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任务》ABGUY

6、Day3-1

　　早上，晴了几天的天气终于又回归到了夏季多雨的常态，阴沉沉的，压得人心里透不过气来。
　　上了几节课后，一道闪电划过长空，雷声几秒钟后不期而至，惊得班里几个胆小的女生抱着脑袋，蜷缩了起来。
　　大雨倾盆而至。
　　边黔从来不喜欢这种天气，他看着墨色的天空，烦躁地转着笔。
　　小时候，马戏班子不景气，人手里都没有多少存款，只能靠一场场早已过时的马戏勉强维持温饱。
　　如果马戏班子赶上这样的天气，就不得不停工。停工就代表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就代表吃不饱。
　　而且，这种天气对于人贩子来说简直是天然的屏障。
　　在他五岁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有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胖叔叔来到了在商店的遮雨棚下面坐着避雨，刚刚穿上新衣服的他面前。
　　那衣服是一个老板娘送给他的。
　　因为他原来的的衣服在经过几个月的摸爬滚打后实在是不能入眼了。
　　然而就是这么一件新衣服，让他差一点坠入永恒的炼狱。
　　那叔叔说：“我是你父亲的朋友，他让我来接你。”
　　那时候才刚刚距离他的亲生父母去世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年仅五岁的他过早的被迫接受了这社会的黑暗。
　　身上的钱早在他露宿街头的第一天就被偷走了。
　　身上的伤痕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多起来的。
　　他很渴望有一个家。
　　所以他跟胖叔叔走了。
　　胖叔叔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欣喜。
　　他带着小边黔走向自己的车，多嘴道：“你爸加班，让我把你送到他的单位。”
　　小边黔停住了脚步。
　　胖叔叔走了两步发现身后的小孩没跟上来，回头催促道：“我们快点吧，晚了你爸就该着急了。”
　　小边黔什么都没说，拔腿就跑。
　　胖叔叔脸上温和的表情终于挂不住了，他仗着时间晚，路上也没什么人，撒丫子就开始追。
　　跑了两步，那胖子伸手一把拖住小边黔就往车里拽。
　　小边黔张嘴狠狠的咬上了胖子的手。
　　胖子吃痛，松开了手。
　　小边黔逃开，仗着对这片地形的熟悉，三下五除二甩掉了胖子。
　　胖子气得原地跳脚，却再也找不到小边黔了。
　　小边黔就在暗处默默的看着气急败坏的胖子。
　　胖子又转了两圈，终于放弃了。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跑了。”
　　电话那头好像在指责他。
　　胖子的脸色越来越差，终于吼了起来：“我他妈怎么知道？妈了个逼的，老子都是按套路来的，谁知道哪句话让那小兔崽子发现了！”
　　那边又说了几句话，胖子的面色渐渐缓和。
　　他说：“下一个目标吧，这个本来就是临时起意，拐到了血赚拐不到不亏。”
　　说罢，胖子掐掉了电话，打开车门，开着灰色面包车扬长而去。
　　小边黔从黑暗的墙角走出来，大颗的雨滴毫不留情地砸在他身上。
　　没人教过他分辨好人与坏人，也没人教过他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因为他父母以为一家人还有很长的时间。
　　但现在，小边黔需要自己分辨。
　　而那一次更让他深深的记住了这一点。

