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启示录》周乔巴

8、第 8 章

　　不知道为何，我经常想起陈雯，想起陈雯的笑，更加睡不着。

　　我夜里起身，想去透口气，意外听见了门外凌乱的脚步声。

　　随后，我听见有人开口问话，“准备好了吗？”

　　另外一人回复，“好了。”

　　我感觉应该要有进展了，于是想都没想就爬起来，悄悄推开门，跟着这两三人去了教会的后山。

　　后山平时很荒芜，我一直没有太关注过。

　　他们的步伐很快，在后山中绕来绕去，终于在一个有些破旧栅栏的山洞口停下。

　　我看着他们进去，正要上前，突然从洞口出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三合，另一个是跟三合很相似但我没见过的人。

　　应该是三合的兄弟。

　　三合开口：“东西准备的怎么样？”

　　他的语气冷漠跟平日里那和煦的样子截然不同。

　　三合兄弟随之回话，“哥，差不多了。把这批人买了就可以了。”

　　买卖人口？

　　三合蹙眉，“我看新闻上又死了一个人，是不是你做的？”

　　三合兄弟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否认，“不是我。”

　　杀人凶手不是他们？

　　那是谁……

　　10.

　　两个没说几句话就离开了，我在外面等的寂寞便想着笑回去睡觉，之后再想办法过来看看。

　　迷迷糊糊中，我走了很久，本以为看到前面有路。

　　可一脚踩空，我摔进了一个大坑中。

　　一股庞大腥臭的味道随之而来，我干呕了几下，随着想要扶着土站起来。

　　可手指一抓，确实一把粘稠血腥的东西，我抓起来就着月光仔细地看。

　　那不是别的，是一堆内脏。

　　一堆人的内脏！

　　我没忍住，吓得晕了过去。

　　再醒来，天已经大亮，而我没再大坑里，在我的床上。

　　三合正坐着我的床边，静静地看着我。

　　见我醒来，他依旧笑着问我，“你怎么在后山？”

　　我心里咯噔一声，但努力平静，想要旁边那个三合看不出其他问题。

　　我假装疑惑开口，“我在后山吗？我没有印象了。可能是因为我梦游吧。”

　　三合没有追究，似乎是相信了我的话。他吩咐我吃早饭之后离开。

　　我心里想着昨晚看到的东西，直犯恶心。

　　12.

　　我没想到这一条来的这么快。

　　我听见了三合和他兄弟商量出货的事情，不用想必然是人了。

　　我想都没想给孙杰通了信号，让孙杰赶紧带人来。

　　刚入夜，我等着孙杰来的时候，三合敲响了我的房门。

　　我吓得要死，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我问：“是谁？”

　　三合那让我心惊的声音响起，“是我。”

　　我不敢开门也不敢不开门。

　　三合没给我犹豫，他推开门进来。

　　他脸上冷酷，和那天晚上一样都是肃杀之气。

　　“贺宁，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他开门见山，眼中都是肯定。

　　我知道我逃不过，可还是否认。

　　三合并不信我，直接命令人把我带走。

　　他们带我进了那个山洞。

　　从洞口进入，里面三纵五道却越来越宽敞。

　　最后，浓重的血腥味传来，我们来到了目的地。

　　那里有一大池水，是红色的。

　　或许不是水，是其他的东西。

　　三合压着我，把我关进了旁边半人高的笼子里。

　　我坐在地上看着三合，事到如今我反而冷静了，我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孙杰了。

　　三合把我当成了关注，他杀戮表演的观众。

　　13.

　　三合兄弟从旁边关人的石室里拽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让人将小姑娘像猪一样绑起来。

　　对了，在他们眼里，人就是猪。

　　这个小姑娘我见过，前些天刚给她纹过身。

　　那时候她还笑着给了我一把糖果。

　　我接过去还嘀咕小姑娘天真又甜美。

　　那姑娘醒了，看着凶神恶煞的三合兄弟哭得稀里哗啦直喊救命。

　　三合兄弟没有客气，直接将小姑娘打晕捂住嘴。

　　小姑娘被他开膛破肚，取出所有器官。

　　而这过程，小姑娘疼醒又吓晕，直到以后失血过多而真正死亡。

　　我看着是残忍，落在心里是害怕。

　　我害怕下一个人是我。

　　不，我害怕下一个人是孙杰。

　　14.

　　孙杰如约来了，只不过没有像约定一样带一群人，而是只有他一人。

　　他在后面给我打手势让我别动，他来救我。

　　我却让他安静等着。

　　三合没有发现孙杰，而是看着我冷静看完他们杀人后，噙着笑开口，“怎么？你不装了？”

　　我冷笑，“这么久没见，这表演就是的欢迎仪式。”

　　三合笑得更多，“你不会以为这是欢迎你的吧！贺宁你未免也太自信了。”

　　我推开笼子的门，站了出来。

　　三合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我挥一挥手，旁边的几人将三合压住。

　　顺势也带上了孙杰。

　　孙杰还在发愣，仿佛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15.

