三人做的袖箭，便咽下了在口中的话。
　　陈淇看着陈胜楠拉着人家两个乖乖软软的小闺女就疯跑起来，他转头对陈春华尴尬一笑。
　　而后扭头对着快跑远的某个“小疯子”大喊“别跑太远，太阳落山之前记得回来啊”回答他的只有陈胜楠越跑越远的背影和那一句随风飘散的“...知道啦....”
　　陈胜楠拉着清清和陈金芝快跑到山脚处时，碰到了一身草屑和泥土的陈琛。陈琛看到三人也有些尴尬，冲她们一笑。
　　陈胜楠几人猛地笑开了。
　　陈琛衣服上尽是草屑和泥土，脸上也不知道沾上了什么动物的粪便，一笑给人感觉像极了村头的傻孩子。
　　陈胜楠擦了擦眼角，在陈琛越来越黑的脸色下慢慢止住笑“你是不知道自己的脸搞成什么样子了吗，快去小溪边洗洗然后到老地方.....哈哈哈哈哈哈”
　　陈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叹了出去，极快转身走了。这是他第一次不想理她们。
　　陈胜楠带着清清和陈金芝极快的穿过重重树木，熟练地好像走过千百次。不久，她们到了一处极为开阔的地方。平坦的草地时不时有野兔穿过，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阳光和煦，风轻抚过脸庞，又有些眷恋的奔向远方。
　　陈胜楠拉着清清的手为她介绍这处“秘境”，她十岁时与阿琛在这森林里玩耍，不小心在一处坡地滑落，最终滚在这开阔的草地上。从此她们便将这里当做“秘境”。
　　陈琛恰在这时过来，身上的草屑已清理差不多，脸上也没了那污秽的东西，更加白净。
　　陈胜楠招呼他过来，四人凑在一起，她将另外三个袖箭分别递给每个人，陈金芝没什么表情，因为她早已见过此物。
　　陈琛和清清都有些惊奇得看着此物，不约而同望向陈胜楠。
　　陈胜楠微微一笑，要她给每个人讲解那岂不是要累死她。她对陈金芝扬了扬眉“阿芝，你来教阿琛，我来教清清。”说罢她便拉着清清的手，走到了另一边去给她讲那小玩意儿。留下那两个人尴尬对视。
　　陈胜楠先是给清清讲了一下什么是袖箭，然后又怕清清也像阿芝那样伤到自己，于是她将清清拥入怀里，双手从背后环过握住她的手，举起那袖箭。
　　她轻声在她耳边说“这袖箭有些杀伤力，别伤到自己。”她握着她的手去找那个蝴蝶片，轻轻一拨。一枚箭矢以极快的速度钉入树干。
　　陈胜楠顿了顿继续说“你芝芝姐建议将箭头涂上毒草药液，我们几人的都是剧毒的箭矢。我怕你容易伤到自己，所以在你的那个袖箭里只放了一枚有毒的箭矢。”她抿了抿唇“如果，如果有一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用它对着人也没关系，先保全你自己。”
　　清清重重点了点头。
　　风忽然有些大，吹得陈胜楠发丝飞扬，有些许在她脸侧扫来扫去。她伸手将碎发别在耳后，望向树林的深处。
　　她想起了一句话，“山雨欲来风满楼”。她不傻，她能感觉到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爹总时不时用着带有担忧的眼神看着她，她偶然与她对视过。也听到过他叹气。那次在陈府听到的春华姨与陈老爷的争吵，她也有疑虑。
　　结合这几日陈家镇新开的店铺，多了不少的生面孔，这一切都让她有点担忧。
　　所以她才对清清又加了一句嘱咐，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她希望她能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