　　就在这样的天气下，边黔再次被叫到了Joseph的办公室。
　　据说这次是和他详谈以后的学习规划。
　　没办法，去吧。
　　边黔挑了节自习课，向往常一样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可是他却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听见Joseph的回应，反而听见了一阵婴儿的啼哭。
　　Joseph这是……把自己孩子带学校里来了？
　　过了几秒，Joseph才过来把门开开，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一看就是被小孩子折腾狠了。
　　Joseph侧身让边黔坐下，给了他一份资料，让他先看看，自己又马不停蹄地去哄孩子了。
　　边黔翻开厚厚的活页夹，上面是他高中三年来所有作业和活动情况。其中，他那唯一一次创造了“神话”的期末考试被放在了首页。这份资料整理得相当细致，且不说要从各科老师那找到作业、试卷及答案所需的时间，单是将这些东西按时间分门别类地规整好就得费上一天。
　　边黔被触动了，这是他第一次认为一位老师值得被尊敬。
　　因为他没有遇上过这种就算他劣迹斑斑、也从未放弃的老师。
　　小时候被戏班子收养之后，戏班的上一任掌门人莫老费尽周折，带着它跑了无数次公安局，才将边黔的户口落在自己的户口本上。
　　戏班里的人都爱财，所以给他取了“钱”字的谐音“黔”作为他的单名。
　　他在户口本上的名字叫边黔。
　　但莫老先生一直叫他边莫，直到去世。
　　边黔对莫老的印象很少，他那时记忆出现了问题，对所有东西的印象都是模糊不清的。医生的说他这是身体的自主保护机制，让他从那些岁月中脱离出来。
　　在那之后，他曾有过一段时间的迷茫过，为什么别人都是一个名字，而我却是两个。
　　戏班的人告诉他，为的是纪念莫老前辈。
　　他相信了，也在其他小朋友问起来的时候如此回答了。
　　但小朋友们却关注的是他为什么在戏班长大。
　　小边黔如实回答了。
　　换来的却是他们的嘲笑。
　　“咦？原来你没有妈妈爸爸啊！”
　　“没有爸爸妈妈，不就是野孩子吗！”
　　“野孩子！野孩子！”
　　老师在一旁作壁上观，虽没有鼓励那些行为，但是默许足以让小孩子说出更加恶劣的话语。
　　有的老师本身就持有偏见，虽不好明着表现出来，但早熟的边黔又怎么会想不到。
　　有的老师虽经常找他谈话，明面上是关心他的成绩以及心理状况，可他早知道那只是为了老师自己好看的履历。
　　就算戏班的人曾经抽时间到学校理论过，这件事情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因为每次都会被老师和孩子家长的一句“童言无忌”一笔带过。
　　于是，他愈加的离群索居。
　　不管别人怎么看待，怎么做，他都不会改变。
　　但今天，Joseph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
　　至少现在看起来，Joseph是真心想让他“回归正道”。

　　边黔翻了翻资料，直接看到最后，有一页纸是各科老师对他的评价以及为他做的学习规划。
　　生物老师：Oswald is an excellent student and I can see his creativity in the few assignments he has handed in… He has the ability to become a much more successful person, as long as he can correct his attitude. （Oswald是个很好的学生，在他交过的为数不多的作业中我能看出他的创造力……只要他能够端正态度，他拥有能力去成为一个更加成功的人。）
　　化学老师：Leaving aside Oswald\'s attitude, he is really gifted. He often creates something in chemical experiments. Even I don\'t know the principle of his experiments sometimes… He got full marks on that final test he took, which showed that he was capable of doing so. However, Oswald didn\'t make good use of his talent-skipping lessons, not doing homework, not taking exams really affect the teacher\'s impression of him. （抛去Oswald的态度不谈，他真的很有天赋，化学实验中经常自我创作，他有时做的实验所依赖的原理是连我都不知道的。……他参加的考试几乎都拿到了满分的成绩，这说明他有能力，但Oswald并不去很好的利用他的天赋。翘课、不写作业，不参加考试真的很影响老师对他的印象。）
　　心理老师：His talent in psychology is very amazing. He can even explain some phenomena that are not found in the textbooks. This is just like his innate ability…But the only drawback is that he barely handed in his homework, which led to his low GPA. This will affected his future application a lot. （他在心理学上展现出的天赋真的无与伦比，他甚至能够解释一些课本上没有的现象，这些简直像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但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是他交作业的次数太少，导致他的GPA不高，这回很影响他将来的申请。）
　　……
　　边黔草草地翻了一遍，发现所有老师给自己的评语几乎都是再说一件事——
　　他很有天赋，但就是态度不端正。
　　所以，这是希望他做出改变是吗。
　　边黔盯着评语，唇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抱歉，他将会用那些时间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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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我都已经开始用英语凑字数了……
然后……友情提示一句，明天开虐，不过不用担心，会甜起来的!