　　我是贺宁，也是转生教真正的教主。

　　前段日子，我只是出去透透气。

　　三合却鸠占鹊巢成了教主，还随意杀人。

　　我只想借刀杀人，于是联系了孙杰。

　　那个正直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

　　孙杰终于想明白，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我，“是你，贺宁！”

　　我让人把孙杰压着坐到一旁，便抬眼看向三合。

　　三合眼里全是害怕，他连忙跪下求饶。

　　我的笑更多，“三合，我不是傻子，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刚才是真的想杀了我。”

　　“你是不是趁着我不在，赚了很多钱呢？”

　　三合更加害怕，连连解释，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给我守着。

　　狼子野心！

　　我让人将三合绑了起来，自己在一旁磨刀。

　　三合听着声音，直接吓尿了。

　　而孙杰却紧张地大叫：“贺宁，你干什么！你不能想着犯罪！”

　　犯罪？

　　这个词语不陌生。

　　他想阻止我。

　　但太晚了。

　　我像杀鸡杀猪一样宰了三合，血溅在我脸上也没有任何动容。

　　孙杰看着我解决三合，声音里都染上了对我的害怕。

　　“贺宁，你真是个魔鬼！”

　　16.

　　这句话，陈雯也跟我说过。

　　对，杀了陈雯的凶手是我。

　　陈雯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的妻子。

　　那天她发现了我的秘密，发现了转生教，她崩溃地质问我，更想劝我，让我自首。

　　可我怎么还会再回头，从我出生在这儿开始就回不了头了。

　　我跟陈雯吵架，她却说要走，要离开我这个魔鬼。

　　我答应了陈雯。

　　我让她走了。

　　离开这个世界，也离开了我。

　　我一字一句说着我对陈雯的爱，说着陈雯最后看向我的绝望，说着陈雯最后的泪和无奈的笑。

　　我想陈雯是想让我做个好人的。

　　但我做不了太晚了。

　　17.

　　“贺宁你个王八蛋！”孙杰怒骂着我，可还是想从我口中听到其他细节。

　　“那剩下的几个都是你杀的？”他旁敲侧击地问着我。

　　我没把他当外人，一点一点告诉他，我是如何解决其他两个人。

　　那些人在我看来不是人，只是无关轻重的存在。

　　不知道何时，在我说完所有话之后，出现了一堆警察。

　　我没有任何意外。

　　孙杰可是我挑选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蒙蔽。

　　我被带到了警察局，我对一切都供认不讳，但说完之后又是一潭死水。

　　我被判处了死刑，因着杀了太多人。

　　我以为我会到死都会是一个人，可孙杰来看我了。

　　他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18.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本来有一个很好的家庭。

　　可被一群贼人偷走，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那里还有很多很多小孩子。

　　那些贼人每次只给一点吃的，让这些小孩子争啊抢啊，他们在旁边看着大笑。

　　日复一日中，小男孩慢慢长大，逐渐成为了这群孩子中的领袖。

　　他的光芒也被人看见。

　　他成了这群贼人眼中的继承人。

　　他笑着应付下，但也顺势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刺进了首领的脖子里，鲜血喷涌而出，小男孩也看到自己的人生衰败下去。

　　小男孩成为了新的统领人，也成为了杀人如麻的贺宁。

　　19.

　　我问孙杰，如果我好好在家，没有被拐卖会不会活的很好。

　　孙杰说，会，也不会。

　　首先要看我要做谁。

　　是统领贺宁还是纹身师贺宁。

　　死刑日期越来越近，我却一直在做梦。

　　梦里一直都是陈雯。

　　她在问我，为什么要杀了她？

　　她也问我，为什么不收手？

　　我问她，会不会有下一辈子？

　　她没说话离开了。

　　我想，应该是没有了。

　　孙杰番外

　　贺宁死刑那一天，我去送了他。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是谁。

　　在陈雯死的前一天我就知道了他贺宁。

　　我跟陈雯早在陈雯被杀的前一个月便相认了，她兴高采烈地跟我说，她有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男朋友，叫贺宁。

　　她还说要带着贺宁来见我，我笑着说好。

　　但那天，我等了很久她都没有来。

　　直到同事打电话告诉我死了人。

　　知道那人是陈雯，我悲痛欲绝。

　　我找上了贺宁，想要质问贺宁。

　　但贺宁好像误会了，他把我当成了来调查的警察。

　　他说着自己不认识陈雯，仿佛陈雯的一切都跟她无关。

　　我看着这样的贺宁替陈雯不值。

　　我将怀疑落在了贺宁身上，于是我将错就错，顺着贺宁的计划将计就计下去。

　　从取证到抓捕一切都很顺利，仿佛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我知道，那人是贺宁。

　　我后来想过问贺宁，但看着贺宁身影藏在黑暗里，但嘴角的笑是释然又轻松时，我大概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做。

　　贺宁又跟我说起了陈雯，像陈雯提起他一样眼睛里闪着亮光。

　　我有些不忍心告诉他，其实陈雯没死。

　　一切都是为了抓他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